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茵跪在耶律晴染跟前,蹙着眼眉劝道:“郡主,您要三思呀。岭南路途遥远,再说了长公主殿下那边……”
“别说了,本郡主主意已定。岭南之行,本郡主去定了。”耶律晴染挑了兰茵一眼,字字句句就跟从嘴里凿出来似的,无比坚定。
兰茵知劝她不住,只能退下。
也不知道耶律晴染用来什么法子,乐昌长公主竟没有拦着她,还给她安排了人手送她出京。
与此同时,岭南那边还不知道即将有一位大人物大驾光临。
封南絮还在如火如荼的忙着生意,投资局成立后,把岭南的各大商号都拧成了一股绳,大大的促进了岭南商业的发展。
在时间进入了十一月后,盐司那边收到岭南晾晒的第一批盐。
还有各州府,也渐渐有了收成。
封南絮依照当初的承诺,利用建好的商队,将货物送到全国各地去售卖。加上她的仙衣坊在各地都有加盟商,门路还真是不少,一番操作下来,果真赚了不少银子。
各州府的知府们,对封南絮是异常感激。
连冯明远对封南絮,都是佩服的不行。
想他们岭南,一直以来都是全东阙最为偏远跟贫瘠的地方,亦是流放之地荒芜之地。
若按照如今态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岭南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富奢之地了。
有了银子的加持,又有定国公府的助力,将来他们的主子长垣王殿下,前途无可限量呀。
如是想着,岭南各州府的知府官员们,都莫名的感到高兴。
更让冯明远高兴的是,他外出远游的儿子,也终于回来了。
冯明远的儿子冯年,乃是冯明远跟正妻陆氏的长子,一直在外求学游历,已有三年未归家。
好不容易回来,冯明远跟陆氏高兴的笑逐颜开。
特别是陆氏,卡着冯年回来的时间,给庆州各大世家都去了帖子,请各家的大娘子跟姑娘们过府赏花。
说是赏花,其实心思大家都懂,无非是为了冯年挑个媳妇。
冯年今年都二十二了,别说正妻,连个通房都没有。同龄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陆氏哪里能不着急。
而冯家的帖子,封南絮也收到了。
“姑娘,这是冯家送过来的帖子,说是请您过府去参加菊花宴呢。”尤金妮拿着门房递过来的帖子,送到封南絮跟前来。
“菊花宴?”封南絮表情僵了一下。
在她的意识里头,菊花可不是单纯的一种花。
摇了摇头,她把自己荒诞的念头压下去,接过尤金妮递过来的帖子看了几眼。
尤金妮又道:“据说是知府大人的大公子回来了,知府夫人这是为他们家大公子相看呢。姑娘,您都十七了,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呢。”
“选妃呀?”封南絮恍然大悟,当即没了好感。
“小妮,你想不想嫁人,要不我帮你……”
“可别,我的好姑娘,您饶了我吧。我只想好好伺候您跟几位公子小姐呢,旁的事情,我都不想的。”尤金妮被她的表情吓住,连忙表态。
封南絮总算没再逗她,让她将帖子收起来。
说是这么说,到时候知府大人家的菊花宴,她还是得去的。
冯明远到底是庆州知府,而庆州又是府城,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不过,去到宴席上,她也就是吃吃喝喝的事情。
照陆氏那德行,想来是看不上她一介商女的,倒也省了她不少麻烦。
如是想着,封南絮宽了心,起身去了服装厂。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屋子右边拐角处的窗户下,正站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梁氏。
“知府府里的赏花宴?”她呢喃着从封南絮那儿偷听来的话,脸上神色晦暗未明。
等到封南絮走远后,她才是走出来,往大门口走。
她人才出王府,就被人给喊住,“姑姑!”
梁氏回过头,居然是她的侄女梁时雨。
梁烈跟梁吴氏有两个孩子,长子梁东财,次女梁时雨。
梁时雨今年才十五岁,长着一张巴掌脸,柳叶眉杏花眸,是个美人坯子。奈何没有摊上好的爹娘,亲事一直没有着落。
“雨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梁氏看到梁时雨愣了一下,缓过来后走到她跟前,不解的问。
“雨儿今日过来,是想求姑姑一件事儿的。”梁时雨福了福身,给梁氏作了个揖。
梁氏左右四顾一遭,两人此时还站在长垣王府的门口,若是让人瞧见,着实不好。于是,梁氏拉着梁时雨走到街上,进了一间茶馆。
她又是点上一壶茶,才跟梁时雨开口,“发生什么事情了,奶奶又打你了?”
梁老太重男轻女,梁氏是知道的,平日里所有的家务活都是梁时雨在做。只要梁时雨手脚慢一些,挨骂挨打是常事。
“那不是常事儿么,我都习惯了。”梁时雨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
“好孩子,你受苦了。”梁氏心疼梁时雨的遭遇,宛如心疼她自己一般。
她因是女儿身,自幼便不得梁老太夫妻的疼爱,后来他们还将她卖去戏班。
“姑姑,家里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我今年及笄了,用不了多久,阿爹跟奶奶就会想着将我卖个好价钱。如今,能救我的人只有姑姑了。”梁时雨抬起头,哀求般看着梁氏。
对于自家亲爹跟奶奶,梁时雨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银子给够,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他们都是愿意的。
可梁时雨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她想要逃离。
“雨儿,我在家中的地位你是知道的,我实在是帮不了你。”梁氏尽管心疼梁时雨,可她也没打算去费这个劲儿。
梁老太是个滚刀肉,梁烈又是不混不吝的,梁吴氏亦不是省油的灯。她还有正事要做,着实的不想去跟那一家子的泼皮纠缠。
“姑姑,您有办法的。”梁时雨料定梁氏不会答应,再凝眸时,她眸底涌动着森冷的光。
“哪怕姑姑您没有办法,可是您身后的贵人,肯定是有法子的。”
“你胡说什么呢。”梁氏被梁时雨的话唬了一跳,训她一句。
梁时雨毫不在意,唇边扯开淡淡的笑意,“姑姑是怎么进了王府的,还有姑姑的那身伤,可不是我爹跟奶奶打的。若是封家表姐知道,姑姑骗了她,您说,她会怎么想?”
“你威胁我?”梁氏的脸色也冷下。
“侄女哪里敢呀!”梁时雨神色柔和下来,热络的给梁氏斟上一盏茶。
“侄女,这不是在就姑姑出手相救么。”
“对了,也不知道烟柳巷里头那家绣庄有什么好东西,姑姑总喜欢往那儿去。我若是将此事告诉长垣王殿下,姑姑您说,他会不会去查一查那家绣庄呢?”
“梁时雨,你到底想干什么?”梁氏没想到,梁时雨连这个都知道,瞬间又震惊又愤怒。
“姑姑息怒,喝杯茶吧!”梁时雨却是一脸镇定,把茶盏往梁氏跟前推了推。
“咱们可是嫡亲的姑侄,我自然是帮姑姑的,也希望姑姑能帮帮我。”
“好,我答应你。”梁氏无奈,只得应了下来。
“这些事儿,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去。”
“姑姑放心,侄女什么都不知道呢。不过姑姑答应侄女的事儿,可别忘了。侄女这人吧,记性也不怎么好。万一时间拖的太长,说漏嘴了,那就不好了。”梁时雨笑道。
淡漠的神色里头,带了些许威胁。
梁氏却也只能烦躁的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帮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