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翩鹊死了吗?没死,这家伙又不傻,早就隐隐猜到木武义既然可以叫他暗算“黎科久祀”四人,那也有可能杀掉他,但奕翩鹊最初以为是木武义仗着武功打败他,未曾想是找来一个灵修偷袭。可不管怎么讲,提前有防备的奕翩鹊没死,趁乱偷离元仙山,拖着重伤身体疯狂奔跑,希望能逃出生天。
“我不在这待了!我要离开元仙山!我……”
“唰~”
一道刀锋劈来,直接斩断奕翩鹊仅剩的一股真气,其人狠狠摔倒在地上,落入一个泥潭。同时,一个年轻人影闪身过来,凭借轻功站立于软泥之上,微笑着盯看逐渐往下沉的奕翩鹊。
“是你!”奕翩鹊惊道,“蚩尤时厦!你做什么?!为什么攻击我?!”
“没为什么,攻击你不可以吗?”蚩尤时夏笑道,“蚩尤翩鹊,你……哦,不对,奕翩鹊,你坏了我九黎寨的好事,我不该杀你吗?”
“我哪有坏九黎寨好事?”此时元仙山山顶的高手们还没有把编好的“故事”告知山下的武林高手,奕翩鹊认为蚩尤时夏应该还不晓得内幕,尝试哄骗他,“时厦,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我大哥是九黎寨派出来建立我族分支,哪有坏九黎寨的好事?你一定是误会了!”
“哈哈哈哈……”蚩尤时夏大笑,“奕翩鹊,你还要说谎吗?你当真觉得我们不晓得你已经背叛寨子吗?”年轻高手从怀里拿出几封信件扔在地上,“这东西认识吧?你给你妻子的信,上面已经明确说清楚了一切。”
“信怎么在你这里?!”看到书信,奕翩鹊突然激动起来,“说!信为什么在你这里?!为什么!?”
“哈哈哈……这还用问?”蚩尤时夏笑道,“当然是你那几位负责传递信件的酒肉兄弟交给我。奕翩鹊,你就是废物,和你哥比,你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不但武功比不上你哥,连看人也不准。你以为那几个酒肉兄弟能忠诚你?笑话!你和奕翩鸿离开不久,他们就把你的信交给寨子。”
“什么!?”奕翩鹊大受打击。
“不过很可惜,你最初的信里面写得比较隐晦,没有提及背叛奕翩鸿,以至于我们没有想到第一次木武义的‘屠魔’之事真相,白白损失了寨子许多高手。”蚩尤时夏说,“但随着奕翩鸿失踪,你的遣词用句大胆许多,明晃晃地展现出野心,我们渐渐反应过来,猜测你有问题,方才请几个长老出面清理门户。”
“我妻子呢?!”奕翩鹊高声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放心,放心,放心。”蚩尤时夏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安慰,“她很好,寨子很照顾她,而且……呵呵,又给她寻了个丈夫呢,哈哈哈……哦,对了,除了最开始的几封,她再没有收到过你的信,全数被寨子截获,并叫人模仿你妻子的笔迹、口吻回信。你没想到这些年自己送出的信和收到的信都是这个样子吧?哈哈哈……”
“你们!你们!你们无耻!”奕翩鹊怒火中烧,欲攻击蚩尤时夏,但受伤太重,莫说杀人,就是轻功都维持不得,身体在不停往烂泥下沉,“你们混蛋!无耻!太无耻了!”
瞧着即将死于烂泥的奕翩鹊,蚩尤时夏自然不与他争辩,任由他叱骂,“唉~其实有时候我也想,你确实是个可怜人,如果你大哥不强行拉你走的话,你和你妻子一定能过得很好,时娇也不至于从小见不到亲生父亲。”
泥水眼看就要淹没自己,奕翩鹊却无心关注自己生死,反而高声询问:“时娇?亲生父亲?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的妹妹蚩尤时娇是我的女儿?!”ωωw..net
蚩尤时夏说道:“是的,是你的女儿,是你妻子为你生下的女儿,但秘密过继给我家。”
“我有女儿!我还有个女儿!”明明是危及生命的时刻,但奕翩鹊竟然喜极而泣,“我有女儿!我还有个女儿!哈哈哈……我还有个女儿!哈哈哈……”
看着又哭又笑、快要彻底没入烂泥的奕翩鹊,历来嗜杀的蚩尤时夏莫名动了恻隐之心,只见他抬手一刀,“唰!”砍下奕翩鹊的头颅,而后再出刀气,在一侧的干燥土地上炸出一个坑,把奕翩鹊的头颅埋葬在里面。“你有罪于九黎寨,但也有一点功劳。你大哥是束缚不住的鸿鹄,离开寨子不久便与我们离心离德,不愿再与我们联系,若不是你的信件,我们很难掌握血刀门的动向——既然有这此功劳,我便留你一颗头免于浸泡在污泥之中吧。”埋葬结束,蚩尤时夏叹口气,运转身法离开,很快消失在天边。
于是,一个小土包孤零零藏在渺无人烟的荒野内,无人知晓它的里面埋葬着奕翩鹊的头,也许经过几场暴雨,连这土包都不会存在。除非……
本该灵动的身影,此刻却东倒西歪、踉踉跄跄来到土包前,噗通跪在地上,用震惊、质疑和悲伤的眼神看着一切,“你……是我的父亲?我是你的女儿?”来者蚩尤时娇,她本是好奇自己“哥哥”的行动,“玩笑”地追踪至此,未曾想却看到、听到了自己的身世,“你奕翩鹊是我蚩尤时娇的父亲?!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一定是真的,蚩尤时夏没必要在这种时候骗人,而且蚩尤时娇仔细回想自己的过往经历,突然从许多生活细节中明白了一切,足以轻易认定自己并非九黎寨主系血脉。尤其是当年,蚩尤时娇看到自己“哥哥”修炼武功后,提出要学九黎寨镇派武功,寨子里长老们脸上显出了特别奇怪的表情,那时她小,不明白那种表情代表什么,现在终于懂了。
蚩尤时娇跪坐在土包前,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此刻的她既伤心,又难过,还矛盾,她不知道自己未来如何面对“哥哥”,面对那个对自己极好,却杀了自己父亲的蚩尤时夏,“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呜呜呜……”
小姑娘痛哭流涕,不知做什么好,似一个突然失去了全部依靠的可怜孤儿,回顾过去,尽是虚假,眺望未来,皆是茫然,她彻底失去了方向,人生都好像没了意义。就这般,蚩尤时娇在土包这里哭了好几个时辰,伤心之至竟是昏了过去,直到第二天的一场细雨才惊醒她。
“也罢,也罢,也罢。”回过神的蚩尤时娇叹口气,不再纠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我父亲的头颅转移到其他地方吧。”小姑娘挖出奕翩鹊,看了看他那张与自己稍有相似的脸,“你应该是我父亲吧。”
不再多言,蚩尤时娇纵身离开泥沼旁,找了个风水还可以的地方埋葬父亲,可就在可怜无助的小姑娘刚刚埋好奕翩鹊时,突然一个人摔落在她身旁的草丛里,吓了她一跳。
“谁?!”蚩尤时娇谨慎而小心地盯看草丛里的人,见那家伙浑身是血,明显受了极重的伤,“你是……木白龙?”
重伤将死者正是武擎派的大少爷,身败名裂的木武义之子,木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