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瑟缩着,无意识地将自己抱成一团,往傅倦怀里拱。
豆大的冷汗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滑落,看的人心里揪得慌。
沈娇娇已经失去了意识,仅仅凭着本能呼吸。
脆弱的仿佛一片雪花,令人毫不怀疑,她也许下一秒就要消失无踪。
傅倦是大庆的战神,是大庆的王爷,他权势滔天,他富甲一方,按理说他不该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但此刻,怀抱着沈娇娇,他从心底里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彻底的荒芜。
他除了抱紧她,什么也做不了。
他无法为她分担哪怕一丝丝痛苦。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他跟一个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王爷,不好,他们渡过冰川了!”玉儿一直在站在外面眺望,看到九叔等人渡了川,立刻跑回来报信。
“你带着娇娇姐快跑吧!”
傅倦摇了摇头,“跑不掉。”
“怎么会跑不掉!”玉儿急得难受,“唐且他们还能挡一会儿呢!”
“总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吧!”
傅倦叹了口气,“你看看地上。”
“地上有什么好看的……”玉儿嘴里说着没什么好看的,眼睛却不知不觉地往地上看。
她看到了雪,还有……一条长长的脚印……
玉儿脑子嗡地一声,终于明白了傅倦的意思。
跑?跑到哪?
这些脚印会诚实地记录他们的足迹。
带着一个全无知觉的病人,他们又能跑多快?
能跑的过体格健壮的追兵?
在山洞里好歹还能守一守,万一在空旷的雪原上被拦住了,他们只会更加危险!
想通了这些,玉儿沉默了。
她静静地怔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唐且等人一步步被逼退,最终,退到山洞外。
将手里从敌军那抢来的冬衣和干粮扔进了山洞,唐且三人一边后退,一边与敌方对峙着。
这处山洞在雪山的峭壁上,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
刚才玉儿轻装简行地爬上来都费了不少劲,如今唐且等人还要防着偷袭,自然更不容易上来。
唐且和无名面对着九叔带领的数百名侍卫,毫不畏惧地与他们对峙,让任刑先赶紧进洞。
任刑也没有墨迹,他提着剑,足尖蹬着山壁,爆发潜力迈开长腿,噔噔噔两三步便来到了山洞前。
刚要进洞,忽然脊背一个激灵,感觉不妙。
斜眼看去,正看见一支羽箭向着他的后心射了过来……
“小心!”玉儿着急的大喊,空着手手足无措。
任刑自己也僵了一下,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咬着牙举剑格挡
但这支箭可是瘸腿老九射过来的,哪怕是唐且,挡的都费劲,何况是他?
果然,他长剑一碰到羽箭,就被弹飞了出去,而羽箭,只是略微地偏转了一点方向。
放慢了些速度,仍旧冲了过来。
手中长剑弹落,在半空中避无可避,任刑心中哀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却在此时,忽然听见了一声铁石相撞的声音。
随即,扑面而来的杀气,便戛然而止。
睁眼一看,原来是突如其来的一块石头打落了羽箭。
而石头掷出的方向,正是傅倦所在的位置。
死里逃生,任刑连忙道了一声多谢,然后足尖一点,钻进了山洞。
一边在山洞里收集石头,一边大声喊着,“唐且,无名,快!”
说完,他把石头全搬到了傅倦脚边,然后伸长脖子,跟玉儿一起守在了石洞边上。
底下唐且无名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错开了距离。
无名快跑两步,长剑在地上猛地一点,骤然弯曲到了极限,然后瞬间伸直。
无名也接着这股弹力,纵身一跃而起。
与任刑不同,他并没有面对着石洞,而是面对着九叔一行人。
看着九叔手里的弓箭,他手腕一抖,绷紧身体做好了准备。
这次是两支箭。
一支射向眉心,一支射向他的心脏。
紧握长剑,无名挥剑强忍着羽箭传来的震荡,将射向自己眉心的羽箭打落。
然后身体一侧,正要躲开。
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是山洞。
生怕羽箭射入山洞,他连忙挥剑斩断了射向自己胸口的羽箭。
却没想到,这羽箭去势太疾,哪怕没了箭尾,箭头也依旧继续冲向了他。
正待继续动作,忽然,又一枚石头打落了箭头。
无名也就不再耽搁,立刻翻身进了山洞。
他大马金刀地站在山洞前,看着下面的景象微微蹙眉。
唐且此时已经被敌人逼到了山脚,几乎被敌人吞没。
若不是人群翻动,此刻他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玉儿和任刑连忙大喊,“唐且,快!”
唐且听到他们的声音也立刻反应。
咬牙快速地又杀了两个人,给自己争取了一点空间。
然后脚尖点着敌人的长剑,踩着密密麻麻的头颅跃起,速度极快地冲向山洞。
听见身后传来了杀气,他立刻将手中的一支铁刺扎进山壁,另一支铁刺晃起寒光反手将射向自己眉心的长箭打落。
然后足尖往崖壁一蹬,身子诡异地一旋,躲过了射向自己胸口的另一支长箭。
长箭没入崖壁,只留下了一个尾巴在外面。
最后竟然还有一支箭射向了他的膝盖,如果躲不开,那他整个膝盖骨连着小腿,都得交待在这。
玉儿和任刑看的揪心,无名紧握着长剑,足尖勾着山洞的凸起,整个人忽然倒吊了下去。
他手指伸向唐且,“快。”
唐且没有啰嗦,他手腕一抖收起自己的铁刺,伸手抓住无名的手掌。
被无名猛地向上一提,躲过了射向他膝盖的长箭。
然后松开手,脚尖蹬了下没入崖壁的剑尾,翻身进了山洞。
倒挂着的无名,也几乎同时手掌往崖壁一拍,借力翻回了山洞。
叹了口气,九叔收回了自己的重弓,“这帮人,功夫是真不错。”
“咱们现在已经折损过半,他们却一个没少……”
姬仰川脸色也不好看,但听到九叔的话,还是出言安慰,“真若是那么容易对付,他也就不是逍遥王了。”
“反正他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咱们只要守好,不怕他们不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