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嗓门大,自然有天生优势。司马懿即使反驳,也被他的声音盖住了。司马懿当着三军被骂,不由急怒攻心,怒目而视之下,只得拔剑在手,怒道:“粗坯!何人上前杀杀他的锐气?”
张郃立即飞马而出,挺枪立马直指张飞。
骂仗这一回合,无疑是张飞完胜,不由让魏军三军士气为之一挫。
张郃疾驰战马,刚刚冲出,还未与张飞交上手。
倒是两边军阵当中的战鼓声,率先敲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声敲响,顿时让两名战将热血沸腾,张飞挺着丈八蛇矛,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张郃,那张郃则是将手中的大刀横举于身后。
“驾!”
战马疾驰飞奔,百步的距离,也就在数息之间,俩人已经相隔不到十步。
张飞双目圆瞪,杀气萦绕,咆哮不止,挥舞着丈八蛇矛,宛如刑天再世,蚩尤重生,魔神下凡。胯下乌骓马也感受主人的杀气,长嘶一声,随着张飞手中长矛风车一般的旋转,轰隆隆闪电般冲了过来。
张郃耳边马蹄声轰鸣,看着张飞一人一骑宛如一股黑色的旋风冲了过来。横举大刀的张郃,手腕突然一抖,原本向后的刀刃,顿时转向前方,在将抵进张飞之时,他突然松开缰绳,双手握着刀柄。
一声大喝,张郃躲过张飞的长矛,手中的大刀便快速向张飞横劈过来,张飞早已看出他的招式,就在张郃的大刀刚一挥出,他便身子快速向后轻轻一倒,躲过张郃的这一刀。
紧接着,张飞已经掠到张郃的身后,未等张郃回身,在地上拖着的长矛突然扬起一抹尘土。
“啊!”一声爆喝,张飞使出一招回马枪,直刺向张郃。
不过张郃也是眼疾手快,就在张飞从他身边掠走时,他也是急忙紧勒马缰,然后快速举刀便当。
嘭的一声脆响,刀刃发出丝丝火花。
张飞这一矛刺来,张郃虽然是接住了,但是他却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确不是张飞的对手。
接着俩人便是你来我往,刀矛相撞。转眼过了十余个回合。
两方的军阵的士兵,看得是眼花缭乱。司马懿却一眼看出了张郃后劲不足,皱了下眉头,转头给王双使了个眼神。王双会意,纵马扬鞭,挥舞着大刀冲上去。
王双也是魏国的一员猛将,手持六十斤大刀,双臂有力,随身藏了三个流星锤用来阴人,有万夫不挡之勇。
张飞见他上前助战,并未有任何慌乱,反而心中大喜,好久没有痛痛快快打一场了,正觉得张郃顶不住,对方就又增加一人。
张飞狂吼一声,道:“啊呀呀!你这厮来得正好!”一柄丈八蛇矛挥舞起来,宛如巨蟒苍龙,把张郃和王双都笼罩在内,三人三马打得像走马灯一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看猛将厮杀,这种场面是十分难得的,也是学习的好机会。赵广手握铁胆弓,心中也不免紧张,张飞可是全军主将,一旦出岔子全军的士气就没了。他也深知张飞的性格,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法让他撤下来。再者张飞勇猛威震华夏,如果撤下来必定士气大挫。所以赵广只能干看着,随时等机会射箭解围。
随着厮杀越来越激烈。
两边敲击战鼓的人,似乎还要比正在厮杀的三人更有累些。
倒是两边看热闹的士兵,看得那是热血沸腾,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常有。
“张将军!”
“王将军!”
“张将军!”
两边的士兵不断的叫喊,为正在厮杀的两员战将加油鼓劲。
三人此时已经杀得兴起,根本听不见周围的声音,现在他们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办法,击败对方。
张飞到底勇猛压得过张郃,技巧胜得过王双,即使面对二人,仍然逐渐占了上风。王双使了个巧,借机脱身出来,大刀换给左手,右手就去摸流星锤。
“大胆奸贼,卑鄙无耻之徒,居然敢暗施偷袭!”赵广早就瞅见这个机会,弯弓搭箭,箭如流星,飞向王双面门。自己则大吼一声,催马上前,手握冥龙枪直冲向王双。
王双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慌得一惊,好在距离很远,箭矢袭来给了他躲闪的机会,他当即一个马腹藏身,险险躲开了。等他直起身时,赵广已经距离他不到五十步,马蹄轰鸣,长枪霍霍,直冲他而来。
王双无奈,只得挥刀迎了上去。赵广是生力军,王双已经斗了几十个回合,精疲力尽。只见赵广手中长枪如一条蛟龙,回旋盘旋,枪尖点点寒光,如满树梨花开放,把王双杀得只有抵挡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司马懿眼见形势不妙,连忙下令鸣号。
一声悠长的号声之后,骤然之间,魏军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张郃见状,奋力还击了几下,纵马后撤。张飞本想追杀,然而想起自己主将责任,只得放他一马,自己转身拨马回归蜀汉大营。
王双也想如法炮制,奋力砍了几刀,然后转马而逃。赵广倒也不追击,嘿嘿一笑,引弓搭箭,箭如闪电,正中王双后心。对方大叫一声,跌下马来,一队魏军士卒连忙上前,将其搀扶回营。
赵广这才拨马回营。
面对魏军缓缓进逼,蜀军本来有些慌乱,但见王双中箭坠马倒地,士气顿时上去了。张飞赵广回营后,蜀军也是鼓声号角大作,两翼骑兵护卫,中路步兵却举起大盾,护得严严实实。
司马懿极目远眺,心中有些迷惑。蜀军中路即将面对魏军进攻,仅仅举起大盾有何用呢?
就在魏军中军兵士距离蜀军二百步左右之时,突然蜀军发生变化。司马懿放眼望去,对方中部士卒放下盾牌向两旁撤开,一辆辆厢车被三个士兵一组推了上来,一直推到最前线。
战车这东西盛行于春秋时期,战国后期就很少用了。笨重缓慢,被骑兵所淘汰。司马懿见对方居然把这东西弄出来了,不免哑然而笑。身旁的儿子司马师更是讥笑连连,“哈哈,这帮蠢蛋,父亲,我觉得是不是太高抬他们了!”
儿子这么一说,司马懿倒有些莫名不安起来,他站在高台上,目光注视蜀军前线。
一辆辆厢车被蜀军士兵奋力推到前线,然后横过来,形成一排整齐的防线。司马懿大概估算,差不多有上千辆厢车,把中路阻挡死死的。
“大概是想用厢车组成临时寨墙吧。”司马懿揣摩着,心里反而安定下来。厢车组成临时防御寨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这种被动防御的简陋东西,高不过四尺,战马能一跃而过。在数量庞大的魏军中军面前,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然而蜀军中路还在继续变化。厢车摆好后,推车的士兵就迅速上车,一番捣鼓后,厢车的顶部整个掀开,被士兵侧立在厢车右边迎敌一面,形成高达丈许的格挡。每个厢车都用锁扣与相邻厢车相联,这些格挡也全部联在一起。就在司马懿目光注视之下,一眨眼功夫,这些厢车居然变成了一道高丈许,横亘在中部战场,延绵五六里的巨大寨墙。
高大的临时寨墙将司马懿的视线全部挡住,这让他的不安愈发强烈。司马师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慌乱,当他把目光投向父亲时,听见司马懿仍然不为所动的镇定声音:“呵呵,用厢车来搭寨墙,倒是有想法,可惜没什么大用。师儿,你亲自去监督前营进度,让他们在保持队形的同时,加快进攻速度。”
司马师称诺接令,当即带领护卫催马上前,来到中军前营之后,督促进军。
中军兵士得了号令,长枪兵在前,弓箭兵在后,刀盾兵夹杂掩护,刀枪如林,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步伐齐整,山岳般向前推进,每十步大喊“杀”,隆隆进逼。眨眼间,就已经逼近五十步距离。
赵广在营中紧张估算着。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厢车上的蜀军已经能清晰看到魏军士卒的面容,情绪激烈地吼叫,导致脸部扭曲的肌肉,溅射的唾沫星子似乎就要喷过来。
“放!”
赵广手中令旗猛地一下,顿时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蜀军阵营战鼓齐鸣。与之同时,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厢车组成的临时寨墙后扑面而来,箭矢之多甚至让魏军前营士卒眼前一暗,密密麻麻地遮挡了阳光。。
魏军上下对即将遭受蜀军箭矢攻击早有心理准备,这也是两军交战的常用手段。他们也早做好了迎着箭矢冲击的准备,刀盾手也已经蓄势待发。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谁也没有想过蜀军的箭雨会如此之密集!
对于那些没有遮挡之物的士兵,每人身上至少中十几箭,就算用盾牌阻挡的刀盾兵,身上格挡不到的地方也尽数射满。蜀军的万箭齐发,就像夏天时候下大暴雨一样,根本连一点空隙都看不见,更不用说闪避了。在这密密麻麻的箭雨中,就算是一只蚊子都逃不过,更别说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