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寻虵懒洋洋地卧在课桌上。
清晨一大早,在吃早餐时,她酝酿了一晚上,刚准备开口和寻夫人说她想换个学校,毕竟她可不像天天在男主跟前晃来晃去的去刷仇恨值。
可刚开口,一阵钻心的电流袭来,刹那间流过全身,四肢百骸麻木而酸软,她只能作罢,可电流的疼痛,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叫她一阵的后怕。
就在此时,江遇从班级门外进来,他单挂着书包,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一副苦大仇深,看来昨天的那通电话,果然是解除了他当下的燃眉之急。
江遇出现的那一刻起,密密匝匝且不怀好意的目光如雨点儿噼里啪啦砸落在他身上。
当江遇还是萧家公子的时候,班里不少人都摇尾乞怜的巴结他,可江遇都视而不见,可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那些曾经争先恐后想要巴结他的人,见风使舵,早已变了一副嘴脸,仿佛是为了报复江遇当初的“狗眼看人低”,成了霸凌江遇里最厉害的一批人。
“哟,寻虵啊,你未来的小未婚夫现在那么落魄,不拉他一把吗?”
萧家和寻家的这桩婚事,在整个圈子里人尽皆知,原本以为是强强联手,如今看来倒像是萧家将一个没名没分的拖油瓶塞给了寻家,狠狠扫了寻家的面子。
“触发任务——
回头给那个同学一巴掌,然后宣布:‘多嘴的狗东西,本小姐的事是你能议论的,就江遇那个死穷鬼配得上本小姐吗?再敢多嘴,本小姐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打结。’然后走到江遇面前,一脚踹翻他的课桌,叫嚣:‘识相点就赶紧滚出学校,像你这样的人,留在学校有什么意义吗?你付的起下半年的学费吗?’。”
“……”
无语,无语,无语!
寻虵咬紧牙关,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该死的系统。
在挣扎良久,她终于动了动手指,一鼓作气从座位上粘起来,来的刚刚嘴臭的家伙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呼上去一巴掌,七嘴八舌的教室瞬间安静。
她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语气强势又霸道道:“多嘴的狗东西,本小姐的事是你能议论的,就江遇那个死穷鬼配得上本小姐吗?再敢多嘴,本小姐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打结。”
“你……”被打的男生捂着滚烫的脸。
寻虵恶劣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你。”
那男生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在这本小说里,原主的家庭在男主崛起之前,确实是无法撼动的强大。
寻虵过完这段,就马不停蹄的走到江遇桌前。
江遇坐在桌上写着昨天晚上还未做完的作业,一夜的奔波叫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做他自己的事情。
没有任何征兆,桌子突然就被寻虵一脚踹翻,手中的笔也因颠簸滚落在地,他抬起眼睛,与寻虵对视上。
望着那双几乎要想把自己碾碎的神色,寻虵心底一惊,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打了打气。
“识相点就赶紧滚出学校,像你这样的人,留在学校有什么意义吗?你付的起下半年的学费吗?”
江遇没有说话,冰冷的眸光阴鸷,像是冬日里结了冰被蒙上一层冰霜的寒潭。
寻虵不敢看他的眼神,听到系统提示完成任务,她就着急忙慌的回到自己位置上,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很快上课,班主任抱着课本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登时稍微恢复平静的班级再次如烧开的滚水躁动起来,不少人看好戏的目光,在新来男生和江遇身上来回折腾。
寻虵从桌子里抬起头看去,一眼就认出了引起如此骚动的人,正是萧家长子的私生子萧珩,不过现在应该叫做“嫡子”了。
前萧公子和现萧公子的修罗场,可是难得一遇的名场面。
小说里,这个萧珩没少给江遇使绊子,下场不比寻虵好到哪里去。
老师扫视了一遍班级,除了江遇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其他都是满的了,当初江遇被萧家赶出萧家的消息一传出,所有人对他都展开了避之不及的孤立。
“萧珩,你就坐到江遇边上吧。”
此话一出,班里再次陷入窸窸窣窣的骚动。
江遇的眼眉骤然一紧。
寻虵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几乎所有人都表现的难以置信。
圈子就那么小,这老师不可能不清楚萧珩和江遇之间是什么关系,刻意安排两人坐在一起,用脚趾头想想都清楚,一定是来前就被萧珩收买了,而萧珩故意来江遇的学校,明眼人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寻虵今天脑袋昏昏的,差点忘记萧珩今天会入学这一茬。
于是她冷不丁敲了敲桌子,接过所有人狐疑的视线,“老师,新同学才刚来,就让他和江遇坐,是不是不太尊重新同学,江遇那么晦气的一个人,就别给人家新同学惹不快了,不如让本小姐今天就做个好人。”
她可不能让萧珩如意,小说里萧珩和江遇同桌后经常使绊子,最后还偷了江遇的学费,导致他交不起学费被迫退学。
她顶了顶下巴,视线落在萧珩身上,眼底粘附着一寸不容置疑的蛮横,“新同学,反正你刚刚来,坐哪里都是一样,你没有意见吧。”
说罢,她勾起两边的唇角,笑容看起来纯真无邪。
但是班里所有人都清楚,如果萧珩敢说一个“不”字,这位圈子里出了名的骄横无礼的大小姐,一定会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哪怕他是萧家的公子也无济于事。
如今京城寻家,地位如日中天,已经将萧家不知甩出了几条街。
面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萧珩又气愤又无奈,谁来不好,偏偏是寻家那位目中无人的千金,不过上学第一天,他就被压了一头,心里中万般怨念却最终也不敢反驳。
来上学前,母亲就再三嘱咐,千万不要惹怒寻虵,毕竟前些日子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江遇才被萧家扫地出门,平白无故的暗地里捅了寻家一刀,近些还是少和寻家的发生冲突为妙。
“那好吧。”萧珩妥协了。
一下课,几个男生就前仆后继的上来搬她搬桌子,不少人还低声问道:“虵姐,你干嘛自己去招晦气啊。”
寻虵白了一眼,“哼,你们懂什么?这样坐的近了,不就方便本小姐整他了,敢跟本小姐继续读一个学校,我非得逼得他主动退学不可。”
“虵姐,你要是想收拾那小子,让我们动手可以了,哪里需要劳烦你了。”
寻虵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们懂什么,亲自动手才有乐趣,你们可不许随便插手。”
坐在位置上的江遇大抵是听到了这番话,那轻飘飘的“退学”二字如鬼魅在他脑海里盘旋,他眼底暗流涌动,一团暗焰猝然点燃,亦如来自于幽冥地狱的邪火,在闪烁片刻后,骤然熄灭,再次恢复一潭死水。
不能动怒。
不能惹麻烦。
他一遍又一遍告诫着自己,不得不强迫自己痛苦的回忆起病重在床的外婆。
江遇一直都很清醒,从小跟着母亲来到萧家,他虽然名义上是他是萧家的孩子,但是他明白自己始终是低人一等的存在,如今被剥去萧家的公子的皮囊,他像是一只刚刚出生的野狼没有半分安全感的暴露在荒原的森林中。
他知道来日的路会愈发的艰辛,但是他必须忍下去,等到高考结束,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熬一熬,就好了。
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