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显赫慢慢直起腰,仍然盯着她的眼睛,鼻尖对鼻尖,菲薄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我就是太纵容你了。”
话毕低头,狠狠地吻了下来。
沈佳言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放开……唔……”
这他妈真是个名符其实的狗男人,她感到唇上吃痛但她发不出声音,连挣扎也被禁锢住。
良久,章显赫放开她,轻笑的嗓音带些低喘。
“沈佳言,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
沈佳言大口喘着气,浑钝的思维渐渐清晰起来,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期待了这么久,最终,却是被自己的母亲搞砸了。
到了吴娟手里的钱,是绝对不可能再要得回来,而且她也想像得到,吴娟那张嘴,一定又说了什么无法挽回的话,激怒了章显赫。
她看着他,乞求一般喃喃地说:“那两百万我会尽快还你,如果我妈她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我代她道歉,请你原……”
“用不着。”冷冰冰三个字,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沈佳言看着他冷峻淡漠的脸,唇边突然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章显赫,你不跟我离婚,那你爱我吗?”
“你希望我爱你!你认为你值得吗?”
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问,里面全是满满的嘲讽。
沈佳言的脸变得苍白,她从没奢望过他的爱,但现在他说,她连被爱的资格都没有?
章显赫靠近来,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她的下颌,眉眼倨傲,“答不出来?下去,我给你答案。”
直升机停在山顶别墅的停机坪上。
章显赫直接带她回了房间,甩出她和乐绅在桥上拥吻的那几张照片。
沈佳言浑身僵住。
“这是角度问题!我和乐绅什么事都没有,当时他是在帮我吹眼里的沙子!”
章显赫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问,“沈佳言,我想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帮你按脚不会痛的人,是不是他?”
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章显赫几乎是立刻就从她眼里读出了答案。
他嗤笑,眼神冷厉。
“就这样你还说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沈佳言不服,“按脚怎么了?你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大清早就亡了!再说你呢?你不是也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吗!”
“沈佳言,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象章显赫这种有精神和身体双重洁癖的人,最讨厌别人给他乱安绯闻。
沈佳言觉得他现在就象一块掉进灰里的豆腐,本来就脏了,却拍不得打不得。
轻了怕他以为自己在欲擒故纵,重了又怕惹他发火真的不离婚。
她一把捂住眼睛,心里憋屈得不行,声音里带上了细细的颤抖,“章显赫,我想离婚,真的想离婚,我和乐绅什么都没有,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妈拿的钱我会尽快还你,她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语无伦次地,絮絮叨叨地说着,最后把自己给说难受了。
他又不爱她,不相信她,自己提的离婚,给了她希望,说反悔就反悔,凭什么?
章显赫脸色阴沉,每个字都从牙缝里往外蹦。
“这么迫切想离婚?沈佳言,你敢说这跟乐绅没有一点关系?”
一开始是莫成行,现在是乐绅,中间说不定还有个暮野!
这个女人,到底把他章显赫置于何地!
沈佳言忍了很久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不想哭,但完全克制不住。
明明是他和别的女人有瓜葛,偏偏还理直气壮地反过来指责她。
她不想象个怨妇或者弃妇一样,去追问他和千音的事。
她只想离婚。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停留在一段没有爱的婚姻里。
章显赫明显又怔住了。
看她哭得缩成小小的一团,剑眉不由自主地蹙起,走过去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大掌落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眼底情绪复杂。
沈佳言不知道从哪里积攒了这么多眼泪,哭得头晕眼花,不成样子。
外面有人敲门,章显赫看看怀里的泪人儿,她哭得太投入,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
只得弯腰把她抱上床,轻轻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周时,他递过来一部手机。
“章总,华北区那边有重要的事情请示。”
“嗯!”
章显赫接过来,沉吟两秒,“去叫厨房准备一些甜点。”
他记得沈佳言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周时点点头下去了。
沈佳言哭够了,等意识重新回到了大脑,她睁开红肿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枕巾都湿透了。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好难受,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床头柜,那里是放纸巾的位置。
但是拉开来,她看见一袋奇怪的东西,打开一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袋子是上一次千音带来偷偷放在这里的。
里面全是各种助兴的玩具。
她从没用过。
那自然就是他和别的女人用的了。
那这章……
她猛地弹起来,直接就冲下了楼。
章显赫在书房里接完电话,亲自去厨房端了甜点上来。
然而房门大开,床上空空如也。
长眉倏地皱起,菲薄的唇抿成直线,片刻后他迅速转身,长腿大步迈向车库。
很快,他开着车追了出去。
这里是山顶的别墅区,没有公共交通工具,四处黑灯瞎火的,这女人竟然一声不吭地跑掉!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没用多久,他就看到了那个作死的女人。
沈佳言今天穿的是登山鞋,跑起来简直健步如飞。
章显赫关了车灯,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
深黑的墨眸紧盯着前面那抹娇小身影,面上看不出喜怒。
之前,还哭得那么肝肠寸断,现在又迫不及待地逃离,说来说去,就是为了离开他。
她就这么让他厌恶吗?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辆车,发现沈佳言后,立刻停了下来。
章显赫把车靠边,陡然锐利的眼神,在看清下车的人是谁时,缓缓放松了些。
但是下一秒,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骤然握紧来。
跟在柏晴后面下车的还有一个人,是乐绅。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了车里,看着那三个人上车,迅速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