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徐伟叫了好几声,忽然觉得,自己腿上并没有痛感。
咦?
这是怎么回事?
睁开眼睛,只见马金龙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呢。
而再看自己的脚踝,完好无损!
马金龙手里抓着的那柄小铁锤,分明落在了自己小腿旁边的地板上。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打算放过自己吗?
眨巴了几下眼睛,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多,多多,多谢马,马先生。”
马金龙呵呵一笑,“我还以为你是多硬的汉子呢,这不是也害怕嘛!”
“马先生见,见笑了,我,我就是个,是个普通人。”徐伟摇了一下头,“没那么大的本事。”
拍了拍徐伟的肩膀,马金龙一抬两个胳膊,旁边的两个手下,立刻将他扶了起来。
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马金龙指了指徐伟刚刚的座位,“坐!”
徐伟咬着牙,双腿颤抖着,一步步走到椅子上坐下,瞥了一眼被摁住的陈友仁和马金刚,心中暗想,难道这事儿还没算完?
“小伙子,有几分胆识。”马金龙瞥了一眼老康。
老康呵呵一笑,“小伙子,你跟马老大相比,还差一点呢。”
“马老大的这条腿,就是为了坐上这蓝城的老大,自己动手砸断的,当时我在场,马老大一声没吭,砸完之后,他还笑眯眯地问其他人,一条腿够吗,你们觉得不够,我再砸断一条腿,如果谁能够把自己的两条腿也砸断,那谁就是我的大哥。”
马金龙笑着挥了挥手,“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嘛呀。”
自己动手砸断的?
徐伟瞳孔一缩,心中暗想,这马金龙真是太狠了。
怪不得能当这里的老大!
“马先生,我徐伟对您是敬佩之至。”徐伟陪着笑脸说道,“马圈村的历史背景复杂,本来也不是我一个毛头小子,就能摆平的事儿,但既然当了这个村党支部书记,我就得为村民负责,反正我在任的这段时间里,绝对不允许马圈村的人,再这样自相残杀了。”顿了顿之后,他又说道,“您大人大量,能不能把陈友仁您能不能放了?”
马金龙微微一笑,“倒酒三杯。”
闻听此言,徐伟直接起身,将两瓶白酒,放在自己的面前,一口气倒了三杯酒,“我替陈友仁谢谢您了。”
说着,他连干三杯。
喝完之后,他又拿起酒杯,“我再喝三杯,这三杯是敬您的。多谢您大人大量。”
说完,他又倒了三杯,又喝了三杯。
当六杯酒喝完之后,徐伟已经有些上头了。
他两只手支在桌面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马先生,您是不是该放人了?”
马金龙顿时哈哈大笑,他一挥手,“把他们都放了,都坐下说话。”
保镖们都退了出去,陈友仁、马金刚和躲在角落里的赵二川重新落座。
“陈友仁,我刚刚只是问你,我爸被你哥打死的事儿,你还记不记得?”马金龙又问道。
他怎么还提这事儿?
折腾了半天,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徐伟暗暗叫苦,江湖上的人,都这么轴吗?
“记得。”陈友仁点了点头,已经没有了刚刚锐利的气焰。
“记得就好啊。”马金龙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知道你的两个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陈友仁瞳孔一缩,“你是杀的他们?”
“对。”马金龙将两个胳膊支在桌子上,“你想要报仇呢,我随时恭候。”
沉默几秒,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报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并不是因为,马金龙现在的实力,而不敢与之硬碰硬。
而是因为,上了年纪,早已经将这些事儿看淡了。
马家和陈家、赵家上百年的恩恩怨怨,让他这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怎么争斗,最后都是一捧黄土遮面。
与其这样打下去,不如双方各自罢手,给儿孙们留下一些活着的机会。
“想通了?”马金龙问道。
“嗯,想通了。”陈友仁点了点头。
徐伟见状,立刻端起了手中的酒杯,“二位,你们能冰释前嫌,想通其中的道理,我简直太欣慰了,咱们一起干一杯。”
喝完了这杯酒以后,马金龙十分感慨地说道,“马圈村的事儿,就是一笔糊涂账。”
“为了家族之间的恩怨,耽误了多少有情人,耽误了多少兄弟情义,又耽误了多少发展的机会。”
转过头,他看向了赵二川,“你二姑现在怎么样啊?”
“去年的时候,已经去世了。”赵二川说道。
“啊!”马金龙脸色骤变。
本来一直笑眯眯的脸庞,忽然脸色变得沉郁起来。
他仰靠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地看着屋顶上的水晶吊灯。
“没想到啊,她已经死了,没想到,最终我都没能再见她一面。”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双目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情。
“你认识我二姑?”赵二川傻乎乎地问道。
此情此景,马金龙绝对是认识他二姑的。
这个问题,也只有他能问的出来。
“听说过,你二姑未婚先孕的事儿吗?”马金龙问道。
马圈村的人,但凡上了点年纪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事儿的,赵二川的二姑,未婚先孕,赵二川的爷爷,打她骂她,让她说出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可是,她死活不说。
后来硬逼着打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把她嫁给了隔壁村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赵二川摇了摇头,“不知道。”
“哼,她怀的是我的孩子。”马金龙嘴角露出一抹哀伤之色,“赵家错误地认为,是陈家人干的,所以双方大战一场。”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儿,赵家损失惨重,再也没有跟其他两个村子叫板的资格。”
“一本糊涂账啊。”马金龙感慨道。
徐伟见状,再次说道,“马先生,咱们喝酒!”
这顿酒,徐伟一共喝了十七杯,直到所有人全都喝到了桌子底下后,他才彻底不省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