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横滨的特产是黑手/党,皮卡丘有遇到过吗?”五条悟欢快地从她的左边又绕到右边,像是故意吸引注意力般多动,“会害怕吗?他们很可怕吧?”
初鹿野按下电梯按钮,语气坦然地回答他:“黑手/党只存在于新闻,普通人怎么会遇到呢。”
普通人最多被黑手/党/组织帮派纠纷造成的冲突误伤。
“我倒是见过哦,也是个小矮子,脾气差得很——”对上她恼火的视线,五条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嬉皮笑脸地解释着,“没有说你的意思啦。皮卡丘小只一点也很可爱,但那家伙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超凶的,可能是黑手/党都这么凶吧,感觉一顿吃好多个人的样子。”
初鹿野的脑子里开始出现吃人怪兽的模样,然后又听五条悟凑到她耳边贱兮兮地调笑道:“像皮卡丘这样软乎乎的小耗子,一口一个就会被吃掉了。”
少女的心中,五条悟的鸡掰猫人偶已经被锤了百八十遍了。她也不惯着他,一手肘撞过去,撞到他坚硬的腹肌,恶狠狠地说:“小心你的大福下一秒就死于非命。”
五条悟立马警惕地把甜品袋抱在胸口,不敢置信地嘟嘟囔囔着,“心狠手辣啊你!”
“笨蛋是不配拥有草莓大福的。”初鹿野走出电梯,将喝完的奶茶瓶扔进垃圾桶,也不管他,直接去搜索门牌号。
横滨的诅咒普遍水平绝对是比其他地方要强的,一上午跑了好几个地方,这是今日份暑假作业的最后一个任务。
其实是五条悟的工作,初鹿野是真不想去的。
但他说奖金分她一半。
嗯,她其实还挺缺钱的。
横滨的都市繁华,热闹,人来人往,但乡村地区又异常的宁静,看起来一片祥和。
——也仅仅是看起来。
郊区的这栋公寓楼里,有个漫画家已经快要精神崩溃。去医院看过,试过各种偏方,找人祈福驱邪,还搬了好几次家,可都是徒劳无功。
近段时间,他就像过恐怖片一样,噩梦频频,房间东西乱动,时不时看到镜子中的血字,醒来后发现脖子上有勒痕走投无路之下,他抱着试试的心态找到了武装侦探社,可那个名侦探却说他中了诅咒,让他回去等着。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先不说诅咒这种事情多离谱,让他回去是要等死吗?
山田健太郎吃了几颗精神科开的镇定药物,叹了口气,为了压压惊,打开电脑来几把游戏。刚刚过了剧情,他听到有人不停地按门铃。
精神恍惚地打开门,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抱歉,你找谁?”
他面前的人比他高上一个头,少年低下头来,墨镜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一点,苍蓝色的眼睛在他身上瞥了一眼,没有任何直接的语言和行动,周围散发的压迫感也让人无法忽略。
高挑的少年穿着一身黑,配合上他的面无表情,山田健太郎下意识开始想他最近是得罪什么人了吗?这是有人□□制裁他了吗?
“你是不是经常断更?”
少年开口了,一开口就是让他更加心惊胆战的话。
“那个只是请假一下,”山田健太郎冷汗直流,“我要玩galgame。”
真是很直白的理由呢。
五条悟摸着下巴,苍蓝的眼瞳紧紧盯着他,微微眯了眯,“为什么要画ntr剧情?”
因为阴间所以被粉丝寄刀片和大骂过的山田健太郎开始明白现状了,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颤抖着声音解释:“这种事情怎么能叫ntr呢,我只是想让他们都有个家。”把快乐留给自己,把痛苦留给读者。
面前的少年,似乎更加气势逼人了。
山田健太郎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地面,腿都在颤抖,他只是一个死宅而已,面前的男生高大强壮,估计他都顶不住他一拳吧。
“悟,你自己也玩galgame就不要装纯爱战士了吧。没看到山田先生已经很困扰了吗,就不要再欺负人了。”
在这死亡一般的寂静和冰山般可怖的压迫感中,山田健太郎忽然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
活泼又娇俏。
原本堵在门口的高大少年被一只伸过来的,素白纤细的小手推开,紧接着,之前因为身量娇小被完全挡在后面看不见的少女挤到了门口。
少女和她的声音一样清新明媚,宛如春日杏花。明艳动人鲜活可爱。转瞬间整个阴沉沉的屋子宛如大地回春,那股压力骤然消失不见。
山田健太郎猛地喘了口气,汗水湿透的t恤贴在肌肤之上,浑身冰凉。
再一看,方才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的冷冰冰的白发少年变了个人似的,歪了歪脑袋,拖长尾音,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什么叫装啊,我这个人最喜欢纯爱了,那种牛头人战士,我都是一拳一个的好吗。”
“那你们纯爱战士都好暴力啊,真可怕。”初鹿野吐槽了一句,随后很有礼貌地对山田健太郎说,“我们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能让我们进屋吗?打扰了。”
山田健太郎到底怎么说还是个宅男呢,看到漂亮可爱的金毛美少女对他甜甜的笑,话都不会说了,也不去想他们到底干什么来了,受宠若惊地退后一步,“请进。”
虽然那个白毛很可怕,但是美少女的微笑他更顶不住。
“这话说的,你不喜欢纯爱吗?难道你是牛头人战士?”五条悟完全没把心思放在任务上,跟着她进门,还执着地纠缠质问。
初鹿野:“现实中当然喜欢纯爱。但二次元的话,我是纯爱战士和牛头人战士的叠加状态。”
五条悟:“?”
“啊,这个我懂,正剧喜欢看纯爱,里//番还是ntr更刺激对吧?”说起这个,专业对口的宅男漫画家来劲了,眼睛都发亮了。
五条悟盯着娇小可爱的少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皮卡丘你居然是这样的皮卡丘,以前那个谈到恋爱就会害羞脸红的清纯jk呢?”
“自从在你的房间看到没藏好的本子之后,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纯洁的世界被你污染怎么说都是你不收好那种东西的错。”初鹿野紧接着就像是什么都没说一样对宅男漫画家笑了笑,“请站在那里别动,很快就会结束的。”
五条悟咋舌,抓了抓头发,“那是杰的东西,我才不喜欢看那种东西呢。”
“不要仗着杰不在就甩锅,而且就算是他的,也是你问他借的吧。”初鹿野向漫画家伸出手,蓝色的电流从手掌冒出,那只缠在他身上的咒灵还没来得及威胁到山田健太郎就已经被浑身通电,触手麻痹失去行动能力了,“真搞不懂你们男生怎么会喜欢看那种东西,比例也太失调了吧。”
“都说了我不喜欢看,我可是清纯dk哦,都是杰要带坏高洁而纯真的我,我很无辜的。”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漫画家的背后,修长的手指拽住那只浑身冒电的咒灵,生生将它撕扯开来。
他一边进行如此暴力的举动,一边对少女眨眨眼,“而且尺寸什么的,只能说来源于现实嘛。”她可比本子里的娘化皮卡丘还要尺寸惊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杰会打死你的。”初鹿野心想着要不是她知道杰的人品,肯定要被五条悟说坏话给骗了。互相甩锅抹黑是男子高中生的经典套路吗?
山田健太郎其实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她们双口相声似的叽里呱啦一大堆,莫名其妙对着空气做动作,然后就告诉他已经解决了。
话说,美少女手上的静电也太夸张了,大夏天的至于发亮吗?
不过,那些负面状态好像是消失了,整个人变得轻松很多。
“现在是解决了,但保不准以后还会有。”五条悟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扫除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低下头,略微挑起嘴角,语气里含着隐晦的威胁,“时不时断更,还画黄毛ntr剧情,读者们的怨念可能会再次诅咒你的哦。”
山田健太郎吓了一跳。
“富坚○博你知道吧?他就是因为断更被读者诅咒的逃到京都去了,听说前两天出门还因为被诅咒闪了腰。”
白发少年含着笑意,声音虚假的温柔。山田健太郎感觉到某种可怖的,充满压迫性的,叫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骤然降临了。
“不要吓山田先生了,悟。”初鹿野很不好意思地看向山田健太郎,“诅咒已经解决了,如果以后还有不舒服的话可以联系我们。”
太阴间的漫画家,是会受到读者诅咒的,初鹿野不用想也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哦,好的,万分感谢。”山田健太郎满怀感激之情,想问金毛美少女叫什么名字,可转向她还没开口,那个高挑的少年就挡住了他的视线。
“快走吧快走吧,宅男的公寓好邋遢,这么看来我这样干净清爽的男人真是太少了。”就像是故意的一般,五条悟搂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往外带,断绝让其他男人知道她联系方式的可能。
虽然不觉得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宅男有什么威胁性,但她的联系列表里多一些乱七八糟可有可无的家伙还是会让他很困扰稍微。
初鹿野拒绝他把重量放她身上的恶劣举动,一边推他一边吐槽:“跟杰好好学学什么叫整洁吧,你的房间狗都不乐意待。”
“明明是我在你面前吧,为什么总是提到杰。”五条悟不满地“啧”了一声,突然有种ntr的绿帽感,看她越是挣扎,就越是来气,手臂勒住她的脖子把她往自己怀里塞,低下头,轻轻闻嗅了一下她熟悉好闻的发丝香味,又问她,“我和杰同时掉进海里,你救谁?”
初鹿野喘不过气来,想着如果他是咒灵的话肯定是克苏鲁触手系,黏黏糊糊让人无法呼吸,力气又大的惊人,掰都掰不开。
“我不会游泳。”她皱着眉回答,拍了拍他结实的小臂,让他放开。
看她很辛苦的样子,五条悟稍微松开些,然后说:“只是假设,你会救谁?”他会游泳,杰也会游泳,六眼和咒灵操使如果被海水淹死那也太蠢了,但他就是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倒不是说非常在意她会选谁。
一点也不。
嗯。
“我会往海里扔两块石头。”
五条悟:?
“一个人上路太孤单了,你们是挚友应该整整齐齐。”
五条悟:?
无话可说的少年看着初鹿野红扑扑的,红苹果似的青春靓丽的漂亮侧脸,又有种想要捏她的冲动。
“谢谢你,全球变暖的原因找到了。”五条悟咬着牙的样子好像想把她给咬碎吞吃。
初鹿野吐了吐舌头,心想着男子高中生整整齐齐不好吗?她可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啊。
“如果有一个任务极度危险,而你们两个只有一个能回来的话”初鹿野面向他,仰着头,清亮的眼眸注视着神色不明的少年。
五条悟在等她的回答,就像是在等待什么最终处决一般。心脏被捏紧了,连呼吸都变得尤为缓慢。
她咬了下粉嫩的唇,低下头看看脚尖,然后又抬起头,漂亮精致的脸蛋上认真得让人心动,“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过程怎样,我都会无法控制地去怨恨那个唯一活着回来的人。”
恨这个字眼有些太过沉重,她这个单纯活泼的高中生到现在也没有真的恨过什么。但是,如果想一想那种二选一的状况,许多的负面情绪就会涌上来。
这从来不是什么选项,他们两个都很重要,无法舍弃。
本以为五条悟会对意料之外的回答感到失望,或者咋咋呼呼说她犯规,然后硬逼着她说出一个名字来。
但是没有。
他好像笑了。
然后,她的脑袋被按着埋进他的胸膛,少年的手揉乱她的金发。
初鹿野听见他在头顶用那种含笑的,无奈又轻快的语调吐出几个字节,语气荡漾而愉悦:“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