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雪狼堡内,此时秦戈神色狰狞的用脑袋撞着坚硬的墙壁,额头上渗出鲜血也不自知,而秦继宗双目已经红肿跪在地上,而在不远处浑身缠着白布犹如木乃伊的秦继贲躺在病床上,保持着微弱的呼吸。白天在众将面前,作为北征军的统帅,他只能掩饰自己的悲痛,而现在面对自己的弟弟,秦戈悲痛欲绝,而且经过羊道人和淳于婉儿的诊断断,秦继贲因为拥有秦家的血脉,导致在金允成的雷霆罡气下,五脏六腑和首级保存之外,身躯的其他筋脉、血肉和骨骼已经全部被雷霆亟成焦炭,就算是能活下来也会成为比植物人还凄惨的人彘,对于秦家子弟,尤其是秦继贲来说这比死还难受,现在秦戈要做一个决断,就是亲手终结秦继贲的生命,给他一个解脱。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那种痛苦就算秦戈再坚强,此时也几乎发狂,脑海中全部都是以前秦继贲的音容相貌,这小子虽然平时虎头虎脑,然而从秦家庄开始便一心拥护秦戈,兄弟们一路从无数腥风血雨中走来,他们早就成为血浓于水的至亲,回忆中的画面犹如钢刀搜肠刮肚一般,一刀一刀让秦戈痛苦欲死。这时一直沉默的赵云突然走了出来,他双目中闪烁着利芒,提着浸日枪走到秦继贲的床前,单膝跪在地上向秦继贲一拜道:“继贲兄!你就安心的走吧!今天我发誓,我一定会用那个夷将的首级祭奠你的英魂!”说着举起浸日枪,既然秦戈悲痛无法下定决心,那么他就替秦戈来背负这种负罪感,即便手刃秦戈的至亲,以后他与秦家人或许会结成仇怨,赵云这个局外人根本没理由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然而赵云不想让秦戈如此痛苦。秦继宗怔怔的看着举起浸日枪的赵云,掩面转过头不忍心看,虽然小时候秦继贲时常仗着身强体壮欺负自己,然而因为父母的原因,他从小遭到族人的排挤,秦继祖又常年不在族中,秦继贲虽然霸道,但是却时常维护自己,每次在秦继宗暗中垂泪时,是秦继贲让他脱离悲伤,是他排解了自己那可孤独的心,所以秦继贲是他在族中第一个朋友,二人虽然互相不服输,平日里打打闹闹,但是感情却是最深的,此时自己的兄弟要死在他的眼前,那种痛苦让秦继宗痛不欲生。就在赵云要终结秦继贲时,秦戈却出现在了秦继贲身前,用手握住了浸日枪,拦住了赵云道:“子龙!你的心意我领了,我是阿贲的兄长,是秦族的族长……还是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吧!”赵云抬起头,只见秦戈双目中渗出血泪,因为悲痛浑身剧烈的抖动。秦戈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利刃,闭上眼睛准备终结秦继贲的性命,秦继宗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悲痛,扑在秦戈的脚下,抱着他的脚踝痛哭流涕。秦戈被弟弟的悲伤感染,不过咬牙用衣袖抹去眼泪,正要挥刀终结秦继贲残存的生命。“我曾经习得一禁术,或许有起死回生之效!”一直沉默不言的淳于婉儿突然抬起头道。秦戈犹如遭雷击,回过神连忙收刀,来到淳于婉儿身前,激动的道:“如果你能救阿贲,就是我的大恩人,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就算要秦某的这条命,我也义不容辞!”淳于婉儿是被秦戈下了禁制强留在军中,现在秦继贲危在旦夕,早就让秦戈乱了心神,此时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淳于婉儿浑身裹着厚厚的纱巾,因为是毒人的原因,凡是与她有接触者会毙命!所以即便平时也穿着厚厚的衣服,遮住了面容充满了神秘感,加上深居简出,即便接受她治疗的将士也对她战战兢兢。淳于婉儿沉默片刻道:“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一种禁术唤作化妖术,是远古时期的禁术,是一种人与妖融合的禁术,是远古邪巫为了追求妖族的力量,而研制出的禁术!我可以用蛊毒之术,以五毒寄生在继贲将军的五脏,以五毒融入五脏培育成让五脏拥有强大的活性,可以修补被损毁的七魄……”秦戈听到淳于婉儿丧心病狂的治疗手段,这女的本来就是扭曲的毒物,秦戈对其心有忌惮,如果按照淳于婉儿的手段和治愈方式,那秦继贲将成为了什么怪物。秦戈双目猩红的道:“妖女!我不会让你侮辱我的弟弟,你是不想活了……”此时秦戈完全被愤怒填充,丧弟之痛已经让他快要疯狂,现在几乎快要失去理智。感受着秦戈要激活天威印,淳于婉儿吓得花容失色,秦继宗则连忙抱住秦戈的大腿哀求道:“大兄,这是阿贲活过来的唯一机会,我们就试试吧!”赵云也按住即将失控的秦戈道:“秦大哥!愤怒只会让人失去理智,我们暂且听听淳于大夫有什么话说,她虽然行事古怪,但是却救了无数的北征军弟兄,她至少是我们的恩人!”秦戈深吸一口气陷入沉默,赵云回头看着淳于婉儿道:“刚才秦大哥不过是悲痛之下有些失智,既然姑娘能够提出此建议,那一定有治疗方案,还请姑娘指点!”淳于婉儿沉默了片刻道:“今日两军交战时,我看到那个夷将身穿妖灵甲,那是用成仙的妖王的骸骨打造而成,而且经过无数代人的温养,已经有了灵性,若是以这件妖灵甲为骨,以秦氏宗族的鲜血为食,再以曦火为炉火,可以重塑身躯,因为那件妖灵甲与人体构造一般无二,重生后的秦将军与常人一般无二!”赵云闻言双目中闪烁着利芒,金允成乃是统帅和武力双神将,英勇善战、精通兵阵,徐庶和田丰对其评价非常高,就算在大汉也是屈指可数,而此人越是强大,对于大汉的威胁也就越大,现在他更有击杀此贼的动力。赵云回头看着秦戈道:“秦大哥,我觉得淳于姑娘的方法可以一试,至于那副妖灵甲,就交给我!我一定要扒了此贼的皮!”赵云说完陷入沉思,如今他赏识还未痊愈,即便巅峰状态的他,与金允成也是五五开,如何在现在的状态下击杀此贼,自己还要好好谋划一番。此时赵云的心态已经跟下山时完全不一样了,以前他认为武者要有武者的荣耀和尊严,而现在开始思谋如何用手段斩杀金允成,现在的赵云不是天门中的那个武者,而是秦戈麾下的一个兵,在战场上的真谛就是用最简洁明了的办法杀死敌人,如果对高丽鞑虏讲道义那就是迂腐。秦戈看着跪在地上哀求的秦继宗,再看了看一旁的赵云,仰天长叹道:“子龙,那就拜托了!”……浓厚的雾气中,简易的军帐内,金允成手持书卷,封皮上用汉文写着六韬!由于金允成所处的朝代,高丽文明已经向中原王朝臣服,所以受汉化非常严重,甚至金允成本人就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他研读的六韬,可见他受汉族影响之深。然而就在这时,他桌上的耀金石灯竟然变得昏暗起来,正在聚精会神夜读的金允成猛然间盯着耀金石灯双目中迸发出一抹精芒。从座椅上站起来,看着大帐中弥漫的浓得化不开冥雾,顿时脸色剧变,耀金石中充斥着纯阳之力,可以在夜晚照明,犹如一轮小太阳,一块耀金石可以使用两三个月,而这块耀金石竟然半晚时间不到,就让能量消耗一空,金允成敏锐的发现弥漫的冥雾拥有吞噬精气神的可怕能力。金允成掀开大帐,正要聚集部队,却见松屋句浑身冰雪的率领一众金翼精骑从雪狼堡方向回到军营,此时松屋句眉头紧锁,看到金允成径直走了过来。金允成还未说话,松屋句摸着脑门道:“刚才我率领兄弟们去探查敌情,然而大汉部队非常的诡异,哨塔上空空如也,竟然没有一个人,他们的所有部队都驻扎在雪狼堡中,敌情不明!正如你所说,还真是邪门了!你说的不错,这支大汉部队能够夺下雪狼堡,绝对不简单,我决定听你的意见,先摸清楚情况再进攻!”听到松屋句的话,金允成这才发现,面前的松屋句看起来残暴不仁,然而却粗中有细,竟然主动去探查敌情,为明日的攻城收集情报,不过金允成却摇了摇头道:“我建议我们尽快进攻,甚至连夜进攻!”松屋句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道:“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金允成指着弥漫在雪狼堡四周的冥云道:“我刚才发现了汉军的歹毒心思,这种冥云可以无声无息的吸食人的魂魄,加上此地极端的冰寒气温,可以让我们大军加速的损耗,我们要扎营只能退下雪狼山,如此在极端环境下折腾,让将士们上下攀爬地势险要的雪山,用不了两三趟,我们恐怕要不战自溃!”松屋句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骇然,不过很快摸着下巴道:“在极端环境下,本来将士的精气神就损耗严重,没想到汉军竟然有如此歹毒的术法!从白天的情况来看,汉军将士人人带伤,金炫这家伙虽然有些狂妄自大,然而却是沙场老手,他率领十万兄弟与汉军玉碎,加上金乌巡天阵之助,就算有百万大军都能挡下,刚才我遇到了观测战场的几位圣者,从他那里也证实了此战非常惨烈,汉军几乎人人带伤!”金允成闻言道:“那好,此事宜快不宜迟,我们现在就点兵进攻吧!”松屋句抬头望了一眼东方道:“还有两个时辰,旭日将东升,到时我带来的圣祭师部队,借助旭日光辉应该能破掉这鬼雾!”金允成闻言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我为白天的失言向你道歉,你虽然看起来暴虐成性,却深谙沙场之道,这点我不如你!”“哈!哈!你这位高丽王国的战神竟然向我道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这却让我更加敬佩你!本来当年一战,你杀了我很多族中的弟兄,这次为了大武神王霸业,我愿意放下一切仇恨与你联手,不过说实话,我现在越来越敬佩你,觉得与你并肩作战,要比当你的敌人好多了!”松屋句伸着懒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中充斥着敬佩,他是打心眼敬服金允成。金允成闻言那张厚重的面庞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容道:“你也曾杀了我数位兄弟,所以我也与你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从心底排斥你,我也是为了老爷的大计,我也愿意全心全意的与你并肩作战,不过与你相处,让我知道高句丽并非都是禽兽莽夫!”松屋句闻言哈哈笑道:“这算是夸赞吗?不过你如此英雄人物,给崔瑀当家仆可惜了……”二人虽然性格天差地远,但是三观却如此的相似,松屋句不由得生出惺惺相惜之意。“如果你再敢侮辱我家老爷,我会在此战后取下你的脑袋,我们金家从我祖父时代就效忠于崔家,我从小是老爷的侍童,老爷传授我兵法和武艺,放下尊贵的身段将我视为手足兄弟,而且他更是将崔家难得的进入檀君圣域的机会给了我儿,老爷对我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就算我万死难报!谁敢侮辱我家老爷,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金允成突然斩钉截铁,犹如一头暴怒的猛虎,杀气腾腾的看着松屋句。松屋句罕见的正色抱拳道:“是我失言!我向你道歉!”此时松屋句更加敬佩金允成,因为他和自己同样将忠义看得重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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