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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轮到你了

    桃核斋。

    后院里的小石桌上,摆了两碟子凉菜。

    陈桂先到一步,只倒了盏酒,等了约莫一刻钟,院门打开,荆大饱与高安到了。

    “来迟了、来迟了,”荆大饱揣着手,胖胖的脸上全是高兴劲儿,“过来的路上,正好遇着伯府去许国公府退定礼,我们两个没忍住,去看了场热闹,这就来晚了。”

    陈桂一听,也乐了:“不迟不迟,我不能去看,你们等下与我详细说说。”

    郝通判托荆大饱带了话,陈桂出门就很注意了。

    万一撞到许国公府的脸上……

    那厢看着是不敢再添一折戏,可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抓到了诚意伯府在背后动手脚的“人证”,许国公府真就不管不顾了呢?

    还是小心为好,免得多生是非。

    人到齐了,几道热菜也依次端了上来。

    荆大饱闻着香气,与陈桂、高安道:“别看他们前头做的是不沾油腥的文玩生意,后头这儿,掌柜老娘的一手菜,绝了!”

    陈桂很是赏脸,夹了筷子鸡肉。

    送入口中,皮滑肉嫩,油滋滋的又不觉得腻味。

    “真不错!”这句夸赞并非奉承,陈桂自认吃遍了京城酒楼,也在诚意伯府里用过席,嘴巴颇有见识,此刻真心被折服了。

    有好菜、有好酒,说起热闹来兴致勃勃。

    “就在国公府外清点的定礼。”

    “许国公夫妇脸都黑透了,三夫人愣是没给他们半个眼神。”

    “我和荆东家还吆喝了两句,许国公瞪过来,人多得他都没发现我俩。”

    陈桂仰着头咕噜噜喝了好几盏。

    我的乖乖呦!

    那还是他认识的三夫人?

    可真是太能耐了!

    说完了热闹,再说正事。

    荆大饱道:“我定了七天后启程,再回来就得是冬天了,期间老实巷事宜,两位多辛苦。”

    “哪儿的话,”陈桂道,“赚钱的事儿,哪能说辛苦。”

    高安也附和点头。

    “还是得道声谢,若不是你们先前就做了周全的准备,我们也没法一拿到契书就开工。”荆大饱道。

    寻价比价,最是耗费心神。

    同样可能在来年被衙门征用的胡同、巷子,也都一一做了调查。

    章程列得清楚明了,荆大饱原预备的大量活儿一下子就不用弄了,省了时间精力。

    “也是国公爷好商量,我们出了点子、章程,他全盘接受了。”陈桂笑着道。

    那位说当甩手掌柜就当甩手掌柜,一句废话都没有。

    若是投钱的东家都这么好伺候,他陈桂早就富甲一方了。

    怕就怕那些不懂还瞎指挥的,奔着赔本走到黑。

    荆大饱一听,那口酒险些呛着。

    国公爷不是好商量,是他原先定的思路和郡主的不谋而合。

    那天看到陈桂拿出来的章程时,荆大饱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缘分啊!

    高安有眼力,见酒盏空了便给两人续上,这一倒倒了个底朝天,酒壶也空了,他起身去厨房里添。

    “这事儿啊,”荆大饱见高安离席,想了想,道,“既然是一块做生意,我肯定也不瞒你。

    老实巷买下来要做什么营生,国公爷一早就想好了。

    他没有对郡主的章程提出异议,是他也想到一块去了。

    修好了借给衙门,来年金榜一放,再租给留京念书的学生。”

    陈桂听得啧啧称奇:“聪明人做买卖,眼光都一样!有这样的见识与眼光,他们不发财、谁发财?”

    荆大饱嘿嘿笑笑。

    他说这些,又不是为了听陈桂夸国公爷聪明,他想要寻帮手。

    国公爷身边,他这两天正循循与参辰念叨,那么郡主身边,也得有个会说话的人吧?

    “老弟啊,”荆大饱叹了一声,“你说,郡主与国公爷,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下意识地,陈桂要附和两句。

    夜风吹来,酒气萦绕间,他突然反应了下荆大饱的话,点下去的脑袋立刻僵住了。

    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男未婚、女未嫁的,好像也过得去,可这男与女,除了是一道做买卖的大东家、二东家,也没花前月下的关系。

    不合适、不太合适。

    陈桂迟疑着看向荆大饱:荆东家怕是喝多了,讲话没那么讲究。

    荆大饱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暂时没戏。

    主子身边做事的人,怎么能眼不明、心不亮呢?

    陈东家还缺点拨!

    高安取了酒回来,话题回到老实巷的翻修上。

    这夜酒吃了不少,第二天天刚亮,荆大饱与高安又去老实巷督工了。

    陈桂则拜访了诚意伯府。

    昨日听了陈氏事迹,他此时见到了人,少不得夸赞一番,乐得陈氏心花怒放。

    “别人是这么说的?”陈氏问。

    “都说厉害。”陈桂竖起了大拇指。

    林云嫣支着腮帮子听,也不时吹捧。

    “说了您行的,您这回相信了吧?”

    “他们不要脸,您越礼让、他们越得寸进尺,您一步不让,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您得对自己多些信心,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占理,那就挺直腰杆把理甩他们脸上去。”

    “是吧,祖母?”

    小段氏:……

    她能说不是吗?

    陈桂起身告辞,屋子只余下自家人。

    林云芳手里剥着花生,人还一个劲儿笑,笑得花生红衣都被她抖到地上去了。

    陈氏瞧见了,便用眼神示意她。

    林云芳丝毫不慌:“母亲您这么有能耐,我怎么以前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难得那样……”陈氏忙接了一句。

    “有一就有二,头一次就争气,以后更厉害了,”林云芳嘴上叨叨着,“不过我们要说好,您的厉害得去对付别人,千万别对我,我的心儿可脆弱了,您绷着脸对我,我会哭的。”

    陈氏笑骂着道:“你哭算什么?你生下来就嗷嗷哭得比云静、云嫣都响,谁还没听过似的。”

    林云芳把剥好的花生仁都塞给了小段氏,扮了个鬼脸跑了。

    前脚出了载寿院,后脚便听见林云嫣唤她,林云芳停下脚步。

    “你跑什么?”林云嫣走上前,“祖母、叔母都表现过一回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林云芳愣了下,拿手指点着自己鼻尖:“我?”

    “怎得?”林云嫣反问她,“都在进步呢,年纪最小的你反而要原地踏步?”

    林云芳一下子来了好奇心:“二姐要我做什么?”

    “简单,”林云嫣直接道,“你与云阳伯的孙女郑琉是手帕交吧?我想认识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