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修见此,心中凛然,杀机顿生。
一人一兽注定不死不休。
“来啊!”男人大喝一声,试图激怒妖兽。
“咔~咔~咔~”妖兽口中发出怪叫声,这是它愤怒状态独有的声音。
兽易怒而人睿之。
巨兽狂奔而去,男人持枪杀到。
碰撞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避开巨大的兽体,穿梭在其下,一枪刺出,击在它的兽掌之上。
只印出一道小口。
妖兽吃痛,登时抬起爪子,检查伤口。
下一秒龇牙咧嘴,凶恶视之。
钟元修心头一紧,眉头几乎拧成了一条麻花。
妖兽的皮甲硬得过分了,该如何击杀?
现实与小说往往大相径庭,出其不意降临在自己身边。
在他看来,不化人形的妖兽便是低级畜牲,不具备高等智慧,拥有一定的战力即可击杀,即是自己只是个武者。
奈何此兽各方面皆是不弱,要力量有力量,要速度有速度,还会人性化的检查伤口。
这无异于同境高手生死搏杀,命丧它手都只在一呼一吸之间。
钟元修突然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想到了他的妻子,他的师傅。
说不定这一次便是永别。
“咔~咔~咔~”
妖兽愤怒声打破了钟元修微薄的思绪,当即拉回现实。
这一次不再等对方先出手,钟元修变换身位接近巨兽,银枪霎时刺出,再击相同之处。
妖兽意想不到,巨大的身体没来得及躲开,兽掌吃痛,伤口扩大,武道血液渗了出来。
“吼!”
长尾倒甩而出,直击男人头颅。
钟元修见势不妙立即跳跃,与长尾擦身而过。
既然妖兽也是生物,血液流失过多,想必也会出现头晕昏迷,只要一直攻击同一个部位,定然有机会击杀此獠!
巨兽猛冲,发起进攻。
超越钢铁硬度的头甲撞碎几块巨石,未能触碰到男人分毫。
钟元修利用轻游诀来回闪躲,寻找机会再添打击在巨掌之上。
半个时辰下来,双方谁都没能奈何得了谁。
男人的眼神越来越自信,反观妖兽则是气势大减。
它的两只兽掌已被刺穿,鲜血涌出不止。
若不停下战斗进入休眠状态,照这样下去,妖兽定会活活流血而死。
妖兽怯战,畏缩不前。
钟元修认为时机已到,持枪杀去,万斤巨力陡然降临。
妖兽迅速卷曲一团,背后皮甲轻松挡住攻击,只发出当的一声。
护住了伤口,钟元修还真拿它没办法。
反复观察,见其尾部略为细小,全力攻之,当有机会。
断魂出击,刺其尾。
“吼!”
长尾击穿,软骨被断裂,妖兽吃痛狂吼。
卷缩的身体瞬间张开,反手便是一掌拍出。
钟元修跃起闪避,不曾想一条长尾继踵而来。
没来得及抵挡,抽在左臂之上。
皮肉炸开,手骨寸断。
身体在巨力的冲击下砸在一处墙壁,头破血流,四肢瘫软。
断魂枪掉落在身旁哐当作响。
“啊……啊……咳……”
一口鲜血从钟元修的嘴里吐了出来,面色苍白至极。
自己使尽浑身解数,却不及妖兽含怒一击。
“我可以失误无数次,而你一次都不行。”钟元修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不就是形容当下的自己吗?
真是可笑!
妖兽见大局已定,狂声咆哮,散发出王者的气质。
不可耽误,速战速决,解决这个可恶的人类才能安心。
巨大的兽身一跃而起,巨掌拍下。
“再见了音音,再见了师傅,再见了狂人帮。
爷爷、奶奶你们过得还好吗?未能给你们尽孝便离你们而去,会不会怪我啊。
也不知道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好想看看啊!
我这一生,杀尽知云县贪官恶霸,强盗绿林,为百姓谋求福祉,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瞬之间,钟元修看到了很多人,想到了很多事。
既有高兴也有伤感。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经不起蹂躏,他还想活下去……
…
轰隆隆~
知云县的上空正下着暴雨,百姓们已经收好东西在屋檐下避雨。
“真是奇怪,这冬日里怎会下这般大的雨?”李大夫在行走在返乡途中。
不大的斗笠遮不住狂暴的风雨,通体被雨水浸透。
胸前麻衣松开,露出几道骇人的刀疤。
…
矿场外的弟子就近在巨石下避雨,没有得到命令,他们不敢擅自进入。
没人能想到,他们的帮主已是凶多吉少。
…
轰隆隆~
雷声大作,越发猛烈。
望着屋外的大雨,李音音身体颤抖,心中莫名慌张。
“相公,你在哪里?”
情绪激动下,肚子难受,临盆就在此刻。
“啊……来人…来人…”李音音坐在地上表情痛苦。
两名贴身丫鬟被她安排回去休息,哪想到正赶上临产。
“啊~救命啊,来人!快来人呐……”
轰隆隆~
雷雨声盖过呼声,院内无人听见里面动静。
钟府外行来一斗笠汉子,身材不高,衣衫褴褛。
汉子径直向前,不料被家丁拦住,不让其进门。
“这里可是钟府,闲人免进。”家丁斜了汉子一眼,充满了不屑道。
“我是你家太爷。”汉子淡淡道。
“我还是你家祖宗呢,来这儿攀亲戚的多了,滚滚滚。”
家丁从未见过此人,怎会相信所言,出口便骂。
“哎,我这女婿府上的家丁都这般猖狂了吗?连老丈人都敢咬了。”老头摘下斗笠,甩手摔在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找茬是不是!
来人呐,有人上钟府找茬来了!”
家丁大喊,招呼里面的护院。
今天就给这老东西长长记性!
五六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从大门冲了出来,手持大刀,气势凶狠。
面对气势汹汹的几人,老头淡然不惧,问道:“都不认得我了?”
“认得你个锤子,兄弟们,给我揍他!”家丁指着汉子的鼻子骂道,撸袖子就要出手。
“啊哟!”
一个老护院伸手就是一巴掌,抽飞家丁,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太爷,姥爷的老丈人!
太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过,别跟这狗东西一般见识。”
“让他走吧,别待在钟府丢人现眼。”李大夫摇摇头,捡起斗笠便入了院子。
“谢太爷!谢太爷!”家丁跪在地上猛磕,额头破皮出血。
李大夫大度,不打断他的狗腿,已是仁慈。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会将这样的事放在心上,很快便淡忘,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乖外孙。
小老头继续淋着大雨向闺女小院走去。
“闺女,爹回来喽!”小老头心情愉悦,步子加快。
踏踏踏~
每一步都踏着一层雨水,身上稀里哗啦,地上滴滴答答。
推开院门,小老头如愿与闺女相见。
景象却是让他大骇。
闺女正躺在房门口,看样子痛苦不堪,地板上一片血红。
“音音!”
李大夫大喊一声,气势暴涨,眨眼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女儿身边。
所过之处掀起一道气浪。
小老头手忙脚乱的扶起闺女,并用手测了一下鼻息,确认无事后才心头一松。
“爹,你回来了。”李音音艰难睁开双眼。
“爹回来了!爹回来了!快快,爹帮你接生!”
李大夫赶紧抱起女儿放到床上,回到自己的院子拿出药箱,为其扎针稳定情况。
施完几针,李音音面色好转,疼痛减轻了几分。
“夫人生产,打热水来!”
惊天之声大起,声如洪钟,响彻钟府上下。
府中下人魂儿都差点被吓出来。
不明所以的丫鬟家丁依照那句话的意思行事,热水一盆一盆端进了产房。
留下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在一旁帮忙,李大夫亲自接生。
情况紧急,哪容得他多想,为了闺女和外孙,传统礼仪都得靠边站。
非科技社会不存在刨腹产这项技术,李音音需要忍受将近一天的折磨。
老父亲随时观察,不曾闭眼。
“爹,你这样一直看着,眼睛干不干啊?”在生产过程中,李音音还不忘开她爹的玩笑。
“这是干不干的问题吗?你要出事,爹就没法活了!”小老头又好气又好笑。
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
“相公回来了吗?”李音音问道。
“别提那臭小子了,等他回来我非收拾他一顿不可。”李大夫恶狠狠道。
“好,收拾他一顿,让他不回来。”李音音附和道。
自己生产,相公不在身边,作为妻子难免失落。
持续整整一天时间,于第二天下午,李音音顺利诞下宝宝。
是一个女儿。
筋疲力尽的李音音在痛苦生产时不曾落泪,却在婴儿啼哭声中掉下泪水。
她的孩子出生了!
她和相公有自己的孩子了!
“爹,让我抱抱。”李音音心力憔悴,声音沙哑。
“好,可是个小宝贝。”小老头乐得合不拢嘴,小心将外孙女抱了过去。
进了母亲的怀抱,小家伙感到温暖,停止哭泣,不多时便入睡了。
“以后你就叫钟远悠了,你爹说寓意是是宁静致远,悠哉游哉,以后要快快乐乐的想法哦。”李音音母性泛滥,语气愈发温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