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似热烈的交谈,其实劳德诺老奸巨猾,不经意间套取林平之的话,很快就把辟邪剑法的秘密搞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啊!”劳德诺心里盘算着:“辟邪剑法就是因为这样才能迅捷无比。不过这个内功心法需要修炼多年才有效果,实属鸡肋。咦,不对,林平之这小子内力如此之差,为什么剑法如此之快?”
劳德诺继续套林平之的话,却也套不出来了。林平之牢记父母的嘱托,有关仙人授法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说。
劳德诺又无意中发现林平之的确力大无穷,行动敏捷,异乎常人,不由地开始相信世上真的有天赋异禀的奇人。
三人聊了一会儿。劳德诺提议出去转转,说是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转转福州城。
林平之当然无不可,叫了两个下人跟着,就和二人一起出了门。
自从那天晚宴上劳德诺岳姑娘公开亮相,就不再顾忌他们会离开。反正华山派支援福威镖局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事实,岳掌门如果出尔反尔,华山派的脸那就彻底丢尽了。
出来逛街,最高兴的当然是岳姑娘。她在林平之的向导下,叽叽喳喳逛完了美食街,逛胭脂铺子,逛衣服铺子,逛玩具铺子。
福州特有的洋货商店更是吸引了她,这里面有来自海外诸国的稀罕玩意,自鸣钟、玻璃镜、机械小狗、火龙钻、西洋剑、倭刀……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玩意儿。
华山派虽然是名门大派,却也因为灾变失去了大部分的附庸产业。派里面自然也不富裕的。岳姑娘作为掌门千金,过的生活也就是小康,买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得计算半天,哪能像林平之这样随心所意,想买就买,想拿就拿。
岳姑娘但凡拿起哪个玩意,林平之就毫不犹豫地吩咐店家打包送到镖局,压根不看值多钱,有多贵。甚至他怕岳姑娘不好意思,等出了店门才吩咐下人去办。
这种林平之习以为常的购物方式,却让劳德诺震惊不已。两个字,就是豪横!华山派上上下下都穷惯了,一柄剑也是磨了再用,用了再磨,直到薄得一砍就断,这才拿到山下吩咐铁匠加点铁重新打制。
劳德诺见此情景,不由觉得要是能把福威镖局拉到华山派这边,那样一定是极好的!
就在此时,劳德诺耳边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劳德诺,走慢两步,从那个拐角过来。”
劳德诺吓了一跳,这个声音正是师父岳不群的声音,他连忙照做。
林平之和岳姑娘只顾着逛街,根本没有发现劳德诺的消失。直到逛完这条街,俩人这才发现劳德诺在街对面买糖葫芦。
两人招呼着过去,劳德诺递给岳姑娘一个山楂糖葫芦,她笑嘻嘻地道了声谢,“二师兄,你怎么刚才不见了?”
“你买胭脂水粉,我看了就头疼,就出来自己转了。”劳德诺笑呵呵地说。
林平之眉头一挑,在他的感知中,那段时间劳德诺超出了二十丈,不像是他所说那样。而后又转念一想,也许劳德诺去找地儿解手去了,想那么多干嘛。
福威镖局里,林震南和众英雄喝完酒,回到房间,正遇到林夫人。
对方没好气地说:“大敌当前,少喝点酒,醉醺醺的,辟邪剑法能使出来吗?”
林震南自知理亏,腆着脸赔笑:“夫人莫生气,为夫就喝了一点点。对了,平儿去哪里了,我都没看见他。”
“哦,他陪着华山派那两个出去游玩了。”林夫人随口回答。
“陪着华山派的出去了?”林震南顿感话中有话。
“那咋地?”林夫人瞪了他一眼,“不让他们出去,劳德诺如何给岳不群汇报情况?你这镖局戒备森严,岳不群也不好进来呀!”
“夫人果然是运筹帷幄的奇才!”林震南竖着大拇指夸奖,“岳不群知道了咱们有抵抗之力,也知道了辟邪剑法原来是鸡肋,接下来就应该出手帮咱们了吧?”
“想你的美事儿吧!”林夫人一语道破,“只有锦上添花的,哪有雪中送炭的!咱们还得跟青城派大部队做上一场,占了上风,岳不群才会出现。你以为人家怕你握着两个华山弟子?是你敢伤害他们吗,还是余沧海敢伤害他们?”
“好吧!咱们不靠华山派也能击退青城派!”林震南放弃幻想,再鼓干劲。
“咱们只要能守住宅子,就算青城派赢了也就是割地赔款,不至于家破人亡!”林夫人的话才是实在话!
另一边,余沧海忧心儿子,而且福威镖局各分局好像都有了准备。这种情况下,在一个省一个省扫荡过去,那就没什么必要了。他打算立即全体快马加鞭,赶赴福州城。
有道是南船北马,从湖北到福建山路崎岖,水道纵横,骑马走陆路相当麻烦,还不如走水路沿着长江一路而下入了海,然后顺着海岸线就直接到福建了。
余沧海听了属下的建议,弃马改船,一路漂泊而下,路上倒也顺利。只不过青城派一众弟子从小走惯了山路,坐船出海那还是头一回,一路上不免晕船,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就连余沧海也受不了,靠着内力浑厚这才勉强没出丑,郁闷之余,把提议坐船的那个弟子狠狠收拾一顿。
一行人终于到了福建上了岸,一个个脸色蜡黄四肢无力,这个状态去打福威镖局,那就是去送死。不得已,余沧海只得命令就地修整,歇了三四天大家才恢复过来,一路向福州城进发。
到了城外,洪人雄早已带领剩下那个弟子迎接。先前的青城弟子通通都被抓了,现在就剩他和这个独苗了。
余沧海见了二人,气不打一处出。两人跪地请罪,被余沧海打得滚地求饶。余沧海出完了恶气,听二人哭诉福威镖局的种种无耻行径,自己也气得牙痒痒。
江湖上争斗,以多胜少本不应该,更何况这几十上百人一拥而上的!大家都照这个样子,那还练什么武!每人都收几千上万个弟子,直接造反得了。
更让人不齿的是,打斗之时,福威镖局的人不但拼命施展暗器,还在暗器上下毒,简直无耻之极。
余沧海怒喝一声:“走,为师亲自带队剿了这群无耻之徒!”
说完正欲走,却被洪人雄扯住袍子一角,对方含泪劝诫道:“师父,且慢,徒儿还有一事禀报。”
余沧海怒气冲天,口中蹦出一个字:“讲!”
洪人雄吓得浑身颤抖,但又不能不说:“那林震南卑鄙无耻,居然给福州府衙报了案,说咱们是山贼土匪。但凡像咱们这样蜀中打扮的,都会被抓起问话。如果想要进福州城,还请师父换衣服。新衣服徒弟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个大箱子里。”
“什么?!”余沧海已经气得脑袋上冒出来青烟。福威镖局的手段卑鄙得超乎想象。自古以来,江湖争斗都不牵扯朝廷,哪有像福威镖局这样去朝廷报案的江湖势力!如果大家都这样,遇事就报案,那还有什么江湖,两个门派直接去打官司不好吗?
“卑鄙!无耻!下流!”余沧海气得痛骂不止,“青天白日之下把我的儿子抓走,把我的弟子抓走,居然还敢去朝廷报案,说我们是山贼是土匪!简直太无耻了!朝廷也太昏庸了!到底有没有王法!”
众弟子均沉默不语。洪人雄心里嘀咕:“人家福威镖局是福州的坐地户,每年大把的银子送到府衙里,府衙不向着他向着谁!”
余沧海发了一会儿怒火,终于停了下来,看看身边一大片噤若寒蝉的弟子,无奈地问道:“人雄,平日里你最有主意,你来说说看。”
洪人雄被直接点名,只得无奈开口:“师父,如今福州府衙站着福威镖局那边,每天都有衙役捕快在福威镖局门口巡逻。我们如果直接攻打,可能会与官府产生冲突。另外,我还听说……”
说到这里,洪人雄住了口,抬头看看师父的脸色。
“说,照直说,他们还有什么卑鄙的手段!”余沧海脸色自然不好看。
洪人雄不敢违抗,只得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弟子还听说,福威镖局威胁咱们,说咱们如果滥杀无辜,就要鼓动福州巡抚给朝廷上奏折,说青城山松风观是土匪窝,勾结倭寇劫掠福州城,意图谋反。要让朝廷出兵剿灭松风观!”
他的话刚说完,余沧海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倒了过去。众弟子连忙上前搀扶抢救,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一句话,“福威镖局太tm卑鄙无耻下流了!”
余沧海醒了之后,看着身边的众弟子,感觉说不出的憋屈,最后只得吩咐大家先别进城,在城外找个地方先驻扎下来。
洪人雄带着众人来到宿营地,此地设施齐全,一应生活用品都已按照人数准备好了。众人纷纷夸奖他能干。
余沧海本也想夸他两句,忽然反应过来。此地如此妥当,肯定是洪人雄早早就开始准备。原来这家伙早已笃定自己进不了福州城,简直岂有此理!想到这里怒火中烧,把洪人雄又收拾了一顿。
众弟子看见洪人雄遍体鳞伤,都为他抱委屈。师父现在越来越昏庸了,洪师兄如此精明能干,办事妥妥当当,师父却总拿他来撒气。唉!洪师兄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