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李龙或许可以瞒过所有人，装出在战斗中突然晋级的样子，但肯定瞒不过那三位的火眼金睛。
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三位天阶大佬却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华清高僧和高寒镇定自若地端起方桌上的茶盏，慢悠悠的品着茶，毕竟这是李家的私事，他们自然不会无故去多嘴说些什么。
中间位置上的李昊焱，已经从李龙身上收回目光，微微低着头，凝视着方桌上的茶盏，默默无言。
身为曾经的天阶强者，尽管修为已经跌落许多，但火辣辣的眼力依旧还在。
刚才李龙突然暴起发难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对方在比试之前就已经晋级到地阶高级，并不是临场突破。
身为曾经对抗邪教的主力人员，刚正不阿的性格让李昊焱眼中容不得一点沙子，李龙使用阴谋诡计残害同族，更是气得他险些直接出手清理门户。
而且，李文之前的表现确实让李昊焱很是满意，他也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优秀的后辈以这样的悲剧收场。
说起来，他心中有一万个理由让自己挺身而出，说出事实真相，当众揭露李龙的丑恶嘴脸。
但可惜。
他却偏偏不能这样说啊！
其实。
李昊焱比任何人都在意李家的兴衰存亡。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不敢贸然开口。
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经不是简单的“救与不救”的问题了。
场上那两伙人，也不是简单的因为这个问题而相互对立了。
某些裂痕一旦出现，以后便再也无法修复。
今天的事，万一处理不好，给李家带来的伤害远比失去一位天才晚辈还要严重许多倍。
如今，这个关乎李家未来发展的艰难抉择，就这样摆在李昊焱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前。
一旁的高寒似是看穿了老友心中的难处，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压低声音，意有所指的说道。
“老家伙，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李昊焱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身边的老友，迟疑片刻，而后又缓缓垂下了头。
“罢了，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就让他们随便闹去吧！”
“你确定？”
李昊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似乎想要借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平静，可不断泛起涟漪的茶水却出卖了他。
高寒略微有些诧异地看着李昊焱，心中有些感慨，常年的疾患，实力的跌落，终于还是让这位曾经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铁汉磨去了身上的棱角。
“唉~”
高寒暗自叹息一声，挥手撤去了李龙身上的束缚。
“此子确实是在刚才的战斗中临时突破晋级的。”
听了高寒的这句话，李昊焱苍老的身躯猛地一震，不小心把杯中的茶水全都洒了出去。
“唉~”
李昊焱把茶盏放回原处，缓缓闭上双眼，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高寒和华清高僧互相对视一眼，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李昊焱的肩膀，从眼前来看，还是他们没有任何牵挂活得轻松自在啊！
......
擂台上。
李龙恢复自由后，先是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后瞥了一眼台下李文那个方向，嘴角勾了勾，很是满意的站到了自己父亲身后。
与此同时。
高寒的那句话也随之传了过来。
听到对方给出的答案后，台下众人都是微微有些诧异。
其实。
事情发展到现在，在场不少人都已经看出了其中藏着的猫腻。
对于李昊焱的选择，他们起初还感觉有些意外，可仔细思考之后又觉得很合理。
望着那个瘫软在椅子上的苍老身影，台下许多经历过十几年前那场大战的人都是一阵唏嘘不已。
终究还是廉颇老矣，谁都难逃这残酷的现实啊！
......
众人感慨时，擂台上的李元清则是轻笑起来，他似是对这个结果丝毫都不感到意外，满脸嘲弄地看着对面的那群人。
“二弟，五弟，你们都听见了吧？”
“战~斗~中~临~场~突~破！”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扭头朝擂台左侧嘉宾席看了一眼，而后又装出严肃认真的样子。
“老祖和其他两位前辈的话，你们总不会也不相信吧？！”
“对了，小文身为李家子弟，我们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家族会倾尽最大力量去救他，你们就放心吧。”
话音落下，没给对面两人反应的机会，他就领着身后众人走回嘉宾席。
路过李昊焱三人的座位时，李元清当即停下脚步，俯下身子，一脸关切地问道。
“老祖，您不要紧吧？”
“您是我李家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出事，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您可一定要和我们说啊！”
李昊焱抬起眼皮，怔怔地盯着李元清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又缓缓闭上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李元清见状也不以为意，朝着旁边的华清高僧和高寒拱了拱手，从容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李元清一行人离开后，李元正和李元化依旧久久没能回过神，只是怔怔地望着嘉宾席的方向。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他们最敬仰的老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昧着良心说谎话。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许久之后，两人这才清醒过来，并没有再回嘉宾席，而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朝台下李文那里走去。
张晓晴早就回到李文身边，如今已经冷静下来，倒也没再阻止这些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