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青声落,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傅卓傅霖也一脸的惊讶复杂。
晏舒又蠢又懒,她能凑够自己每次要上交的粮食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的粮食来?
换做是别人这么说,他们一定啐他一口,骂他放狗臭屁。
但傅时青……
他此刻的表情严肃而端凝,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不成这晏舒真能有那么多的粮食?
“不,你想多了,我没有。”
晏舒懒洋洋的抱着手站着。
“不信你可以去找,只要你能找出粮食来,找到的就都归你,我说话算话。”
闻言,傅时青忽然就笑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有现成的粮食了?”
傅家人顿时都糊涂了。
所以这晏舒到底是有粮食还是没粮食?
晏舒也一脸莫名其妙。
“傅时青,麻烦你说人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傅时青身子往前一俯,手肘撑在石桌上,指尖轻轻点着额头,似笑非笑。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会利用这两种果子制作点心,而我们人手多,所以,你出配方,我们出劳力,一起制作棕糖糕,如何?”
“不如何。”
晏舒一脸审视的看着傅时青。
“我没人手,我可以自己慢慢做,为何要拉你们一起?”
傅时青:“因为你需要大量的棕糖糕,但你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
“谁告诉你我需要大量棕糖糕的?”
晏舒眼眸一眯,心里一咯噔,唯恐暴露她有随身直播间的事。
好在,傅时青只是淡淡道。
“如果不需要,你没必要用土豆换芭蕉叶盒子,更没必要幸苦一下午,摘这么多果子回来。”
还好。
没暴露。
晏舒松了一口气,顿声道,
“行,就算你猜对了,可我为何要跟你们合作?我去外面找个人帮我干活,应该没谁敢狮子大开口,要我完全承担他所需要上交的粮食吧?”
“或许吧。”
傅时青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幽幽道:
“可这岛上,几乎全是带罪流放而来的人,他们当中,或许有冤枉的,但也绝对有穷凶极恶之徒。
你确定要放着同处一条船,知根知底的人不用,反而冒险找外人合作?
你就不怕他们杀人越货,或者打你配方的主意?”
晏舒:“……”
别说!
傅时青逼叨叨一晚上,就这一句话,说在她心坎上了。
她今日监督那男人摘果子时,不是没思考过雇些人干活,但就是考虑到了傅时青说的这些原因,所以放弃了。
虽然很不愿意如傅时青的意,但晏舒不可否认,她本来也就是打算雇佣傅家人干活的,且就目前而言,傅家人是这岛上,她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垂眸沉思片刻,晏舒终于开口了。
“好,我答应合作,但我有几点要事先说明一下。”
傅时青眼皮都不抬一下,只轻嗯一声。
“你说。”
傅家人也凝眸看着晏舒。
晏舒目光扫了他们几个一眼,盯着傅时青开口。
“第一,合作不是上嘴皮一搭下嘴皮就能成的,需要一定的协议和合约,比如协商好你们出几个劳动力,每天干多少活,如何结算报酬等。
总不能你们就出一个人,还每天偷奸耍滑不干活,我也得承担你们七口人要上交的粮食吧?我又不是大冤种。”
“呵,我们才不会偷懒,你应该担心你自己。”
傅霖没好气开口。
晏舒悠悠扫了他一眼。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合作以后,我们也得制定个管理制度,比如谁来当合作中的主事人。
毕竟无将不成军,个别人又跟斗鸡一样,动不动就炸毛啄人。
不巧,我这人脾气又不好,最是忍不了吃亏受不了憋屈,万一我不小心打断谁的肋骨,拧断谁的胳膊,也很影响团队和谐和干活进度不是?”
“不是……三弟你点什么头啊,姓孟的,你有种说清楚,你说谁像斗鸡呢?”
傅霖气的脸色涨红,满目愤慨。
晏舒懒洋洋的环抱着手,闻言讥笑一声。
“谁跟个小钢炮似的一点就炸就说谁喽~”
“你……”
“二哥!”
傅时青淡淡唤了一声,傅霖话音一顿。
他咬了咬牙,一甩手,蹲到门槛前的台阶上,扭着脸兀自生闷气。
傅时青没理会他,目光静静的看着晏舒。
“还有呢?”
晏舒想了想,道。
“暂时就这些,如果后面发现了遗漏的,我们可以再签订个补充协议。”
“可以。”
傅时青应了一声,扭头看向曲弯弯。
“大嫂,麻烦你从榛儿的书本里匀两张白纸给我。”
“哦……好,好的。”
曲弯弯应了一声,很快从房间里找了两张白纸出来,还极有眼力的带上了家里唯一的一套笔墨。
白纸铺在石桌上,傅时青灵修俊雅的身姿端坐的笔直,犹如雪松一般傲然挺立。
他轻轻一抖月光白色的衣袖,洒墨几滴,执笔挥毫,片刻的功夫便已书成。
干净整洁的指尖捻着纸张轻轻一抖,傅时青将其中一张递给晏舒过目。
晏舒接过纸张,入目的第一反应就是——牛逼!
字好看的可以收纳进国家博物馆当教科书模版。
条条框框也拟定的逻辑清晰,简单明了,规范严谨,分分钟可以卷死二十一世纪大半的小律和小秘。
害得这般人才被流放到荒岛来,孟晏舒,你简直罪孽深重啊。
等等。
晏舒心里突然有一瞬间的疑惑。
通过短暂的相处交锋,她发现傅时青这厮明显有一百个心眼子,为人十分鸡贼奸精,所以这么敏感聪慧的人怎么会被又蠢又笨的原主害到这个地步?
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协议有问题吗?”
温润好听的声音突然拉回了晏舒的思绪。
晏舒摇摇头。
“协议没问题,按手印吧。”
傅时青点了点头,片刻突然对着晏舒招了招手。
“你过来一下。”
“嗯?”
晏舒走过去,一脸纳闷。
“怎么了嘶……你属狗的?突然咬我手指头做什么?”
“别动!”
傅时青一把拽住晏舒的手腕,用拇指在晏舒渗血的指腹上一印,随即往协议上一摁。
“好了,你也抓紧,血快凝了。”
晏舒:“???”
“为什么不咬你自己手指头?”
傅时青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会疼!”
晏舒:“???所以我不会疼?”
傅时青:“问我?疼不疼你自己不知道?”
“我去你大……”
“谁在哪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