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端坐龙椅,听着这些话,那张布满核桃皱纹的龙脸居然不再有怒气。
看得前排站着的皇子王公大臣们连跪地磕头求“皇上息怒”都不敢。
鸦雀无声。
那位大臣喊完话,直挺挺地跪着。
皇上垂下眼皮。这个臣子的排位和品级,要皇上认出来他,都察院浙江道督察御史石希贤。
大清的都察院沿袭明朝,设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及江西、福建、四川、陕西、云南、河南……湖广、贵州等十三道监察御史共一百多人。
大清朝廷因为是满汉都御史两个人同任职,这人数更多。
作为朝廷最高的监察、弹劾及建议机关,都察院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奉敕内地,拊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十三道监察御史,主察纠内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奉劾……为都察院总宪纲。
又因为先皇痛恨贪污**,又规定:“凡朝廷政事得失,民生利弊,以时条上,百官有奸贪污绩,亦得据实纠弹。”使得都察院的权利更大,“左都御史掌察核官常,参维纲纪。”
皇上是孝顺皇上,一心要一个好名声。可他也不喜欢被御史们拘束着,废了八旗议政搞南书房,也能要都察院变成摆设,反正不能管到他老人家的头上。
可是此刻,都察院就能弹劾到他头上了。
偏偏皇上心底怒气蒸腾,却不能训斥。
这一训斥,不就是心虚了吗?
石希贤出身河南道石家,石家是大家族,要不太子妃的娘家选汉姓的时候选了“石”字?可是石希贤日常只希望诗词歌赋的,最是清闲不管事的御史,今天怎么站出来?
皇上这里正琢磨怎么答复那,都察院又一个人站出来。
“启奏皇上,臣附议石御史的弹劾。要催债,就要一视同仁。臣知道有官员确实需要帮助缓和一二。但,户部的态度应该拿出来。要天下臣民心服口服才是正理。”
这位是山西道监察御史宋弼。南宋祥兴二年,大元将军阿里海牙领兵攻打雷州,雷州失守,赵宋皇家十一世孙赵孟庐以身殉国,其弟赵孟廑带领子侄赵由星、赵由膑……六人辗转山东德州宋家道沟落户隐居,为便于埋名隐姓,改姓氏为宋。
明清两代帝王,都对这家人优渥有加。
宋弼做了山西道监察御史,和山西官员们亲近着,但并不是这样刚烈的性子,这是被什么人蛊惑了不成?皇上对宋弼的性情还是了解的,一般不掺和事情。
皇上待要开口,又有一个御史站出来,皇上气到极点反而笑了出来。
伊尔根觉罗家的阿锡鼐,满军镶黄旗,右佥都满人御史,大郡王先头一个福晋的兄弟。
“启奏皇上,臣也附议。织造局按道理不算朝廷衙门,却欠着户部的银子,此事南京织造局和苏州织造局必须要拿出来一个说法。”
皇上深呼吸一口,笑容和气。
群臣齐齐打个寒战,都想在被皇上雷霆之怒之前掐死阿锡鼐。
要皇上拿出来一个说法,你咋不上天?不对,你要上天,不要拉着我们啊!!
“阿锡鼐?”皇上轻唤一声。
“奴才在。”阿锡鼐答应一句,眨眨眼睛,忠心耿耿的样子浑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皇上脸上的笑容加大,张口就要打这楞奴才的板子!不防大郡王猛地站出来,痛声疾呼道:“汗阿玛请息怒。汗阿玛,阿锡鼐不知道事情,汗阿玛,请给阿锡鼐一个机会将功赎罪。汗阿玛!”
大郡王跪下来,狠狠地一闭眼,脑袋贴着冰冷的地砖,哭着求情道:“汗阿玛,臣愿意代阿锡鼐受罚。”
皇上“霍”地站起来,伸手指着大郡王,怒喝一声:“胤禔!”
“汗阿玛!”
四贝勒大呼一声,跟着跪了下来。
后面的弟弟们一看,呼啦啦地跟着跪着,一起给大郡王求情:“汗阿玛请息怒,汗阿玛,阿锡鼐知错了,汗阿玛您要他顶罪立功,汗阿玛!”
皇上气得那手一直抖。
这就是皇上强势脾气的一个特色地方,他生气,就喜欢拿相对亲近的人出气,阿锡鼐那绝对比石希贤和宋弼亲近啊。皇上一看阿锡鼐愣头愣脑的样子,就要狠狠地打一顿板子出气!
可是眼前儿子们都跪下来求情,皇上怒到极点了,大吼一声:“一人五大板子,给朕打!”
司仪太监一声尖锐的“退朝”,皇上的人已经出去乾清门,只余下龙袍滚滚而去的滔天怒火。
群臣那句“恭送皇上”喊得比哭的还难听。
皇子们一人五大板子,他们情愿皇上今天将怒火发泄出来,打他们五十大板子!
大郡王站起来,含着眼泪和弟弟们道歉:“是大哥连累你们。”
弟弟们刚刚吓得后背都湿透了,额头上都是汗水,都不想说话,倒是十四阿哥最是不觉什么大错儿,反而认为兄弟们一起挨打,很有义气,豪迈地回答:“大哥不用多说,兄弟们都明白着,汗阿玛要打一起打。”
四贝勒气得一个倒仰,当下再也不忍着了,一脚踹出去:“你住嘴!”
四贝勒这一脚用了大力气,十四阿哥不防备之下被踹的一个倒仰,摔倒在地砖上“扑通”一声。
十四阿哥傻眼了,大郡王弯腰拍拍他的肩膀,一个同情地看傻子的眼神。
四贝勒路过的时候又踹一脚,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惊的要反手和四贝勒对打。
五贝勒嘿嘿笑:“十四弟啊,对比你,五哥面对九弟的时候,那真是偷着乐醒。”
十四阿哥:“!!”
兄弟们一个个路过十四弟的身边,都是拍拍他的肩膀,一个同情的眼神。九阿哥听见亲五哥那句话,面对傻愣愣的十四弟,抹一把脸,重重地叹口气。
阿锡鼐作为家里的老儿子,本就身体不大结实。用刑的人打板子都分人,这二十板子和三郡王挨的二十板子能一样吗?不死也要留下臀部残疾。
而阿锡鼐是皇上亲领着的上三旗的人,上三旗的人面对皇上,类似家臣,喜欢自称一句“奴才”,皇上对上三旗的人相对更亲近,要求也更严格。今天若皇上打了阿锡鼐,事后后悔了,可阿锡鼐的这罪也要受了。
大郡王因为先头福晋早逝的关系,疼阿锡鼐当亲弟弟,哪里能要皇上打了阿锡鼐这二十板子?可是阿锡鼐犯了错儿,他就要站出来。他作为大哥站出来挨打了,下面的弟弟们本着“兄友弟恭”不能要他一个人挨打啊,只能跟着。
一人五大板子,当场气着老父亲,打完后再去和皇上请罪,又要闹一场不痛快,十四阿哥还以为这是大好事一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样一句和皇上赌气的话,四贝勒如何不气?
四贝勒只恨自己平时太纵容这个弟弟,早就应该狠狠地打几顿!
可是十四阿哥不懂他亲哥的苦心,就觉得果然这亲哥就是只会仗着是哥子,拿他出气的!
阿灵阿、鄂伦岱、马齐……陈廷敬、李光地、张廷玉……一起围着十四阿哥,拉他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哄小孩子一般地哄道:“十四阿哥莫气莫气,四贝勒这是为了十四阿哥好。”
十四阿哥那气得脸都铁青了,就感觉这些老臣也就只会欺负他们这些光头阿哥,面对他四哥就都是哑巴聋子的哈巴着!
许嘉俊上前一步,亲切地笑着,一副平等尊重的语气道:“十四阿哥,臣等都知道您的兄弟义气。臣等钦佩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眼睛一亮,瞧着这位朝堂上有名的美男子,目如悬珠,齿如编贝、白晢疏目,美鬓髯也,真真是雍容闲雅一个人亮了整个朝堂。
十四阿哥的目光变成知己好友的亲热,笑道:“许主事果然是‘仪貌堂堂,国之辉光,知略谋虑,朝之渊薮。’晚上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众人:“!!!”
要不说许主事就是美姿仪,大才气?许主事笑道:“十四爷邀请,臣满心欢喜恭候着。”顿了顿又贴着十四阿哥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十四阿哥,以后莫要当着臣等的面说着和皇上赌气的话,臣等可不敢听啊。”
十四阿哥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话头的不妥当,心里感激,也笑道:“许主事说得对,是爷一时情急了。可是说好了,晚上一起留仙居喝一杯。”
“恭候十四爷。”
十四阿哥因为许主事的大方欢喜,看一眼这些白发苍苍只会装聋作哑的满汉大臣们,冷哼一声,抬脚出去挨打。
众人:“……”
众人一起看许嘉俊:你还要脸不?仗着一张好脸皮,哄着十四阿哥,皇城墙都没有你的脸皮厚!
许嘉俊谦虚地笑一笑,被一人拍一肩膀朝笏。
许嘉俊面对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老臣相臣只能站着给打,还要因为个头太高主动弯腰,有点体会到十四阿哥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这事情,因为二愣子阿锡鼐的掺和,皇阿哥们站出来,这国家大事就变成“家事”了,可算是过了今天的这道坎。
至于皇上会怎么“秋后算账”,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皇子们这一人五板子,皇上能要一人五个人头地还回来!群臣一副逃出生天的后怕,更多的是恐惧:想想皇上这几年为了收拢权利打杀的那些人,得嘞,又过了一个年了,这就是福气了,千万不能多想。
十四阿哥出去宫里,跟上哥哥们,一起到来宗人府,“啪啪啪啪啪”地挨了五板子,疼的他眼泪花花的,可算是知道三郡王昨天挨打的滋味儿:他们身为皇子阿哥被打五板子都这样了,这要是阿锡鼐被打一顿,绝对爬不起来了就是。
阿锡鼐在外头要冲进来,无奈侍卫拦着不要他进去:笑话,皇子阿哥挨打,怎么能给其他人看?皇家人更要面子的好嘛。
可是阿锡鼐这人被宠着长大,不光愣,还特实在,卖力地喊着话:“大爷、四爷、五爷、七爷、八爷、九爷……十四爷,各位爷因为阿锡鼐挨打,阿锡鼐愧疚啊,以后阿锡鼐都听皇爷们的,阿锡鼐一定乖……”
十四阿哥在木凳子趴着,一边抽着鼻子哭一边龇牙咧嘴的,实在不想搭理这个二愣子!
大郡王叫小舅子喊得浑身无力,就觉得这都是债啊,弟弟们是债,小舅子们也是债。
“王福你带着几个人送他回家,叫他在家里好生反省!”大郡王吼一嗓子,吩咐自己的贴身太监,这次是真的被小舅子气到了!
阿锡鼐挣扎着被大郡王府的侍卫们拉走,皇子们叫小厮们从凳子上扶起来,都默默地穿上外袍不想说话。
四贝勒人讲究,这个时候还要衣衫整齐的,一丝不乱的,扣子扣到脖子上头一个不落下的,就感觉胳膊动作一下牵扯到臀部,那是真疼。
十四阿哥一看,有点心疼亲哥哥,毕竟亲哥哥的身体在兄弟中真不算好的,刚刚侍卫们打他用的力气最小,可四贝勒这不还在休养中吗?上次都因为身体不好休养一个月了!可十四阿哥张张嘴巴,说不出来那句话。
十三阿哥看着四贝勒眉心紧皱:“四哥,各位哥哥们,这大冷的天,我们去跪乾清宫,这膝盖一定受不住。我听说,大臣们腿上都戴着护膝……”
“要带护膝。”十四阿哥立马表态,就亲四哥这个身板,跪一个时辰下来那真要趴下了。可是四贝勒第一个反对:“胡闹什么?别人戴护膝,我们也能戴护膝?”
十四阿哥一瞪眼:“四哥,我们怎么就不能戴?我们跪伤了,不还是汗阿玛心疼?”
大郡王也表示:“这事情大哥担着,都戴上护膝。”
四贝勒待要反对,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哥哥们,潇洒来了。”小孩子的声音到了,人影也到了,一头扑到四贝勒的怀里,眼泪花花的:“四哥挨打了哦。四哥不怕。潇洒带来药膏,还带来护膝哦。”
潇洒小道士和四哥最亲,最心疼四哥,抽噎着鼻子又说:“祖母给找的护膝哦,祖母说放心戴着,谁不戴她打谁。”
四贝勒叫小孩子这一下扑的,差点倒下。堪堪维持住身形,又叫臀部的疼痛疼的“嘶”的一声。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扶着四贝勒,大郡王一把抱过来胖弟弟,高兴地问:“十九弟,皇祖母说话了?”
“祖母说话了哦。祖母生气哦。生气~皇上打哥哥们哦。”
咳咳,五贝勒赶紧阻止十九弟继续说下去,伸手捏捏十九弟的胖脸蛋儿,问道:“护膝那?药膏可是皇祖母给的散膏丹?”
“散膏丹哦。”小孩子摇头晃脑的,‘北有散膏丹,南有片仔癀’哦。”
“多谢十九弟去找皇祖母。哥哥们承了十九弟情分了。”八贝勒笑道:“十九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见皇上?”
潇洒小道士眉心蹙起,很是愤怒的样子:“不见哦。祖母说,哥哥们要去给皇上认错儿,跪一个时辰,潇洒不去。”
!!!
哥哥们一愣,随即隐约明白皇太后的意思:就十九弟的脾气,见到皇上闹起来,皇上正在气头上,万一气得要打十九弟,十九弟可不是他们会乖乖挨打,那皇上还不要气晕了?
大郡王笑道:“不去就不去。记得给哥哥们送点水喝。”
“记得记得。”
小道士表示自己很有义气,他生气~皇上,不去求皇上,但会照顾好哥哥们的。
皇子们进来宗人府的偏堂里,脱了裤子并排趴在榻上要各自的小厮给上药,潇洒一看,四哥的身体情况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好了一点点,却因为以前积压的虚弱发作出来,还没彻底养好,当即弯下小胖腰从荷包里拿出来两个药丸子喂给四哥。
小大人地嘱咐道:“四哥记得,最近要睡好吃好哦。”
四贝勒一愣,过年事情太多,尤其大郡王和太子还钱的事情,太子和皇上闹起来,都要他提着心,吃不好睡不好的,没想到十九弟一眼看出来。嘴里的药丸子苦苦的,四贝勒心里暖暖的,安抚道:“十九弟不用担心,四哥休息休息就好了。”
四贝勒被打的力道最轻,瞧着人却是最弱气,宗人府的侍卫们看着也害怕,当即行礼问金童十九阿哥:“请问阿哥,四贝勒的身体要不要紧?”
“四哥身体好哦。”潇洒倒是不担心,四哥身体养好了,会比以前好的。
十四阿哥心里惦记四哥的伤势,抬头一眼看到亲四哥人疲倦的一碰就碎的架势,心里一惊,问道:“十九弟,四哥的伤势真不要紧?”
潇洒一眨眼:“不要紧哦。四哥不乖,没有吃好睡好哦。”
呼!
皇子们都狠狠地松一口气:四哥/四弟吃不好睡不好是正常,身体没事就成。
侍卫们也狠狠地松一口气:四贝勒要是因为被打板子出事了,皇上能要了他们的脑袋!
四贝勒眼见他们的反应,起身穿好衣服,摸摸十九弟的小脑袋,目光温柔:“今天要去儿童乐园玩吗?”
“要去。但潇洒不放心哥哥们啊。潇洒先送哥哥们进宫。”
这是当皇上是虎狼会吃人不成?哥哥们都笑十九弟的孩子气,只不好和他说“被皇上打板子这才是放心,皇上将火气压在心里,那才是如履薄冰的提心吊胆。”
皇子们屁股伤着,不好坐马车,也不好骑车骑马的,幸好宗人府距离皇宫很近,走着一刻钟就到了。过了乾清门,进了乾清宫,走过长长的汉白玉御道,也不敢要人通报,一起跪在门口。
皇上正在气头上,听到贴身太监魏珠说起,也当没听见。
这正月里的,屋里头有地暖和火炕,外头只有西北风呼啸着,寒风刺骨,膝盖下的地面的寒气一个劲地朝骨头里钻,这幸亏戴了护膝和狐皮暖帽,穿着貂皮端罩,否则人真要冻坏了。
可饶是如此,随着时间的走动,一刻钟,两刻钟的,皇子们也要受不住了,尤其四贝勒的脸白生生的,没有一点血色。几个弟弟跪着挪挪位置用身体给他挡挡风,可他看着还是最受不得这体罚的。
潇洒从皇太后的宫里出来,一看这情势就生气,要端本宫的人送来一锅胡辣汤,盯着哥哥们挨个喝完一碗,掏出来怀表看看时间,眼珠子一转,飞到乾清宫里冲皇上做一个小鬼脸。
“噜噜噜,小道出宫了哦。”
小孩子说着话,人就飞走了。
气得皇上想要打他一顿,抓不到人,那就更气,皇上要将气发在其他儿子们身上,训斥几个求情的老臣:“要他们跪。无法无天的一个个。”
吓得老臣们不敢言语,心想哪个跪坏了不还是皇上您最心疼?南书房几个宰相待要说话,就听到一声惊呼,接着就是小太监奔跑进来的脚步声。
梁九功低喝一声:“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小太监吓得面无血色,“扑通”跪下给皇上磕头,磕磕绊绊地回答:“皇上……皇上……四贝勒晕过了。”
皇上心里一震,猛地站起来,伴随着着急的脚步声,是一句怒吼:“快抬进来!”
四贝勒的身体不大好,这是胎里带来的,他人又多思多虑的,做事多人沉默,什么都憋在心里,导致睡眠不好饮食也不好,全靠他一股精神气撑着,皇上都知道。去年休养一个月,看着松快一些,皇上放下心了,哪知道这又晕倒了。
皇上很着急,大步出去命人抬着四贝勒进来暖阁,瞧着四贝勒的脸色伸手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知道这是受了伤惊了风引起的,皇上心里大痛,又因为这些个糟心儿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样子心软,松了口风:“都进来,别跪了。”
此刻乾清宫西偏殿暖阁里的人挤挤挨挨的,四贝勒躺在炕上,额头上都是汗,十三阿哥拿着毛巾不停地给擦汗。两个太医叫侍卫们提溜着进来,惊慌行礼,坐下来给四贝勒一探脉,差点以为自己拿错了手,疑惑地互看一眼,再探脉。
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老四怎么样?”皇上以为四贝勒有大病,思及还在养病的太子,被打一顿的老三,实在无法接受再病了一个。
两个太医轮流给四贝勒探脉三次,终于有了判断。
“请问皇上,四贝勒可是用了什么药物?”
“用了药。四哥怎么样了?”却是十四阿哥急红了眼。
皇上眉心紧皱:“到底什么情况?”
两个太医浑身放松下来,其中一个笑道:“回皇上,四贝勒的身体胎里带来的弱症,去年休养好一点,但因为最近没有休息好又积压住了没有疏散,今儿身上有伤,又受了风,但幸好用了药,此番发了烧,出了汗,养两天人就大好了。”
皇上:“……”不用问,这药也是熊孩子给的。
皇子们:“……”十九弟明知道四哥/四弟会睡着却不说,这是故意要吓唬皇上?我们可以装不存在吗?
皇上挨个一枚冷眼,问太医:“为何老四会睡着?”
那太医回答:“回皇上,四贝勒的身体弱着,受不住药力,且那药里可能带有要人睡觉的药效,臣等没看见药,不敢下结论。臣也好奇,这是何中药物,甚是神奇。”
皇上只想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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