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在装神弄鬼这方面上,种花兔们要是想干点什么,那就基本不会有别人什么事了。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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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上半夜所谓的“闹鬼”事件之后,负责军营里后半夜巡逻和站岗的士兵,已经被士兵长换成了另一波原本处于调休中的士兵。
虽然这样的指令让一些士兵——也就是那些正处于调休中的士兵——发出了怨声载道的埋怨。
但鉴于士兵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所以那些士兵抱怨归抱怨,但还是只能认命地去接受从上级布置下来的一切任务,就比如说是现在——
——将负责营地里的巡逻的工作,以及,在巡逻前将那些“醉倒”在外面的士兵,搬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宿舍中,等他们“酒醒”之后,在由各自小队的队长实施具体惩罚。
士兵们觉得这很公平,虽然还不至于到纷纷表示赞同的地步,但至少口中抱怨的声音少了很多。
月亮被厚重的乌云所掩盖,透不出一丝的光亮,明亮的火把在黑夜中燃烧着,驱散寒冷的同时,也照亮了漆黑的夜幕。
只是在偶有微风吹过时,摇曳着光与暗之间的暧昧,使那黑影仿佛某些活着的生物一般不断变幻,从某些特点的角度看去,竟显得栩栩如生,愈发的狰狞。
巡逻的任务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但巡逻的士兵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之前受到了那些“酒鬼”们“胡言乱语”的影响,所以才产生的心理作用,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今晚的营地,的确是存在着一些他们所未曾察觉到的违和。
“说真的……我总觉得今晚的营地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士兵a四处张望着,想要在这个她所熟悉的营地中找出令人感到不安的线索或是事物。
但经过上半夜的混乱之后,此时的营地里静悄悄的,除了士兵们前进时所发出的脚步声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可是我们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遇见到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是事物?”士兵b小声地说,“唔……除了军营里的一些设施看上去过于老旧了一点外,我并没有没看出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有些设施看上去过于老旧?”士兵a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士兵b,“不能吧?我记得乌特总长官去年冬天特意出资翻新的军营,大部分的设施基本都是大家伙一起搬进来的新货,怎么可能会有老旧的……”
士兵a顺着士兵b的视线看去,可话还没有说完,就后知后觉地没了动静。
周围听闲话感到奇怪,虽然没有参与到两人之间的话题,但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忍不住向转过头向同样的方向看去。
营地还是原来的那个营地,无论是画风还是布局,都是以往他们所熟知的那个样子,只是打眼一瞅的话,并没有什么值得令人在意的地方。
但是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在墙边的角落,火把所照亮不到的阴影处里,摆放着一个不知道何时被人放置于此的武器架子。
架子是木质的,上面红色的烤漆斑驳不堪,配合着木头肉眼可见的腐朽,看上去已然是有一定年头了。
上面零零散散地置放长杆类的兵器,种类不多,但除了比较常见的长矛以外,其余的几柄长杆类兵器的枪头,却并不是他们所熟知着的模样。
有士兵好奇地凑过去查看,发现那些枪头的铁器上也已经生了褐色的铁锈,隐约地能闻到一些血腥的味道,诉说着它们曾经所经历过的杀伐与狠戾。
“这个兵器架……看上去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老东西了啊。”有一些年纪稍大的老兵打量着眼前的兵器架,不由得发出感慨,“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说不定是以前军营里留下来的东西?”
士兵b眨了眨眼睛,他是今年才入伍的新兵,所以虽然觉得奇怪,但并不觉得这个武器架出现在军营里是一件什么违和的事情,而之所以会注意到它的存在,也只是因为这个架子看上去太过于陈旧,所以才多瞧了一会。
“嗯,应该不会。”老兵摇了摇头,否决了士兵a的这个猜想,“正如我们提到过的,这个营地去年刚经历过翻新,那些老旧的设施基本上都已经被贩卖或是销毁……所以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所遗漏才对。”
“可是你也说了只是基本上?”士兵b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兵器架,蹭了一指头的灰尘,“说不定就有漏网之鱼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老兵无语地看着士兵b用士兵a的衣服来擦灰,然后果不其然地被士兵a敲脑袋直吐舌头的样子,想了想,说,“总之……我们还是继续巡逻吧,等巡逻结束之后将这个情况上报士兵长就好了,我想士兵长在知道之后会对此有所安排的。”
众人没有异议,虽然依旧有所好奇,但在老兵的提醒下,并没有士兵对此有所反对,而是继续他们还未完成的任务——巡逻。
脚步声渐行渐远,等士兵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这条道路的拐角处,这条街道重新恢复了原来寂静的模样,只剩下摇曳的火光,以及微风拂过兵器时所发出来的“飒飒”声。
些许的铁锈随风而落,突兀而悄无声息地剥落掉了一小块泛着寒光的铁器,无声地透露着自己的凶性与诡异。
虽然在接下来的巡逻中,士兵们依然在军营一些地方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些陈旧的设施,例如——破旧的兵器架、残缺了一部分的旗帜、漏风的皮鼓、不完整的甲胄和铠甲时,也不会再大惊小怪,只是越发地觉得这些年头颇久的“古董”,八成是某位长官的收藏,只是暂时放在军营里面,迟早都会搬走。
只是有些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这些“古董”堆放在一起,而是散落地分散在军营的各个角落,并且……
“这看上去好像是给小孩子玩的玩具。”
士兵b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拨浪鼓,在经过刚刚的巡逻,他已经在地上捡到了好多类似于这样的小物件,如陀螺、纸鸢、陶响球、布老虎、鲁班锁等众多玩具。
虽然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在市面上或书籍上见过类似的东西,但稍微摆弄了一下之后,也不难猜出这些物品都是用来给小孩子玩耍启蒙用的玩具。
只不过都有些脏脏的,破破的,感觉也是年纪不小的“老古董”了。
“你们说这个会是用来做什么的?”士兵b即使是捧着一堆玩具,但却能抽出一只手来指着一个类似“石磨”一样的东西,“虽说看上去好像是我老家用来磨面粉的东西,但……它这个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是啊,这东西看上去差不多比你都还要大上一点?”士兵a点头表示赞同,“而且不光是高,它还很长。”
老兵皱起了眉:“我觉得……我们可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具体用途,但我觉得这些东西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什么意义才是……”
毕竟,随着他们巡逻的地方越多,他们就越能在军营的角落里,找到一些好似被人遗弃了的东西。
不只是玩具以及军营里常见的设施,甚至是还能看见一些似乎是用来农耕、或是干其他活计的一些工具。
其中有一些,士兵们还能够凭借它的外表猜测出其被制造出来的用途,但有一些,则因为外形实在是太过于隐晦,所以士兵们对其被制造出来的用途,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甚至的,有些东西上面还染着血,虽然那血迹看上去并不新鲜,反倒是存在了很久所以显得有些风干,但依旧隐约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叮铃铃……”
一个挂满了铃铛的绣球突然从前方的拐角处滚落了出来,带着清脆而又欢快的铃声,从道路的中央一路滚落到士兵b的脚底,然后因撞击到了阻碍,才缓缓地停了下来,连带着那清脆的铃铛声也突兀地戛然而止。
士兵b没太多思考,下意识地就弯下腰想要去将那个绣球捡起来,期间他感觉到士兵a拽了他一下,但是由于他行动太过于迅速没有拽动,而等到他将那个铃铛的绣球捡起来了之后,疑惑地望向士兵a的时候,才发现后者用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回望着他。
士兵b:“…………?”
士兵b不明所以:“怎么了?”
士兵a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只听见道路的尽头传来一个小女孩的询问声。
“这位小哥哥——”
小女孩的声音听上去脆生生的,话尾带着小小的长音听上去很可爱。
只不过因为夜晚的军营太过于安静,并且又太过于空旷的关系,那声音在空气中四散开来时隐约的带着回响,好像声音的源头并不是来自于小女孩本身,而是来自于军营里的四面八方。
但此时没有人还有心注意到那个,而是将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道路的尽头,那个说话的小女孩的身上。
她看上年龄不大,头上扎着一对小揪揪,瞧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非常简朴但又足够精致的麻布衣,踩着一双艳红色的小布鞋,站在火光所照耀不到的阴影里,隐约地露出了一张稚嫩而又可爱的脸蛋,距离明亮的火光似乎是只有一步之遥。
士兵b:“…………”
虽然但是……军营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小孩?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士兵b没有说话,但心却随着脑海中正在逐渐形成但还没有完全具象化的脑补,而悬在了嗓子里怦怦直跳。
“你可以把球还给我们吗——”
声音这次是从道路的后面传来,促使士兵们受到惊吓从而迅猛而又惊慌地转过身去望向身后,然后发现一个跟那个小女孩有着差不多年龄,以及装扮的小男孩,此时不知是何时出现在了道路另一边的尽头,也踩着一双艳红色的小布鞋,站在火光所照耀不到的阴影里与他们遥遥相望。
士兵b:“可以是可以……”
士兵b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中的口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道道路尽头的小男孩,然后又看了一眼道路尽头的小女孩。
“但是……在此之前,你们能不能告诉哥哥,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呀?”
士兵b沉默了一瞬,虽然他感觉士兵a拽他衣服的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的衣服撕碎了一样,但他还是僵硬的扯出了一抹微笑,尽力的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听起来能够更加的友好一点。
“我的意思是说……”
“可以把球还给我们吗,小哥哥?”
小女孩笑着打断了他了话,像是根本就不在乎除了“绣球”以外的事情一样,直直的伸出了自己稚嫩的小手,带着一种诡异的语调,执着地说道——
“这是我们的球。”
小女孩笑着——“是爹爹给我们做的球骨。”
小男孩乐着——“是娘亲给我们缝的球衣。”
一前一后,一应一合的。
两个孩子自顾自地拍手,齐声哼唱着简短而又欢快的歌谣。
“铃铛响起的声音像是哥哥在唱歌!”
“绣球转啊转。”
“绣球滚啊滚。”
孩童们的笑声如银铃般响起,盘旋着,在营地的天空中回荡。
“铃铛响又亮,像是唱山歌,小孩不哭闹!”
随着小孩们哼唱着歌谣的声音落下,夜空中阴云骤变,四散开来,霎那间便露出了那轮被乌云所遮挡住的,惨白色的明月。
月光倾洒而下,照亮了军营里那压抑的黑暗,也照亮了那两个一直躲藏在阴影里,笑着闹着的孩子们。
然后,伴随着自身不由自主的牙齿打颤的声音,士兵这才发现,这两个小孩虽然乍一看有个人样,但当天空上的乌云散去,当整个人都暴露在月光下时——
那哪是什么他们所想象中的孩子啊!
分明就是两个上了颜色,并且做工精巧的……
纸·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