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很早,张子羽还正处在梦乡,就被灵诗剑一个电话叫醒:“快起来,该去买菜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半。
!!
“唉!”
他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起了床,套上衣服,拖着鞋子来到门口,打开门。
灵诗剑就在门外,穿着运动服,叉着腰,一脸严肃。就差把“必胜”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上上次,她去找李维明的时候,穿的是运动服;上次,过枇杷树副本的时候,她穿的是运动服。
为了勾引张子羽,她一般都穿得很漂亮,而只有需要战斗的时候,她才会穿宽松的运动服。
所以,很显然,关于请王涛一家子吃饭这件事,她把它当成了一场战斗了。
“姐姐!你有没有看时间啊?”张子羽一脸的生无可恋,“才六点啊!”
“是,已经六点了!”灵诗剑纠正道。
她往走廊那边一指,“你看,天已经大亮了!”
张子羽看过去,那边是走廊的窗户,天刚蒙蒙亮,空中还有一层薄纱。
灵诗剑继续说道:“而且,菜市场要是去晚了,就没有好的菜了!你不知道那些大爷大妈的恐怖之处!”
“能有多恐怖?”张子羽不信。
十分钟后,他站在菜市场门口,看着里面汹涌的人群,不由得望天。
虽然家里是开饭店的,但他从没见过早上六点的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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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知道可以用恐怖如斯四个大字来形容。
“有必要这样吗?”他十分不解,“是要买什么菜啊?他们都不睡觉吗?”
灵诗剑倒是有经验,解答道:“为了家里的孩子、孙子吃口好的,爷爷奶奶就是这么疯狂。”
“……”张子羽顿了一下,看向灵诗剑,“那我们要进去吗?”
“你说呢?”灵诗剑白他一眼,伸手拽住他的手腕,轻喝一声,“跟紧了。”
便拖着他,往菜市场里面冲去。
嗯,买个菜,竟有赵云在长坂坡上七进七出之势。自然,张子羽就是那个阿斗。
灵诗剑不亏是修仙者,实力强横,非等闲大爷大妈们可企及。她带着张子羽,轻松排开各位大爷大妈,如游鱼一般,在人群里左图右进。
终于挤出人群,张子羽还晕头转向搞不清楚状态,就听到灵诗剑在问:“你这鸡怎么卖?”
“我这可是正宗的土鸡,三十块一斤!”老板道。
“what'sup?”灵诗剑冷笑,“你这鸡爪子是金子做的还是鸡毛是金子做的?”
老板横她一眼,问道:“你看看现在哪有土鸡?我这都是乡下收来的土鸡!你要不要吧?”
“我说一个数……”灵诗剑道,“十五块一斤!”
“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老板拿着杀鸡刀,气势汹汹。
“我不要你杀,我自己杀,十二块!”灵诗剑继续压价。
“不行不行,不买就走!”
“十三块!”
老板取下嘴上的烟,看着灵诗剑,道:“要不看你个小姑娘挺漂亮的,老子就揍你了。给你便宜点,二十块。”
“行!”灵诗剑道,“给我捆一只。”
张子羽在一边都看傻了,他家剑仙还会这一手?
买了鸡,灵诗剑给张子羽提着,又拽着刚刚清醒一点的张子羽,钻进了人群。
两人流窜在菜市场的各个摊位,灵诗剑负责熟练地跟各种摊主讲价、要添头;张子羽负责全程懵比,像个机器人一样,灵诗剑递过东西来,他就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再次从人群中钻出来时,张子羽发现有阳光打在脸上。
他往前一看,原来是出菜市场来了。
天色已经大亮。
“呼……”他长出一口气,“得救了!”
一对清早起来买菜的老奶奶老爷爷走过来,看到他们大包小包地提着,老奶奶笑赞道:“真是会过日子的一对儿。”
又竖起大拇指,“现在很少见到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了。”
张子羽感觉不好意思,出声解释:“我们不是……”
“是呢!”但他刚刚出声,灵诗剑就打断了他,她笑得甜甜的,与老奶奶回道,“谢谢奶奶。我们买完了,奶奶快去买菜了。”
“哈哈哈……”老奶奶笑道,“好的菜都被你们买了哟!”
“嘿嘿!”灵诗剑傻笑一声。
清晨染红的阳光照在她的笑容上,有几分乖巧、有几分可爱。张子羽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她已经不像最开始回来的时候,除了他,对谁都是冷傲的。
她好像变正常了。
变成了原本那个,他心里的灵诗剑。
但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他没有注意。
毕竟上周她才一剑劈了直升机。
等老奶奶和老爷爷进菜市场了,灵诗剑回过身来,看到张子羽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不解问道:“怎么了?”
“你……”张子羽道,“是不是不一样了。”
“是吗?”灵诗剑顺着想了想,笑道,“是有点不一样呢!”
“什么时候的事?”
灵诗剑笑着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跟张子羽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改变。她心里的戾气,她因功法而被压抑的本性,都因张子羽而改变。
整天跟灭绝师太待在一起和整天跟阳光开朗的大帅哥待在一起,理应不一样;
在修仙界跟在跟人间,也不一样。
仙界都是仙人,人间只是凡人。
而人间烟火气,最抚慰人心。
什么是见心之境?
灵诗剑其实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悟。
两人提着菜,一样一样装到后备箱里,又开车去吃了早饭,然后才回家。
早上九点,喂过猫后,灵诗剑灵大厨就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了。
张子羽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他自己翻译的白话文版《纯阳真人铸剑导引术》,怀里蜷缩着雪雪,隔着厨房门,他看着在厨房准备着杀鸡的灵诗剑,出声问道:
“诗剑啊,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慢慢弄,也不早了。”灵诗剑回道。
“就王涛那小子而已……”张子羽道,“你搞这么隆重做什么?
“没请他吃开水馒头,算我大方了。”
“你那么请他,当然可以了。”灵诗剑笑道,“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灵诗剑隔着厨房门,与他对视着,眼眸里有笑意。
当然不一样了。
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叫做家了。一家人请另一家人吃饭自然跟一个人请另一个人吃饭不一样。
而又如早上碰到的老奶奶说的那样,年轻夫妻会不会过日子、能不能当家,是他们能不能组成一个家庭的重要评判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