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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夜

    “你们的事,甥外孙同我说了。”老太爷拄着拐,鹤发鸡皮,“劳烦你们医治我这无福的甥外孙媳妇了。”

    仲老太爷挥了挥手,一位老管家手上托着一个用黑布盖住的盘子走到云阑面前。

    “一点小小心意,请阁下收下。”

    仲老太爷说完,老管家抬手扯下黑布,木盘上摆满了黄白之物。

    看份量足有百两之多,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只鸡不过二十几文,白面馒头一文两个,肉馅大包一文一个。

    百两足够普通人家几年所需了,很多农户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银子。

    这仲老太爷却随时拿出百两银子相送,这仲家当真有钱。

    月榕上前一步,替云阑接下老管家手中的银锭,她把银子抱在怀里,笑的一脸财迷样,“你放心吧,我师兄肯定能治好莲儿的疯病。”

    云阑侧头瞧月榕的财迷样,唇角微微上扬,小师妹演技当真不错,把一个小财迷的形象演的淋漓尽致。

    仲老太爷在他们身后看了看,松软的眼皮耷拉着,浑浊的眼眸中射出一道精光,“我听达儿说,你们三人结伴同行,今日怎么只来了两人?”

    月榕擦擦银锭一面埋头装银子,一面顺口答曰,“我师姐她家中有事,昨夜已经提前出城去了。”

    月榕银子装完,话也说完了,她仰头看向仲老太爷,装的一脸的单纯无辜,“等师兄把莲儿治好,我们也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

    仲老太爷呵呵一笑,“做什么要走呢?我们南岭镇多好呀,纵是上京城也比不上我们这儿。”

    云阑抬眸,眼神清冷,“先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瞧我,和你们说了这么多,正事倒是忘了。”仲老太爷摇摇头,一脸感概,“真是人老了啊。”

    “忠柏,你去带他们看看莲儿那丫头。”他说着拄着拐朝屋内走去,“人老了,出来走两步就困乏了。哎,老了,老了。。。”

    月榕看他颤颤巍巍的背影,好似活不了几年的样子。

    被称为忠柏的老管家一言不发的带着月榕穿过一门二门,最终在一栋清冷的阁楼中找到莲儿。

    她又换了一间房。

    忠柏推门而入,莲儿正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平静,丝毫看不出昨日疯癫的模样。

    “她怎么现在还在睡?”月榕从小窗看向屋外,眼下已是日上三杆。

    忠柏平静的说,“她昨晚闹了一晚上,闹的实在没办法,只得请郎中开了一剂安神散灌下,方消停了。”

    云阑闻言上前一步,仔细观察过莲儿的状态后,取出一块绢布覆在莲儿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他们给莲儿灌的哪里是安神散,分明是让人沉睡不醒的蒙汗药。

    云阑诊过脉后,照旧给莲儿喂了一颗表面看起来是丹药实则是糖丸的黑色丸子,这次他又拿出一套金针,在莲儿肩颈的位置下针。

    看起来唬人,实则也就是个祛湿健体的功效。

    “好了。”云阑收手,对忠柏说,“让病人多多见阳光,最好和她的孩子多接触,有利于病人康复。”

    忠柏平静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三天,南岭镇始终保持着平静,甚至平静的格外古怪。

    你在这里连吵架拌嘴这样的事都很少看见,好像人人都很和气。

    云阑与月榕这三天除了每天早上去给莲儿看病,剩下的时间则是由云阑带着月榕四处闲逛。

    云阑不是带她游湖就是带她放灯赏花,若不是云阑说是为掩人耳目,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提前在她身上练手约会流程了。

    期间,祝星眠再未与她联系过,不过云阑从魂灯上看,说祝星眠并无生命危险。

    月榕也反复与系统确定,系统用统格保证,祝星眠现在没有危险,她正和男主打得火热呢。

    三日之期已到,这日白天一切照常,他们并未发现异常,甚至连莲儿的孩子也都在仲府开心的玩闹。

    云阑和月榕离开仲府前,莲儿的其中一个孩子悄悄跑过来问云阑,“大哥哥,大哥哥,我娘亲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娘亲了。”

    云阑对上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眸,顿了顿,轻声说,“会好的。”

    月榕忍不住蹲下身子捏了捏孩子的笑脸,从怀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放心吧,你娘亲会好起来的。”

    晚上,月榕与并未分开,两人在掌柜的注视下各自进了房间后,云阑又便用术法来到月榕的房间。

    窗外,圆月当空,繁星点点。

    两人坐在桌子上,静待异动。

    忽而窗外传来一声妖异的猫叫,云阑抬眸,眼中的冰冷化为实质,像是一柄又冷又利的剑。

    他轻轻拍了拍早已等的困倦的月榕,“师妹,醒醒。”

    月榕睁开迷蒙的双眸,但她很快想起当下的处境,她立马清醒,压低声音问,“师兄,是开始了吗?”

    云阑轻轻点头,抬手在两人身上施下隐身咒,而后拉着月榕的手,轻声走向窗户,两人在窗户上透开两个小点,只见街下人头攒动。

    “他们要去哪?”月榕轻声问。

    云阑摇摇头,“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身随意动,下一秒已经来到客栈的屋顶。

    月榕向下望去,街上处处都是人,似乎全镇的镇民都出来了,简直比白天还热闹。

    他们人人手中提了一盏白灯,井然有序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像是海底的鱼群。

    月榕看着他们手中的白灯,心神一震,想起她第一天来南岭镇时,在街上看到的那一盏白灯。

    原来是祭祀活动留下的物件。

    云阑看向远方,轻声说,“师妹,他们的目的地是镇中心。”

    “镇中心?”这几日他们把南岭镇摸的十分熟悉,镇中心只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口古井,有一棵柳树。

    井。。。又是井。

    仲家的后院也锁着一口井。

    ”师兄,你当日去查看仲家后院的古井,下面当真什么都没有吗?”

    云阑眸光顿了顿,偏头说,“没有。”

    “这样吗?难道井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