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我们办公室的保洁员吗?”
二楼研究室门口,两名研究员看着对面和他们穿着一样白色工服的少女,不由惊讶出声。
许愿尴尬的笑了笑,“对哈哈,换了份工作,前段时间多谢你们的关照。”
研究员中有一个是刚提上来的小年轻孙肯,说是年轻并不是年纪小,而是努力学习了许多年终于获得了安旋特级医院的研究聘请。
医院里的研究员分很多级别,全靠左胸口的名牌分辨,金色、银色、铜色和普通塑料框,很多时候天赋选手中会产生层层鄙视链。
底层的研究员当然会被看不起,经常会被派遣去做一些杂事。
孙肯工作了近一年多,终于让那块名牌变成了铜色边框。
他很高兴,这好像是一种象征,代表着他可以进行更高层次的研究,而不是单纯的做清理培养液、清洗培养箱这种无聊的工作。
但现在,他对面这位再熟悉不过的保洁员,昨天还在他的办公室擦洗仪器,今天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孙肯下意识去看向她的名牌,瞳孔微缩。
——银色。
为什么她会是银色?
孙肯瞬间瞪圆了双眼,脸上满是惊骇和震惊。
怎、怎么可能?!
长久的在科研界中打拼,他已经学会了处事圆滑,所以迅速收敛好了嫉妒质疑的情绪,笑着问:“那许小姐现在做什么工作?”
旁边另一个脸蛋圆圆的银牌研究员仔细看了看许愿那块名牌,肯定道:“这可不像假货,原来大佬就在身边,我竟没有发现?”
许愿被捧的更加尴尬,但又想着以后可能还会是同事,所以直接说出了安旋分配给她的任务。
“治愈师?我还没见过呢,许小姐怎么让那些实验体安静下来呢?靠娇滴滴的哄?还是为他们表演唱歌跳舞?”
圆脸研究员自顾揣测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言语间满是嘲讽。
说完他又看像旁边的孙肯,点拨道:“小孙你吃亏了呀,先应该学许小姐来我们办公室做保洁的,现在转正早就是银牌了。”
牌框颜色一直是扎在孙肯肉里的一根刺,这会儿被提起来,他只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气氛明显诡异起来,许愿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嘴角仍敷衍的挂着笑容。
毕竟安旋刚给她推了保洁的工作,换成5000星币/时的治愈师,表现的好还有提成。
这等高薪她是做梦都没想过的,可千万不能丢。
那圆脸男人见许愿仍挂着温和的笑容,一副接受夸奖的模样,心里直来气,于是将话说的更直白的些:
“小孙你也别太介怀啦,毕竟是谁都有唱歌跳舞的天赋的,有些钱呐还是该专业的人挣,你说是吧许小姐。”
许愿笑嘻嘻嗯了一声,想起方女士曾经说她是个很乖的宝宝,就算别人招惹了她,也不会反击回去,比如小学同学抢了她好看的铅笔,把其他玩具也弄坏了,也不哭,反而笑嘻嘻地看着人家。
方女士心疼坏了,连夜给许愿买了好多新款文具。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那位同学漫长的小学生涯中,许愿一直是他的噩梦。
许愿像魔鬼一样缠着他,逼着他捡垃圾、搬砖、街头卖艺……各种各样方式赚钱给她买笔。
虽然那时候她只是装鬼吓了吓那名男同学。
许愿可以不惹事,但不代表不会惹事。
“呀,这胸前的牌子是有什么讲究吗?”
少女惊讶的看着对面圆脸研究员,然后恭敬请教道。
孙肯微微侧身,不让自己的铜牌露在二人面前,虽然前一秒他拿到铜牌还是高兴的。
圆脸研究员冷哼一声,只觉得许愿不懂规矩,学识短浅还非要在这儿装渊博,说不定那银牌还是她骗来的。
于是他冷笑着挖了个坑。
“许小姐自己不就是银名牌,不知道它的来历?”
许愿无辜地眨了眨眼,说:“这个不是自己选的吗?我觉得银色好看,我就选了银色啊。”
自选的?!
意思是,如果她喜欢金色,现在衣服上挂着的就是金色名牌!?
这简直是对孙肯的极大侮辱,当然现在还包括圆脸研究员。
“我现在合理怀疑许小姐的名牌来历,是医院里哪位院士吃了你的东西吧,找人帮忙进来的,我劝许小姐还是收着点。”
男人已没了从前那副和颜悦色,垮着脸还不忘警告一句,“要是让安博士发现了,怕是你连在这个星球立足的机会都没有!”
谁不知道这家医院表面是医院,实际是安旋开的研究基地,安旋就是老大,院长见了都得恭敬供着。
他面上是在警告,假装自己不会去举报,实际心中也打好了腹稿,转头就会向安旋举报,到时候再推给孙肯。
自己摘的完全干净,依旧是不闻世事、专注研究的研究员,说不定安博士还会更加赏识他。
许愿不明所以,却还是礼貌地笑道:“你们误会了,我没有那么大本事。”
二楼廊道顶部的红色警示灯忽然亮起来,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冰冷的嗓音。
“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研究员浑身一僵,连忙转过身了起来,恭敬的弯腰喊了声:“安博士。”
男人穿着白袍,戴着银丝边框眼镜,脸上是冰山般严肃的神情,看向许愿时眸光闪动,但并未表达什么。
气氛紧张,一大批穿白大褂的人往走廊尽头跑,孙肯最先发现问题,看向安旋,“紧急警示灯响起是有实验体暴动,我们是不是要……”
安旋瞥了一眼他们,留下个冷酷的背影。
“马上跟我到实验室。”
“是!”
许愿懵懵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跟上他们的脚步。
实验室中,刺眼的白色聚光灯洒下,将整个房间照的透亮。
几名医生围坐在桌前,每人手中端着一台电脑,正在快速敲打键盘计算着什么数据。
在他们的对面,矮墙玻璃培养箱内原本乳白色的培养液,这会已经变成了血红一片。
许愿微微诧异,努力想看清培养液中藏着的生物是什么。
安旋出现之后,周围负责的研究员立刻汇报当下的情况,本来是实验体取血的时间,它一直不配合,挣脱实验绑绳一下跳到了培养箱中,宁愿把所有血浪费也不让他们装进试管中。
试验员们也不明白,那只白蜥平时看着挺乖的,这次脾气居然这样大。
现在白蜥已经十几分钟没从培养液中出来了,几个人担心它出事,所以按响了紧急灯。
“安博士!那这样说的话再不抓到它,血就要全浪费在培养液中了!”圆脸研究员挤到了前面,在安旋面前认真分析道。
安旋目光沉沉的盯着培养箱中不停晃动的培养液,看了半晌,才淡淡吐出一句话:“把培养液放干。”
“放干?!”
“那里面的血呢?”
研究员们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安旋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他们虽然要采的是血液,但平时实验结束留下来的混合液体也是非常珍贵的。
况且直接放干,只怕会更刺激实验体,等会发生暴乱了也不一定。
安旋微微侧头,神色冷漠又沉稳,终于厌烦出声:“要我说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