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屿慢慢的踱步来到容千凝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也没有说话。
直到容千凝哭的累了,才是抬起头看着容千屿,“你来做什么?”
“阿凝啊!”容千屿屈身坐到容千凝的身边,轻轻喊了她一声。
“你还是回淮阴去吧。”
“为什么?”容千凝一时间忘记了哭泣,茫然的看着容千屿。
“你不适合待在岭南,还有,你不适合阿浔。”容千屿看着容千凝,叹了一口气。
容千凝却是不甘心,“我怎么就不适合了?祖父说了,将来他即便是当了皇帝,咱们容家的姑娘哪怕不当皇后,也是要当贵妃的。凭什么,凭什么就不能是我?”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见她如此固执,容千屿也着急了。
“后宫那就是卧虎藏龙的地界,你觉得你的脑子,能够在那儿安稳的呆着么?”
“阿凝,容家的姑娘入宫,那是为了守住容家的百年富贵。像姑母那样,当年慕贵妃多猖狂,可姑母不一样把她拿捏的服服帖帖的。你该不会以为,姑母能够稳住皇后之位,是因为咱们容家的权势吧?”
“你想想,若不是姑母,当今圣上为何不能被立为太子。当年先帝,也没少提这茬。”
“为啥,因为姑母将阿浔送出了宫去,并且请了无数高人为他保驾护航。你可还记得,元和五年,先帝铁了心想废除阿浔的太子位。结果呢,泰山脚下挖出了一块牌匾。”
“你是说,那是姑母做的?”容千凝愣住了。
“不然呢?”容千屿反问。
“你只看到了宫里头的无限风光,却没有看到背地里的寂寞凄凉,更加没有看到如履薄冰般的战战兢兢。阿凝,你不是姑母,你也成不了姑母。你没有姑母的心智,也没有姑母的才干。”
“你听哥哥一句话,那事儿别想了。”
“大哥,你也觉得我不行吗?”容千凝自然是明白容千屿的话,依旧忍不住伤心。
容千屿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好男儿千千万,你可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回头你挑一个好儿郎嫁过去,看在定国公府的面子上,婆家还不得供着你。”
“这样肆无忌惮的日子,它不好吗?”
“好吧,那我听哥哥的。可是爷爷那边?”容千凝隐约有些担忧。
容千屿宽慰着她,“爷爷那边,我会去说明情况的,你放心吧。”
“行吧,那我过两天就走吧。”容千凝做了决定后,也不愿再多做逗留。
“大哥你说的对,元浔那人,真的不是我可以攀的上的。兴许,也只有封南絮才能制得住他吧。”
对此,容千屿表示赞同。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容千屿才是离开。
没过两天,容千凝果然收拾东西,离开了长垣王府返回淮阴。
在容千凝离开没有多久,就过年了。
大年夜,一如既往的吃年夜饭,然后到街上去逛年会,闹腾到很晚才是回到王府。
将几个小的送回房后,元浔将封南絮给拦了下来。
“阿絮,过了年我就二十了。”元浔看着封南絮,冷不丁吐出一句。
封南絮愣了一下,转眸看着元浔被花灯照亮的眉眼,脸上漂浮上不解,“然后呢?”
“等到明年我行过冠礼,我们就成亲好不好?”元浔的神色软下来,凝眸看着封南絮,声音里带着低低的哀求。
听着他把话说完,封南絮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脸上的笑意都变得僵硬起来,“那个阿浔,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觉得我们明年成亲太草率了,还是等等吧。”
“你还是担心,对吗?”元浔的眸光,陡然黯了下来。
“嗯。”封南絮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当日我说的那些话不是一时戏言,而是我心之所想。阿浔,我知道你是有大抱负的人,也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你若想成全你的使命,三妻四妾是必然的。”
“可对不起,这是我的底线。我可以与你相爱,可以对你忠诚,但是与之相对的,你也必须对我忠诚。我的爱情只忠于你一个人,你也必须一样。若是不能如此,那么这份爱,我也不稀罕了。”
“阿絮,那些女子都是摆设,我的心里头只有你一人,也不行吗?”元浔的声音更低了。
封南絮摇头,“不行。”
“好,那我知道了。”元浔眉眼间荡漾着暗色,他没再说话,抬步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封南絮亦是觉得心疼。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宫斗,但她也是看过宫斗剧的人,哪个皇帝不是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的。再说了,当了皇帝,想娶谁不娶谁,可不是他说了算了。
前朝后宫,牵扯了太多的东西。
然而,尽管她可以理解他的难处,但她依然没有办法去接受。
正如她所说的,如果不能对她如一,那么她宁愿不要,即使那个人是元浔。
目送着元浔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封南絮才转身回了屋。
与此同时,长垣王府的另一处院子里,梁氏正在缝着衣服。
盈盈烛火下,绣篮里放着的布料闪耀着夺目的红色,上头还有金线绣着的龙凤呈祥。
没错,这是一件嫁衣,乃是梁氏为封南絮给绣的。
对于封南絮,梁氏心里头是有所愧疚的。
从封南絮生下来起,就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封盛出事,她把封南絮抛下跑了。说是被人给卖了,其实是她自己先跑,后才遇到歹人被卖的。
再然后,明华郡主找到她,将她一大家子送来岭南。
那段时间,她也给封南絮添了不少麻烦的。
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她也想尽一尽做母亲的心。
她可是听说了,王爷今年便弱冠了,等行了冠礼,想来他们就会成亲了。想到这儿,梁氏的唇边就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呵呵,这是给女儿绣嫁衣呢?”梁氏一心沉浸在封南絮跟元浔的婚事里,没有注意到房里头多出了一个人。
“你,你是何人?”梁氏吓了一跳,手打了抖,被银针扎进指腹,疼得她蹙了蹙眉。
等她再抬头看向来人,只见的那人一身夜行人,面容也用黑巾蒙着。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夜闯长垣王府。你……”梁氏放下嫁衣站起来,有意无意的往门口挪去,便震示着来人。
然而,她话都没有说完,来人却是打断了她,“呵呵,你慌什么,我若是真想是杀你,就不会将你送到岭南来了。本以为明华郡主是个中用的,没曾想,也是个废物。”
“你,你是谁?”梁氏听到来人的话,脸色都变了。
“你,你快走,往后不要再来找我。如若不然,我可就要喊人了。”
“你只管喊,看是他们来的快,还是我的刀快。”来人无惧梁氏的威胁,反而出声反威胁道。
梁氏便再也不敢出声。
来人又道:“梁娘子,做人可不能如此忘恩负义的,我好心好意送你到岭南来跟女儿团聚。你不能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吧。”
“你,你住口,你休想我再帮你做什么事情。阿絮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害她的。”梁氏不理会来人,信誓旦旦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来人却是笑了,“你的女儿?哈哈哈,蠢货,你以为封南絮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你,你什么意思?”梁氏惊住了。
“阿絮不是我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我,我当年十月怀胎,才把阿絮生下来的,你休想胡言乱语。”
“呵呵,你再想一想,你生产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们慌乱之间,就没有可能把孩子抱错了?”来人哼了一声笑意,似有意无意的吐出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梁氏脚步一虚浮,跌坐在地上,养来人不停的摇头。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