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古杉再次醒来,只见那人的脑袋正静静贴着他的额头,吓了一跳的古杉刚要移开,不想却被那人给叫住了……
“勿动,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
这时古杉才感觉到脑门贴合之处,一股暖流正源源不断的灌入他体内。
“小子,你体内这股剑气实在霸道,受到外力影响便被逆流而上,伤人性命!虽然我手脚被废,但好在反应还在,要不然早就被这股剑气所杀!”
那人说话之间,微微侧了侧脑袋,古杉这才发现头顶的溶洞上竟然多了几处缝隙,外面的阳光从中透了出来……
“这剑气到底是谁留在你体内的?”
“这说来话长了……”
古杉倒也没有隐瞒,他怕自己嘴笨,讲的不清不楚,又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便从头到尾将自己的遭遇给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峦催、缺雳、天扉三人真可谓无耻之极。从你身上得不到秘籍,便想置你于死地!”
“剑试失败是我技不如人,跟三尊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古杉这话一出,立刻便被那人打断了……
“天境剑宗的武学一直以来都是剑术与内功相互配合,你既然学了四时剑法自然也应该会十二剑经,可我在传功之时,却发现你身上一点内息都没有,而你所说与之对阵的二人,短短三个月怎么可能达到那么高的修为,仅仅一击便能伤人,这肯定是天扉等人背底下传了功力同时辅以补气之药才会有此成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被那人一说,古杉这才明白了当日之败因,一时间更是心寒。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幸好你不会半点内功法门,否则体内的这股剑气早有流走全身一命呜呼了!”
“可……现在的我也不比死了好。这股剑气始终无法消化……就连挥剑都无法做到,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人听着古杉话语中略带伤感,微微一笑安慰道:“小子不要气馁,这剑气虽然凌厉无匹,但只要活着便总有机会解决,我现在将六道剑诀之内息化作真气导入你的体内,虽不能为你彻底驱除这股力量,却能修复经脉,抵消你剑气造成的部分伤害。这样一来只要你不长时间的激烈运动,导致六股真气彻底被击破,短暂的剑术练习还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听到这话。古杉顿时欣喜若狂起来,却被那人连忙止住!
“静心……”
“噢……”
“……”
二人沉默了好一半天,那人额头上的暖流依旧在不断传入古杉体内,后者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前辈,您以前也是天境剑宗的弟子吧?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开然……”
“开然?”
古杉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想来应该是和三尊同一辈分的人,可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就在古杉好奇之间,那人则缓缓说道:“我是废掌门东方一叶的嫡传弟子。”
开然这话一出,古杉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那这么说,您是因为受到刺驾事件牵连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吗?”
“刺驾?哈哈!哈哈哈哈!”
这二字在开然听来是何等的讽刺。只听他随即又说道:“我的师父,乃是当时第一智者,为人正直,性格开朗,他曾用巧计帮助北朝大军智取南唐边关,破敌十万余人。说来也算是有功与北朝,天境剑宗更是因此受到嘉奖显赫一时,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师父根本没有弑君的必要,而北朝成帝被刺杀身亡后,身为大将军的陈舟欣然的接受了成帝幼子的禅让,改朝换代建立了大魏,而才一登基,他便迫不及待的颁下诏书,将我的师父,定为十恶不赦之人,欲杀之而后快,你或许不知这陈舟乃是师父的结义兄弟呀!做的如此决绝,一点辩驳的机会都不给,难道其中就没有阴谋!”
“你是怀疑……”
古杉顺着开然的话往下一想,不由得后背直冒冷汗。
“对,我是怀疑,可……没用的,门派上下在听闻了惊世骇俗的消息后,以师叔穆义、峦催、缺雳为首宣布废除师父的掌门之位,我当时虽然才刚刚学会了六道剑诀,但武功在门派内已经无人可及,三位师叔携全派之力围杀,却仍旧无法拿下我,迫于无奈的他们只能胁迫我的未婚妻伊鸢菲,逼我就范。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最终不但没能擒下我,反而连最后的筹码也丢了。”
虽然开然此刻的面容已经看不出表情,但从那话语中依旧能感受到他的自豪……
“然后呢?”
“然后?呵……”
也不知是否是传功传的累了,还是古杉的追问让他想到最不堪的回忆,开然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下来。
“我带着鸢菲逃出来之后,就躲到这个只有我二人知道的洞穴中养伤,我本来打算……之后,替……洗刷冤屈,可我没想到……鸢菲她……偷……将我……”
开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到后来彻底听不清楚了。古杉连忙追问他怎么了,开然没有理会他,而是用尽全力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子……谢谢你……请帮我……”
当最后几个字从开然嘴里脱口而出之际,一声巨响彻底盖住了开然的声音,在随后的一阵晃动中,开然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了……
而对视而坐的古杉也着实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坐了起来,环顾了一番四周,好在这溶洞还算坚固,并没有因为突入起来的巨响和摇晃而崩塌。而但他放下心来,这是才感受身上的变化,之前被剑气造成的伤口居然已经奇迹般的愈合了。
一时间,惊喜万分的古杉,正要对着地上的开然致谢,可此刻却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心知不好的古杉,顿时心乱如麻,不顾一切的抱起开然,在昏暗之中,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溶洞,此时天已经黑了,古杉凭着记忆快速的奔回草芦,然而才走到一半便恰好碰到从天境剑宗回来的老鬼,二人一打照面,都吃了一惊。
“哇,你一身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结界破了?还有你背上的人是谁?”
“老鬼先生,太好了!快!赶紧救人呀!”
古杉没空和老鬼解释什么,他连忙将开然放在地上。后者连忙蹲下,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折子,点燃之后,在微弱的亮光下细细看了一遍地上之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谁干的?好恶的手段。”
说着老鬼将手搭在开然颈部脉搏之上探了一番,然后又捏了捏对方的肩膀,直到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在了开然面部……
“没了脉搏,也没了鼻息。捏按肩部亦没有感应到一丝内息,应是精力枯竭而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阎罗愁可以救吗?”
“我不是都说了嘛,救你那颗已经是世上唯一的一粒了。”
“那是否还可以做?”
老鬼见古杉对这人极是关心,又看到衣服上满身的血渍却还能活蹦乱跳,大概已猜到个十之八九。于是便只好温言劝道:“唉,即便我知道方子也没把握做出来,即便做出来……也来不及了,节哀顺变吧。”
古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跪了下来。老鬼看着他这幅沮丧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找个地方把他安葬了吧。”
“……恩。”
沉默了片刻,古杉点了点头,老鬼二话不说便把地上的开然扛了起来。古杉原本想说自己来,却被老鬼拦住了,就这样,二人将开然的尸体埋在了山顶的最高处,在这里可以眺望到不远处的天境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