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景殊咬牙点头,他娘的,本姑娘这里培养绣娘呢,一屋子的小姑娘,邻居竟然在做卖肉生意。
也难怪锦六担心,如果经常去隔壁的人知道她们这边的情况,很有可能会误会,这要传扬出去,别说这些小姑娘的名声受损,自己和这样的事情沾了边,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还怎么开铺子做生意?
左景殊想了想:“锦六,你做得很好,非常好。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你照顾好家里就行。”
如果不是锦六小心谨慎,恐怕现在这个宅子已经被那些好色的“客人”盯上,早就“名声”在外了。
看到左景殊沉着冷静,锦六很欣慰:
“小姐,家里你就放心吧。”
“锦六,一会儿你和锦七就带着孩子们洗洗睡吧,我出去一趟。”
她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万一人家不是做那个生意的呢?不放过坏人,咱也不能冤枉好人啊。
“我知道了小姐。”
左景殊这个宅子所在的街道叫万通街,周围都是些二进三进的宅子,住户也多是些中下层的官员。
左景殊的这个西邻,房子是二进的,挺利整的一个宅子。
左景殊猫在院墙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盯着灯火忽明忽暗的屋子。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进去三个人了,陆陆续续的还有人来。
这时,墙外传来说话声:
“老子不就赢了你们几两银子嘛,至于要这么坑老子吗?你们也不看看这地界儿,这房子,是老子能请得起的地方吗?
想要快活,哪里不能去。去那个什么一条街的,随便进个门儿,几百钱让你干一宿。”
“你可拉倒吧,那里能和这里比吗?几百钱的待遇能和几十两的待遇一样吗?
我可是听说,这里不但人美,而且‘活儿’好,还不太贵。”
“娘的,就是再便宜,老子这些银子也不够吧?”
“去试试呗。”
“我说你是不是傻,咱们如果进去了,肯定连花娘的边儿都摸不到,就得让人家赶出来,这点银子,付茶水钱不知道够不够呢。”
“这么贵吗?”
“你以为呢,知道什么叫‘一分价钱一分货’不?”
左景殊不想再听下去,她刚想悄悄溜走,就听到他们提到了自己家。
“你们说,东边这家会不会也是做这个的?”
“不能吧?都说开门做生意,从这经过几次,还没看到那后门打开过。”
“有一次,我听到院子里有很多女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我敢肯定不是官员家的女眷。”
“也许是下人呢?”
“后来听一个年轻的女人训斥她们:‘就知道玩儿,还不回去好好学活儿,学好了那可是你们养活自己的本事。’
过后我又在那门口经过几次,还是没看到后门打开过,不知道里边什么情况。我现在敢肯定的是,那家住的不是当官的,当官的总要上朝吧。”
“算了,别惦记这些了,咱们还是去别处快活吧,这家如果真是干那行的,咱们早晚会知道,攒足了钱再去光顾。”
“走吧走吧。”
一群人闹闹哄哄地走了。
左景殊现在十分能理解,为什么古代的女人被各种束缚,看看,就是在自己家院子玩耍,也会被人惦记上。
如果不是锦六谨慎,她们平时又不出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左景殊在想,要怎么解决这个邻居,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再做下去。
她自己出手吧,事情难免不会闹开,这样的事情是发酵最快的,用不了多久,恐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就算自己不露面,这里也不能再住了。
偷偷处理了他们,倒是能办到,可是不现实,这么多人突然失踪,官方肯定要介入的。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还是求援吧。
左景殊写了张字条:
“至宝斋见,急!”下边是Q版奔雷的虎脸。
左景殊找到祁修豫说的那个私宅,捡了根小树棍儿削尖,把字条儿穿树棍儿上,她轻轻跳上墙头,一甩手把树棍钉在窗子上,她就离开了。
她不知道现在这宅子里有没有人,祁修豫要多久才会看到这张纸条,反正她会经常去至宝斋看看的。
她翻墙回到家,锦六锦七她们已经睡了,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她悄悄回到正院,进了西厢房自己的屋子。
炕已经烧过了,屋子里边很暖和,锦六办事还是那么细心。
左景殊拴好房门,进了空间。
她要整理一下空间的财物,看看现在手中有多少钱。有时间到牙行看看,有合适的房子,她还要买,将来自己要做生意,怎么能没房子呢。
前世父亲给的那些黄金,还有那批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她是不会动的,前者是念想儿,后者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她准备捐出去。
她空间里的银票,买了京城的两处宅子,又买了铺子里的粮食和那批绸缎,还剩下十二万两。
那一大堆比较值钱的金银珠宝,是仲术的谢礼。
她这次重点要清理的,就是在孙盛家和王扒皮家收的东西。
这两家,她收了九个大粮仓的粮食,让她很高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
还有银票共计二百九十多万两,金锭银块若干,以及大量的金银首饰和金银器皿。
另外,在两家仓库中收的东西也好大一堆。
还有一些卧房中收的衣服被褥等床上用品。
再就是祁修豫刚刚给的十万两。
现在,银票她就有三百一十多万两。
这个银票还好说,直接用来消费就行。
左景殊看着那一堆堆的东西发蒙,虽然她空间里地方有的是,可这玩意如果不能给她带来收益,要它何用啊?
要不,卖了?开个铺子专门卖二手货?省得在空间里看着闹心。
这个办法可行!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左景殊自恋地想着。
空间里的山货和野物,还有她酿的酒,左景殊现在除了自己吃点,送礼,剩下的都留着准备以后开特色酒楼。
出了空间,左景殊躺进热乎的被窝,很快睡着了。
一大早起来,左景殊把马车里的包包和编织品都收进空间,其他的东西叫锦六收起来放好,她回家的时候再带上,那是路上要用的。
然后她把马车拽进车棚,回自己房间换上一套华丽的衣服。
吃过早饭,左景殊单独留下锦六:
“知道咱们家为什么被人盯上了吗?”
锦六摇头。
左景殊就把昨晚听到的话,简要地和锦六说了一遍。
锦六想了想:“我们平时对孩子要求很严,她们学习很刻苦,基本上没有什么玩耍的时间。
你说的那次,应该是有个孩子过生日,我放了她们半天假,让她们玩半天。这里的孩子能记住自己生日的没几个。”
左景殊点头,“你做的没错,只是要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可以让孩子们在屋子里玩儿。如果不是你们平时不出门,你们被这些人纠缠上,那后果……”
锦六想想也感到后怕。
“你忙你们的去,不用管我。也不用留门,该上锁的门必须锁好,我回来直接翻墙。”
左景殊没有理会锦六吃惊的样子,她从小厨房的西墙翻了出去。
她背着个大布袋,里边是“景殊”包包。
来到至宝斋,一大早的,没有客人,只有掌柜的站在柜台里打算盘。
“掌柜的。”
掌柜的抬头一看:“哎呀,是左小……左少爷来了。”
看到左景殊的打扮,他把到嘴边的“左小姐”换成“左少爷”了。
“董爷爷不在吗?我可是给他带了礼物来呢。”
“哎哟,难怪我今天一早起来就听到喜鹊叫呢,原来是有好事啊,这一大早的就有礼物收。”
董琢秋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董爷爷好。”
左景殊说着,从大布袋里拿出一个布袋,比她前世的化肥袋子大一些。
她把袋子递给董琢秋:
“爷爷,这里是一只小鹿,一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有一些松伞蘑。另外还有二斤我自己酿的酒。”
董琢秋一听眉开眼笑:
“哎呀,这可都是好东西啊,谢谢你啦丫头。”
左景殊又掏出一斤装的酒坛子:
“这个给掌柜的,别怕没有下酒菜,让董爷爷请你吃。”
掌柜的也叫了一声:“还有我的呢?”
“有的有的。我和你们说,这可是好酒。”
掌柜的一听,马上把小酒坛小心地放到柜台下边去。他决定,去东家那里吃饭的时候,自己假装忘记带酒了,喝东家的酒。
掌柜的特别喜欢喝酒。
董琢秋看到左景殊手中还有个大袋子,就问她:
“这里装的啥东西啊?”
“董爷爷,这是我自己作坊做出来的东西,因为我现在没有自己的铺子,我想先放在你这里代卖,你看行不行?卖一个你们抽五两银子。”
“五两?”
董琢秋现在很好奇,这丫头到底要卖什么东西,居然一个就抽五两。
左景殊拿出两个小布袋,分别递给了董琢秋和掌柜的。
包包都是单独用小棉布袋装的,布袋也做得很精致,既然走精品路线,这外包装肯定是要讲究点的。
董琢秋和掌柜的拿出包包来,立即大加赞赏。好看,漂亮,精致,有档次。
二人看来看去,又晃了晃,感觉没什么份量,这里边应该是空的。他们还重点看了拉链的拉扣,看半天没看出来这有什么用。
董琢秋就问道:“丫头啊,这是个什么物件啊,做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轻巧,难道是给小孩子玩的?”
左景殊捂嘴笑了:“爷爷,这是个包包啊。”
“包儿?”
二人又看了看包包,因为拉链是拉上的,他们觉得,既然叫“包儿”,那应该是用来装东西的对吧,可这圆鼓鼓的一个小东西,哪里能装东西啊?
左景殊接过包包,“爷爷,你看这里,这样,向这边拉……”
董琢秋一看,“哎呀,原来这是个机关啊。”
左景殊猛一听,感觉这叫法新鲜啊。可细一想,也不算错啊。
掌柜的一看,立即把手中包包的拉链拉开,“我也拉开了,哈哈。”
二人看到有拉链的地方,就马上给拉开,再给拉上,就像刚刚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把所有的拉链都拉开拉上以后,董琢秋看着左景殊:
“丫头啊,你这东西与众不同,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的。”
“爷爷,你说一个包包一百两怎么样?”
“不算贵,值这个价。再说,这上面还镶了珠子呢。哈哈,这就是我卖给你的珠子吧?镶得真结实。
呀,这还有标记呢,‘景殊’,不错不错。”
看够了,董琢秋把包包重新装进布袋里:
“这个包包装上这东西,可方便安全多了。这有带子,提着背着也省事儿。丫头,这个东西你在哪里弄的啊?我都没见过呢。”
左景殊就把拉链的“来历”说了一遍。
“难怪啊,原来是从土土亚来的。”
“爷爷,那个外邦人是这么说的,也可能不是真话呢。”
“不管是不是真话,总之是外邦来的,这是没错了。”
左景殊也点头:“恩,恩。”
“土土亚,土土亚?丫头,既然那外邦人说他是土土亚人,那他有没有送你点什么布料啊?”
董琢秋说到这里,很着急地问左景殊。
“董爷爷,你说天光锦啊?”
“对啊对啊,你有……吗?”
“他倒是给了我一点。”
“丫头,爷爷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卖给爷爷点儿?用这里的东西和你换也行。”
看董琢秋的表现,左景殊知道,董琢秋弄这个天光锦,应该是想给他很重要的人。
“爷爷,你要什么颜色的?”
“啊,你有几块啊?如果有红色的就最好了,没有的话,什么颜色的都行。”
董琢秋夫妻恩爱,就是他的妻子近几年特别怕热,一到夏天就特别熬煎,要死要活的难过,今年夏天几乎没熬过去。
他知道皇宫里有土土亚国进贡的天光锦,他托了好几个熟人给问了,得到的答复是,宫里的主子们都不够分呢,怎么会给外人。
左景殊想了想,按理说,应该给董琢秋一块能做件里衣的,可这东西太贵重,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穿上天光锦的衣服,那宫里穿天光锦的主子们,是不是就没有优越感了?
他们如果知道东西是从她这里流出去的,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在人家眼里,自己连个麻烦都算不上,他们只要稍稍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就有大把的人替他们出手。
为了保护自己,就给一小块吧,能做个马甲就行。
“董爷爷,我这倒是有块红的,大约能做件里衣,只是,恐怕没有袖子。”
董琢秋一听,这么大一块啊。要知道,他求爷爷告奶奶的,可是连个布丝都没弄回来呢。
“行,行,已经不错了,爷爷先谢谢你了。”
左景殊伸手进怀,从空间里掏出一块红色的天光锦,就是上次给锦六锦七裁两块手帕剩下的。
“爷爷,原来我准备做两块手帕的,既然董奶奶需要,就给她用吧。不过,爷爷,你别说是在我这里弄的,人家如果都来要,我这身份又不能拒绝,我也没多少了。”
“知道知道。”
董琢秋立即看向掌柜的,掌柜的立即捂上嘴,表示他会保密。
看到这里,左景殊想着,回去要叮嘱锦六和锦七一声,那天光锦的手帕,不要在人前拿出来,免得惹祸上身。
董琢秋小心地把天光锦揣进怀里:
“丫头啊,爷爷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董琢秋想到左景殊来这里的目的,马上吩咐掌柜的:
“你立即收拾一个柜台出来,把丫头这些包包摆上去,一个包包一百两,不二价。”
“好嘞。”
掌柜的接过左景殊手中的大布袋,马上干活去了。
“丫头啊,爷爷拿了你做帕子的天光锦,爷爷这里有个玉片做成的背心,夏天穿着遍体生凉,本来是给你董奶奶做的,这玉我可是收集好几年呢。
可你董奶奶体质太弱,经不起这个凉意,爷爷送给你吧,留着夏天穿。”
这已经不是物件,是宝贝了。
“爷爷,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胡说,难道你的天光锦不贵重吗?收下吧,就当咱们是交换的。”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爷爷。”
“以后别和爷爷客气了。”
掌柜的过来禀告道:
“东家,一共二十个包包,我摆上了十个,各种颜色搭配着摆的。”
“辛苦了,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包包放在这里代卖,左景殊不担心会出什么岔子,祁修豫也不知道接到她的消息没有,要不,到云锦舒绣庄去一趟,她答应卖给谢兰姿一个包包的。
左景殊正要和董琢秋告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站住,让我家小姐先进。”
很快的,一帮丫环婆子,簇拥着一个美人进来了。
左景殊一看,心里暗叹:
这是什么缘分啊,又遇到这个刁蛮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