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好几天了,左景殊没想到,左玲的事儿还没完。
“圣娃叔,屋里坐吧。”
“特特啊,我就不进去了,我忙着呢。我这还是有个事儿求你。”
“圣娃叔,你说。”
“特特啊,能不能叫左玲再回你的作坊上工啊,她婆婆来找我,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左景殊冰冷的目光左圣娃并没有注意到,他正说得高兴呢:
“虽然左玲的婆婆有时候难免小气些,刻薄些,不过,左玲是个好媳妇,要不,看我的面子……”
左景殊冷冷的说道:
“你有什么面子?”
左圣娃这才发现不对劲,今天的左景殊脸色很差呀,难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反思一下,没有啊,那这丫头怎么了?
“那个特特啊,左玲她……”
“闭嘴,她就是再好,在我眼里她也是个窝囊废,我的作坊就不要她。你可怜她,你建个作坊请她去吧。
再有这样的事情你直接接手吧,不用找我了,找也白找。你可以走了。”
左圣娃一直到走出左家大门,他都没想明白,他哪里错了,怎么得罪那丫头了。
左景殊回到自己房间,躺在炕上,想着左玲的事儿。
从她的角度看,左玲懦弱,无能,不懂反抗。
可从这个时代的角度看,左玲算是一个好媳妇,她肯干,又孝顺,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个时代,不,就算是前世,所有的婆婆应该都喜欢这样的媳妇。
这些女人可能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她们也甘心付出,如果自己男人能够关心一下自己,婆婆偶尔宽容一些,她们可能就会觉得,自己是这天下最最幸福的女人了。
左景殊叹了口气,这样的窝囊废前世都有不少,别说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气的呢?
她管好自己和家人就行,别人,她管得着吗?她又能管多少呢?
有人反抗,她会施以援手,烂泥扶不上墙的,她也多余生气。
左景殊想到这里,越发对爱情不抱有任何幻想。
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的后宅和皇室后宫,简直就是女人的坟墓,自己可千万别掉进去。
变强,做个快乐的小农女它不香吗?
想通了,左景殊微笑着进入梦乡。
……
在距离云台县两千多里的一个府城,一家酒楼前。
伴云跳下马车,“少爷,你下来走走,活动一下腿脚,一会儿咱们去吃点东西。”
“好。”
牧清庐拖着麻木的双腿慢慢蹭下马车,来回走动着舒缓筋骨。
伴云去停好马车回来:
“少爷,咱们进去吧。”
“等等。”
伴云就看到一群女人走了过来,马上就把他们主仆围住了。
“哎,你们要干什么?”
伴云立即把牧清庐拉到身后,他怎么感觉最前边这个小姐的目光就像饿狼一样。
“这位小哥你让开,我要和这位公子说说话儿。”
虽然说话的小姐柔美端庄,可伴云却从她目不转睛盯着牧清庐的目光中,看到了掠夺,看到了志在必得。
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他曾劝过少爷画丑些,或者在脸上抹点药,可少爷不听啊。
“少爷,怎么办啊?”
他是有点武功,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一大群人呢。
牧清庐最讨厌这些像苍蝇一样,见了他就往上扑的女人,他袖袋里摸出药来,可这人也太多了。
你特么是公主嘛,一个人出来要十几二十人簇拥着?
“完了,这男的算是逃不出华郡主的手掌心了。”
“他也够倒霉的,你说你晚点下车,不就错过去了嘛。”
“切,只要他人还在府城,只要华郡主听说有美男,他就肯定跑不掉。早下车晚下车没区别。”
“这位公子,本郡主并没有恶意,就是想请公子喝杯茶聊聊天儿,赏个面子呗?”
牧清庐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她,一个字都懒得给她。
华郡主见了,心都要醉了,这也太美了!冷脸尚且如此,这如果笑起来该是何种风情啊?
本郡主一定要得到他,让他天天陪伴左右。
“公子,小女子拳拳爱慕之心,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跟了本郡主自有你的好处。来呀,把这位公子请回去。”
“是,郡主。”
好几个丫环婆子逼上来。
伴云都要哭了,完了,少爷这次算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想到这里,他大声叫道:
“救命啊,抢人啦!”
湛无秋正在暗自得意,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入了那臭女人的眼,让自己自由了,也算救了那臭女人,要不,自己一定会让那臭女人好看。
你特么是山寨女大王啊,当街抢男人当押寨相公?
他正打算离去,伴云的求救声传来,看来那女人准备动手了。
湛无秋很好奇,想看看那男人到底有多美,才让那臭女人放弃自己堵人去了。
他伸出剑柄左右一扒拉,就打开一条通道,直接来到牧清庐面前。
当牧清庐一双明媚的凤眼看向他的时候,湛无秋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自己已经迷失在那双眼睛里,拔不出来了。
着急护主的伴云并没有发现湛无秋的异样,他只注意到了这个男人拿着剑。
通常这样的人都有武功在身,也许少爷有救了。
“这位大侠,请你救救我家少爷,求求你了。”
湛无秋回过神来大怒,该死的臭女人,居然想沾染这么纯洁的人儿。
看到了湛无秋,华郡主笑得更得意了:
“这位公子,你不能怪本郡主抛下你,你得承认他确实比你美。不过,看在你追来的份儿上,本郡主就连你一起纳了吧,毕竟你也曾是本郡主看中的人。”
老子被你看中还应该感到很荣幸是吧?
看到华郡主痴迷的表情,湛无秋就感觉像被苍蝇盯上了一样,特别的恶来。
既然你这双狗眼总是瞄在不该看的地方,那就别要了。
湛无秋宝剑出手,轻轻一划之后,揽住牧清庐就飞出包围。
“啊,郡主的眼睛流血了,快,快去医馆!”
那些丫环婆子七手八脚地把那个华郡主搀走了。
伴云很有眼力见地立即去把马车赶了出来,“少爷,快上车。”
牧清庐看着揽住自己的手臂,湛无秋立即放开了他。
“多谢。”
湛无秋感觉自己要晕倒了,这声音,怎么好像甘醇的美酒一样,能把人迷醉呢。
牧清庐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抬脚蹬上马车:
“伴云,走吧。”
伴云一鞭子打在马身上,马儿立即小跑起来,很快就跑出好远。
湛无秋不知道从哪里骑了匹马出来,追上了马车,把一个包裹扔进车里,食物的香味弥漫开来,牧清庐依旧坐得直直的,一动不动。
从这天开始,湛无秋就一直跟在伴云他们的马车后边,不远不近的。
伴云知道,出了那个府城十多里的时候,湛无秋帮他们打跑了那个什么华郡主派来的人。
一直到目的地-军营,湛无秋吃惊地看着牧清庐的师傅东太医,把牧清庐迎进军帐,他才不舍地离开。
湛无秋认识东太医,原来他是东太医的徒弟,那个神医-牧清庐啊。
伴云告诉牧清庐,那个大侠走了。牧清庐松了口气,那人的目光太灼热,他虽然不讨厌却有些受不了,走了好,以后估计不会再相见了。
他哪里知道,这个男人和他纠缠了大半辈子。
…….
左景殊骑马到了老大夫的医馆,她来看看王刚恢复得如何了。
一走进医馆,就看到王宽提着食盒要往外走。
“王爷爷。”
王宽看到左景殊,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姑娘,是你啊。”
“我来看看王大叔怎么样了。”
“好,好,你跟我来。”
王宽带着左景殊来到王刚暂时居住的房间。
这个时代的医馆是没有住院的服务项目的,只因为老大夫做了这手术,他想第一时间掌握患者的情况,才让王刚在医馆住几天。
左景殊看到王刚倚坐在墙边,精神很不错。
“王大叔,你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老疼了?”
左景殊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抽抽着脸,好像她现在很疼的样子。
“小姑娘来了,我挺好的,真的是-老疼了。”
看到左景殊精致的小脸上,眼睛鼻子嘴差点挤到一块儿去了,他好笑地配合她说道。
“王大叔,疼就对了,说明咱身体健康。如果哪天你受了伤却感觉不到疼了,那你就惨了。”
“还有这道理呢?”
“有的有的。”
看左景殊和儿子有说有笑的,王宽的心也放松下来,儿子终于不再每天木着脸,就一个表情了。
说笑一回,左景殊说到正事上:
“王爷爷,王大叔,这是我拟定的工钱标准,你们看看是不是合适。
另外,比如说夏季锄草和秋季收粮太忙,家里的女人孩子要上地帮忙,我也会算工钱。至于给多少,到时候看他们能干多少活儿再定。
我这一共三百多亩地,应该够你们两家人种的。
明年春天,我会买两辆牛车两辆马车,其他的,我留下钱,你们看看还缺什么工具你们自己买就行,不用再告诉我,记好帐。”
王宽父子二人一听三百多亩地就他们两家人种,感觉有些不太可能。
后来一听左景殊要买四辆车,二人大喜,有了牛和马,他们两家人辛苦点,就是再有一百亩估计也能种好。
王刚认真地看着:“这工钱是不是有些偏高啊?”
左景殊笑了:“必须高啊,给我*干活工钱就是高,这就是我雇人的标准。如果你们好好干,还有各种奖励,比如吃的用的。
我叫左景殊,我家住在九棵树镇沟塘村。”
“啥?”
“什么?”
父子二人惊叫道:“是那个豆腐村?”“是那个烧炭村?”
左景殊点头:“对。”
“你家开了豆腐坊和卤味儿铺子?”
“对。”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他们这是什么运气啊,卖个地也能遇到左家的丫头。
办契约的时候,王刚不在现场,王宽和王广不识字,他们也就不知道左景殊的名字。
王宽父子虽然不经常出门,但他们还是听说过左景殊的大名的。
她现在可是云台县的名人啊,家里两个作坊,县城一个铺子。沟塘村凡是在她们家干活的人都赚到了钱。
他们曾经很遗憾,为什么自己家不在沟塘村呢?
哈哈,现在不用羡慕了,他们也算是左景殊的员工了,以后再有好处也会有他们的份儿了。
王宽和王刚顿时感到前途一片光明。
王刚就恭敬地问道:
“小姐,那我们两家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左景殊对王刚的表现很满意,不是因为他叫了她一声“小姐”,而是这声“小姐”表明的态度,隐隐有认她为主的意思。
“这三百多亩地,种的几乎都是玉米,高粱,虽然地里的秸杆都拉出去了,可地里还是有些叶子和不少掉落的秸杆。
你们把这些搂到一起点着烧掉,地里弄干净后,就开始刨茬子吧。这么多地的茬子,可是得刨好久呢,这可是力气活儿。
我会送你们一头猪和一些细粮,给你们补补。如果你们活儿干得好,这些就算是奖励,如果干得不好……”
王刚紧接着说道:“从工钱里扣。”
左景殊点头:“我是不会轻易扣你们工钱的,但如果你们太过分,我也不会客气。
你们也是庄稼人,知道农时不等人的道理,这么多茬子,希望播种前,你们都给清理干净起好垄。”
王刚默默算了下,上大冻下大雪前还能干些日子,明年开春就有牛马了,可以用犁起茬子,家里这么多人,春播前弄好,完全没问题。
他向左景殊保证道: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干好。”
“恩,那你们就好好干吧。明天我会送猪和细粮来的。”
左景殊放下十一两银子走了。
十两银子是给他们零用的,干活时缺什么就买什么。那一两银子是送给王刚的,让他买些东西补补。
王宽看着手中的十一两银子:
“儿子,我怎么感觉,咱们这地是卖对了呢?”
王刚也笑了:“肯定是卖对了。就算没有奖励,以这个工钱标准,咱们两家跟着她好好干,一年就能赚以前七八年的钱,恐怕还不止呢,还不用担风险。”
“是啊是啊,她刚刚还说,要给点细粮,对了,还有一头猪是吧?太好了,这哪里还需要买补品啊,有细粮有肉,一定会把你补得溜光水滑的。”
王刚点头,他们王家是遇到贵人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腿,快快好起来吧,就可以跟着小姐大干一场了。
“儿子,你要方便就喊医馆的小伙计啊。我把这好消息告诉你二叔去,让他也高兴高兴。”
不等王刚应承,王宽已经跑出去了。
……
左景殊骑着马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上了山。她想来告诉奔雷闪电一声,自己又要出门了。
在悬崖附近,她又遇到了祁修豫。
“小景,过几天我要回京了。”
每次和这丫头在一起的时间都这么短,如果这丫头住在京城就好了。
左景殊一愣:“你要回京?”
“是啊。”
祁修豫很想在左景殊的脸上看到不舍和留恋,哪里知道他想多了。
左景殊想的是,自己要不要和他同行呢?
和他同行,肯定会浪费不少时间。不过好处是,到了京城以后,如果再遇到像伍沫那样的纨绔,她就有靠山了。
伍沫?对了,自己进京要不要告诉他们祖孙一声呢?
还是说一下吧,万一他们有什么事情呢?帮了他们,也算帮了蒋山长了。
左景殊最后决定,还是同行吧,有个强大的靠山比什么都强。
再说,她也想确定一定祁修豫的身份,提醒自己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嘿嘿,祁修豫,正好我也要去京城呢,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荣幸和你同行啊?”
“啥,你也要去京城?”
祁修豫被左景殊的话惊到了,以至于喊得很大声。
左景殊瞪了他一眼:“你这么激动干吗,吓了我一跳。”
祁修豫也感觉自己有些失仪了:
“我这不是听说路上有伴了高兴的嘛。以前都是居庸陪在身边,现在有你,也不错。”
真的不错。
“祁修豫,那你决定哪里走啊?我希望越快越好,我可是要回来过年的。”
穿来的第一个年,必须和家人一起过。
“后天怎么样?”
“行。”
左景殊这次进京,一来看看锦六锦七他们,看看自己买下的铺子,最重要的是,帮大伯卖编织品,她自己也要卖些“景殊”包包。
没有权,她就一定要有钱。她希望自己将来能够富可敌国,让权贵不敢小觑。
所以,她要赚钱,赚钱!
要带东西,要和祁修豫同行,就必须赶车去了。那匹战马虽然拉车速度和耐力都很强,可比起烈焰来还是不行。
反正烈焰早晚要出现在祁修豫面前,那就让他早早见见吧。
祁修豫问左景殊:“你骑马去啊?”
“不,赶车去。”
“赶车?”
那不是要在路上耽搁很久?
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左景殊说道:
“祁修豫,把你的马弄上来,咱们赛马。”
左景殊说完,施展轻功飞快地下山了。
她要在祁修豫追上她之前,从空间里把烈焰放出来。
当祁修豫牵着他的汗血宝马过来找左景殊时,立即被左景殊身边的烈焰吸引住了:
“小景,这马你哪里弄来的?”
“我自己抓来的。走,我带你到它家看看去。”
左景殊说着,带着烈焰钻进密林。
祁修豫眼馋地看着烈焰,人家的马多好,不用牵着。
他急忙牵着汗血宝马跟了上去。
来到那片草原,祁修豫目瞪口呆:
他怎么不知道这密林深处,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