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口嚼完最后几勺锅巴，白田甜便打算结账走人。刘元杉和仲娟的眉眼官司太过显眼，给她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尤其是那个仲娟，脸上的表情一惊一乍，这会儿更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刘师兄，我吃饱了。今天就这么着吧，咱们回头再约？”
“田甜，这顿饭我请。”刘元杉急了，连忙撇开仲娟，抢先扫码。他努力了一个月才跟白田甜搭上话，哪能就这么凉了。
“也行，你吃的比我多。”白田甜收起手机，笑嘻嘻道：“那我先撤了？”
“好，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论文如果还需要我帮忙，尽管打电话。”
“暑假作业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出了小饭馆，白田甜立即给艾雨发了张照片，正是刚刚假装扫码付账时偷拍的俩人。
【姐，你帮我查查这俩是什么底细，我怀疑他们是老头子对家派来的逗比。我还没继承家业呢，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岂有此理！】
此时的艾雨正站在奇石馆门外，掌心把玩着一只小兔子挂坠，犹豫要不要进去。
今天难得准点下班，她换下制服便来了古玩街，想要找些品质一般的玉石。
玉这种东西其实是灵石的伴生矿产，天生就能接纳灵气。炼制护身符用不着太好的原料，只要不是花岗岩、大理石，艾雨都能用真火将其淬炼成达标的灵材。
傍晚的古玩街依旧热闹，如果不是其中几家老字号换了招牌，几乎找不出数月前那场彻查、封店的痕迹。
最让艾雨惊讶的是，眼前的奇石馆更名为片玉轩了。
余晖透过店铺的格窗洒在青石地面上，店内的陈列柜还是从前的布局，摆放着的玉石玩物却多了不少现代工艺品。
镶嵌着精致金丝的现代硬玉和沁色不明的古老玉佩泾渭分明，价格更是天差地别。艾雨看得出来，那些老物件大多是原来奇石馆的货品。
陈国谦能从那场查抄风波中抢占先机，接手这家全古玩街最大的店面，还得多亏艾雨在拍卖结束后透露的消息。
这家铺子，片玉轩恐怕是用白菜价盘下来的。
可陈叔叔却好似忘了这茬，艾雨至今连句谢谢都没有听到。由此也证实了田甜她妈看人的准头，完全正确。
艾雨心里不大痛快，她今天原本做好了花钱的准备，来这之后改主意了。
手上的小兔子挂坠是刚刚临时在地摊儿买的，估计是韩玉或者俄罗斯玉之类的边角料。五十块钱的东西，搁在掌心粗粗炼化了几分钟，也不知道能不能顶用。
“美女，想看点什么？这边是新上的翡翠手镯，年轻款的也有……”
半只脚踏进店铺，艾雨就感受到换了东家的不同。
如今片玉轩的店员热情得过头了，好似这里不是古玩街而是cbd。从前店里摆放的那扇屏风和古琴还在原处，可古朴的气息都被聒噪没了，这家店现在透着股急功近利的味道。
“我想买那个。”
店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您不是开玩笑吧？”
艾雨手指的，是摆在店铺正中心处的玉制九层塔。塔高一米五，实心的翠玉，配有檀木底座。
“不卖？”
“卖！”
说话的不是店员，而是欣喜若狂的店长。
这尊玉塔论工艺是机雕的精品文昌塔，也就是俗称的烂大街。论材质是货真价实的巴基斯坦碧玉，不仅颜色发透，还有不少黑点。
它唯一的优点是块头虽大却没有裂纹，在低端料子里也算难得。
奇石馆当年开业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送了这么件东西做贺礼，在店里一摆就是十来年。
片玉轩接手店铺的时候，这尊玉塔甚至都没算钱。
“姑娘，我也不忽悠你，这尊玉塔是上好的和田碧玉。这么大的摆件，从前奇石馆可是一直端着不卖的。你如果真的想要，给十万块钱就行。”
真黑啊，难怪私下里都管他们叫骗玉轩。
艾雨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拇指大小的兔子挂坠，面不改色道：“用这个跟你换。”
挂坠也是机雕的，但料子不透不闷、又细又油。光泽度看上去很舒服，手感也不错，顺滑之余稍稍有一点阻力。
店长摩挲着玉兔，既舍不得放手又没脸点头。
这是上好的籽料，别看就这么丁点儿大，换几尊玉塔都绰绰有余。巴基斯坦碧玉根本就没市场，便宜的时候五十块钱一公斤都没人要。
这姑娘显然是行家，亏自己还以为对方眼瞎。
店长汗颜道：“要不，我给你补两万块钱差价？”
这笔买卖终究还是做成了，店长为表诚意还给安排了送货上门。艾雨从空间里取出手机确认转账，这时才看到白田甜发来的照片。
给了送货司机一个地址，艾雨便心急火燎地朝传媒大学飞奔，同时在心里暗暗懊悔。
以后不能把手机扔空间了，真要是出了什么要命的事，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艾雨不用联系白田甜，隐身在学校转了一圈，就找到了在湖畔吵架的两个人。
刘元杉和仲娟谈崩了，这个女人居然想去会会艾雨。
“怎么会，拿命会吗？她如果不是我以为的那位前辈就算了。万一是，你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未知数！”
“so？”仲娟嗤之以鼻，不屑道：“像你一样做缩头乌龟？我们可以悄悄跟踪她，至少能搞清楚她是不是修士。”
刘元杉难以置信地瞪着仲娟，“我现在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修士。”
神识强度远远弱于对方，拿什么跟踪？
刘元杉敢肯定，只要他们出现在艾雨身边，对方立刻就会察觉。
“回去吧，别妄想作死。”
“你不会想就这样放弃了吧？那可是不死树。”
刘元杉指了指头顶深蓝色的天空，“出不去，即使不死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如果那棵树真的能炼成长生丹，《山海经》里记载的不死国又怎么会消失？”
归根究底，修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