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徐谨翔的院子可能是全徐家最热闹的地方,院里的丫鬟模样都是可圈可点的,这不一瞅见陈铃铛在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小丫鬟们面面相觑露出鄙夷的神情。
“你在门口鬼鬼祟祟干嘛呢?”徐谨翔刚从徐老爷那边回来,就看见门口撅着屁股鬼头鬼脑的女孩,一眼就认出来是陈铃铛,打探的模样实在是有趣。
陈铃铛听到身后的声音立刻转身,一看来人正是徐谨翔,一天不见总觉得这人的黑眼圈更重了,显然他过得也很不好。
毕竟挡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呢,陈铃铛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三少爷,大小姐跟白苒小姐刚聊完,她让我叫您赶紧过去定彩礼名单。”
陈铃铛觉得自己学错专业了,明明更适合去演戏啊,妥妥耽误孩子前程。徐谨翔心领神会地示意陈铃铛带路。
“我觉得你确实有当丫鬟的天赋。”安静的气氛被徐谨翔打破。
陈铃铛默不作声,目光扫过四周没有人之后,狠狠瞪着徐谨翔。
“少说废话,这都第三天了,你还这么优哉游哉,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她绕着男人扫视了一圈。
“找到回去的方法倒是没有,但确实找到很多线索……你好好听着,别转了。”说着把转来转去的女孩拉到面前。
陈铃铛一个趔趄站定,恨恨地拍开男人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让你调查的几个事有结果了吗?我总觉得那个鬼和童谣是回去的关键线索。”
徐谨翔轻轻揉着自己被拍开的手背:“真凶……你让我查的事情都问了,绿柳当时倒在主屋门口,喜贵在跟院门口的守卫一起抓鬼,两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吗?我怎么不记得当时绿柳倒在门口呢?”陈铃铛揉着太阳穴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那绿柳命是真大,两次都能从鬼的手里活命,除了她基本都遇险了,你不觉得她的运气太好了吗?”
听着陈铃铛把问题抛给自己,徐谨翔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或许这就是幸存者偏差,也可能是因为鬼也是颜值崇拜者。”
“你!”这意思不就是说自己长得难看吗!陈铃铛愈发觉得这个男人根本不想跟自己合作。
“开玩笑的,正经的说绿柳确实是个突破口,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时间不多了……”
“你还知道时间不多啊!”陈铃铛没忍住吐槽出来。
徐谨翔皱眉头说:“你先听我说完,我和蒋白苒的婚事定了,不知道徐母从哪里听的新嫁娘能给病人冲喜,当下决定三天后举行婚礼。”
听到婚礼会马上举行,陈铃铛不动声色地扬起了嘴角,自己的任务就这么顺利进行属实是意料之外。但仔细一想,这么仓促的准备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那你怎么想的,能娶到这么个美娇娘,怎么着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我那位父亲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啊,不过你说得对,美娇娘谁不喜欢呢。”说罢给陈铃铛一个暧昧的表情。
“浪荡子”陈铃铛心里吐槽着,只要他不闹幺蛾子,这个婚礼能够顺利完成,自己就能活着回家了,想着能回家,她对徐谨翔的态度也没那么冲了。
“对了,我这边从你未婚妻那里了解到童谣传播源了,我准备一会出去找找线索,你去吗?”陈铃铛说着把一张纸条塞给徐谨翔,纸条上赫然写着童谣的内容。
“啊……我想起来了,是北街的那个大叔吧,我有印象,不过我一会要去找我那个倒霉蛋二哥,跟他商议还债的事,不然会影响婚礼按时举行。”
一关联到婚礼的问题,陈铃铛忙不迭让徐谨翔赶紧去,自己找到线索再回来跟他说,又不敢表现太明显,又暗自着。
“你好像很想我赶紧结婚啊……”徐谨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女孩。
女孩讪笑着回应:“没有啊,我只是觉得结婚是喜事,而且你们俊男靓女般配得很……不浪费时间了,我得赶紧去了,你也抓紧时间,只有四天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徒留徐谨翔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背影。
陈铃铛清楚认识到刚才自己表现得太激进了,徐谨翔这种鬼灵精的人稍微动动脑子想想可能就能联想到自己的任务。
“太心急了,陈铃铛你太心急了!”陈铃铛自己暗暗唾弃自己的冲动,不过转念一想,徐谨翔的任务八成就像徐希淼说的,应该是跟蒋白苒有关,“到时候……只能赌一把了。”
陈铃铛边想边打听着往北街走,热闹街道让她好奇心陡升,只能默念“拨浪鼓、拨浪鼓”试图让自己心无旁骛地找人。偌大的北街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小贩,走街串巷的大叔也是不计其数,可能是半下午的缘故,路上并没有太多的小孩子,也没有小孩簇拥的商贩。
陈铃铛只好径直走向就近的卖菜的小摊询问,“婆婆,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正忙着择菜的摊主闻声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娇娇俏俏的小女娃娃,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娃娃,又低下头继续整理菜。
“婆婆,我跟您打听个人,顺便买点菜,一看这个菜就是您自家种的吧,长得真鲜亮!”
听到小女娃又是夸奖自己又是买菜的,摊主总算换上笑眯眯的神情。
“那你想打听谁啊?这北街就没我刘婆婆不认识的人!”刘婆婆说着把捆好的菜塞给了陈铃铛,顺便点点手心,让陈铃铛把铜钱给她。
陈铃铛点着铜钱边问:“刘婆婆,你知道这边有个卖拨浪鼓的大叔吗?很多小孩喜欢他,他还会一首童谣。”
刘婆敛起手里的铜钱撇了撇嘴,耷拉的眼皮都在说着厌恶。
“你找他呀。”刘婆婆搓了搓手上的泥土,在身上蹭干净后指着斜对角的一块空地,“看见那边没有,那个地方原来就是他出摊的地方,只要他一来,我们这边客人得跑一半,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卖的东西也不顶吃不顶用!”
“哎呀谁说不是呢,就他卖的那些东西谁家没有啊,就因为他压价,最后闹得整条街的杂货摊都挣不着钱!”旁边卖肉的大叔磨刀的功夫也来插一嘴,“你不知道糖人李快恨死他了,天天咒拐子不得好死呢!”
“拐子?那个大叔叫拐子?”陈铃铛问道。
“他叫啥名我还真不知道,但是他瘸了一条腿,时间长了我们就都叫他拐子。”卖肉的大叔说着切了块肉,“小姑娘买块肉啊,我家肉都是早上现杀的,你看这块里脊多嫩!”
陈铃铛看着血淋淋的肉块摆了摆手,“不了大叔。”
“你打听他干嘛呀,说起来都快半个月没见着拐子。”刘婆婆站起来捶着自己的腰,把择下来的烂菜叶用脚踢到身后。
“奥,我家弟弟听说他家的拨浪鼓很稀奇,小孩们都在传他就偏得要,家里不给买就撒泼打滚还病了一场,我这实在是没招了就出来找找。”
“就为了拨浪鼓就闹腾成这样?孩子就不能惯着,棍棒底下出孝子!你可得劝劝你爹娘,这样是不孝!”
说着就要上前拉着陈铃铛传授教子大法,陈铃铛立刻找了个由头溜之大吉。
正当她拎着菜在道旁左顾右盼想着再去问问谁的时候,冷不丁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
“你在找冯大叔?”稚嫩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陈铃铛安抚着自己狂跳的心脏,翻了个白眼换上和善的笑容低头跟小孩说话:“你说的冯大叔是那个卖拨浪鼓会唱童谣的大叔吗?”
“他可不止卖拨浪鼓,还有面人、小风筝……他啥都卖!”眼前这个绑着朝天辫的小孩子掰着手指细细数着。
“好,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姐姐想找他买拨浪鼓!你要是告诉我,姐姐给你一枚铜钱,算是报酬。”陈铃铛说着掏出一枚铜钱在小孩面前晃悠。
“我告诉你,我还可以带你去!”小孩两手一抓就把铜钱攥在手里,生怕陈铃铛反悔。
“那我们走吧,姐姐着急。”
小孩带着陈铃铛七拐八拐进了一条窄胡同,路边杂草从生,时不时还有一些粪便,屋子比破破烂烂也好不了多少,屋子挨着屋子高低不齐,好像要把旁边吞噬一般暗暗较劲,隔音效果很不好,仔细听还有急促的咳喘声。
“我们到了。”说完小孩子牢牢地跑掉了。
陈铃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石墙,“按道理来说,门客络绎不绝应该还是有点积蓄的,怎么住的地方这么破败。”
院门一把锁松松垮垮搭在上面形同虚设,陈铃铛还是礼貌地拍了拍院门:“冯大叔在吗?我来买东西。”一声比一声响亮,可还是没人应门。
陈铃铛看了四周没人,咬了咬牙还是蹑手蹑脚推开门进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