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娘见云阑皱眉沉思的模样,摇摇头冲他说,“贵人,你实在不晓得该怎么放调料,可以先少放一点再尝尝。”
“淡了,再加便是。”
云阑抬眸,神色认真,“不干净。”
“这有啥不干净,大火一炒啥都能干净喽。”
葛大娘见云阑还是一脸纠结,“贵人实在过不去,多换几次筷子的事。”
葛大娘摇摇头,还真是金玉里养出来的贵人,做饭尝尝咸淡,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他又不拿出去卖,定是做给亲近之人,那有啥好嫌弃的。
葛大娘陆续把炒好的菜端至桌面,白嫩的鱼肉浸在红汤中,上面撒着碧绿的小葱蒜泥以及花椒,闻起来就香辣可口。
“贵人们尝尝。”葛大娘用腰上的围巾擦了擦手,满眼真诚的招呼月榕等人。
月榕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不知葛大娘用的是什么鱼,居然一点刺都没有,鲜嫩麻辣的鱼肉配着软糯热乎的大米饭,真是人间幸事。
“嗯,好吃!”月榕连连点头,没想到葛大娘的手艺还不赖啊。
虽然比不上食斋的师傅,但也算上乘了。
况且自她吃了师兄做的烤鸡腿后,吃什么都是人间美味。
葛大娘的两个孩子趴在门后吃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瞅着桌上的美食。
月榕心中一软,咽下口中的鸡肉,说,“大娘,让孩子们也来一起吃吧。”
葛大娘看了眼门后的两个孩子,连摆摆手,走过去抱起一个说,“不用,我给孩子留了饭,况且他们小,吃不得辣。”
“贵人们吃着,有事叫我。”葛大娘说完,抱着孩子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掩上门。
葛大娘走后,月榕招呼着祝星眠和云阑一起吃。
祝星眠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位江南女子,实则也爱吃辣。
她和月榕两人吃的嘴唇又红又油,像是涂了自带光感的口脂。
云阑夹起一块鱼肉浅尝,刚放进嘴里,就辣的眼角鼻尖都红了,殷红的嘴微张着大口吸气。
月榕见状,忙给云阑递上一碗西红柿蛋汤,“师兄,喝点汤。”
云阑自幼吃不得辣,他向来更爱甜食。
“应该给师兄要份糖酥排骨。”
云阑放下筷子,“不必,我甚少吃这些,你们吃吧。”
月榕吃饱喝足后,三人商量着行程。
最终,还是敲定即刻出发前往传闻中南岭镇。
月榕又从怀中掏出半贯铜钱放在桌面,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说,“我们走吧。”
他们出来时,葛大娘正在和家人们一起吃饭,一家六口,其乐融融。
月榕打眼看了眼,两个黑壮的男丁穿着粗麻短衫坐在位置上大口吃饭,应是刚刚干活回来。
葛大娘放下碗,“贵人们,这就要走了吗?”
“天色已晚,不多留一晚?”
月榕摇摇头,“不留了,我们急着赶路。”
葛大娘看看三人,突然压低声音问,“贵人们是要去南岭镇?”
月榕也并未瞒她,“对,我们准备从南岭镇去玉琉。”
“哎呦,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贵人们去了可莫要多逗留啊。”
月榕与云阑对视一眼,笑着说,“多谢大娘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三人走在一片漆黑的田野间,月榕手里提着一盏足以照明的琉璃灯。
若不是怕吓到凡人,他们完全可以用灵力照明。
月榕:“一路上,他们总说南岭镇古怪,也不知是何怪之法,吓得附近村民人人闻之色变。”
云阑抬眸看向远方,“明日天亮,便能知晓了。”
天刚刚蒙蒙亮,城门口守哨的守卫,打着哈欠向下瞟了一眼,宽阔的官道上有三个人影,他们正缓缓朝城门走来。
最近他们镇还挺受欢迎啊,昨天刚来了一对夫妻,今日又来了三人。
“这就是南岭镇?”月榕看向眼前的城门—青砖红瓦,与别的城镇并无区别,只是城门前略微冷清了些。
月榕正说拿出他们提前备好的路引,结果守城的守卫看也不看一眼,打着哈欠说,“进去吧。”
月榕看向守卫,他们懒懒的靠在城门上,丝毫没有当兵的精气神。
可他身上却无妖邪之气,似乎只是懒而已。
月榕走远后,压低声音问道,“他们这么站岗,里正不管吗?”
祝星眠:“若是这里的军纪严明,治理得当,附近村民也不会闻之色变了。”
月榕闻言,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城门口,门口的守卫似乎也在盯着她瞧。
月榕收回视线,并未放在心上,她相貌出众,走到哪都会被人多瞧上几分。
她抬头,红日初升,阳光撒向人间,可这座城镇却始终给人以灰蒙蒙的感觉。
倒也不是妖邪之气,而是街道两边的建筑,似无人打扫一般,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也去过清晨的青云镇,早起的人们在城镇中来来回回的走路,卖早点的小贩大声吆喝,店家打着哈欠打开店门迎客。
可这里,一片暗淡无光,整个城镇了无生气,他们走了半天也没见过一位卖早点的小贩。
祝星眠:“这座小镇好荒芜啊。”
月榕捡起地上残缺的半截白灯笼,“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过上好日子的地方。”
这里甚至还不如他们来时的小村庄。
云阑:“若要探查此处的古怪,我们得暂且找个地方住下。”
他说完,环顾一圈,“我并未在此处察觉到有妖邪之气,不似有妖作乱。”
祝星眠问,“会不会是魔呢?”
“魔?”云阑说,“自上次赤霞大战后,九州分两界,互不得入。”
“界河稳固,他们不可能会来我们的地盘。”
月榕默默瞅了眼云阑,暗想,你马上就会见到一只魔了,还是魔中老大呢。
三人绕了一转,总算找到一家开门的客栈。
云阑放下一锭五两的银子在客栈灰扑扑的柜台上,“老板,三间上房。”
掌柜懒洋洋的从柜台后爬出来,随意抓过柜台上的银子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塞进抽屉,又随意拿出三个脏兮兮的门牌放在桌子上,“二楼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