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余遥重新回到座位后,摸了摸她那瓶旺仔牛奶,已经不冷了,她打开用自己干净的杯子倒上,推给何穗。
何穗今天很忙,忙着跟宁悠拜把子。
陆雪张茜茜也觉得宁悠很厉害,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桌上放了一瓶红的和几瓶啤酒,三个人灌宁悠一个,宁悠面不红,气不喘,反倒是三个人,喝的脸红脖子粗的。
已经有点迷糊的样子,拉着她,让她也灌宁悠酒。
余遥没喝,她虽然酒量不错,但是几个人没一个靠谱的,她如果喝醉了没人弄得动她,搞不好就搁在饭店冻一晚上,虽然姐妹会陪着她,也很糟心啊。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出去玩都是她只吃不喝的原因,因为她负责把几个菜比带回家,她要是也喝了就没人开车了。
宁悠也劝了她几句,余遥坚持不动,要是想喝早喝了,方堰那几杯她直接挡了,他也不用受罪了。
其实可以让方堰开车,她喝酒,但她怕自己喝多背不动姐妹,方堰是男的,很不方便,而且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又被她带去吹风,还能不能开车不一定。
要留个能顾住所有人的人,恰好她就是,何穗这边有事她背得动,方堰那边也可以,是最佳的人选。
余遥翘着二郎腿,一边捡些小食塞一塞肚子,吃饱了有力气干活,一边坐等散场。
本来还有些为难,怕何穗和方堰不同场,何穗要是玩上瘾,再跟一把,她这边又答应了方堰,两边只能顾一边,会很麻烦。
结果两边商量好的一样,一起喝这么多,她一颗心都放了下来。
待会儿一块带走,喝成这样已经不能再参加别的宴会,要不然几个人她根本顾不过来,被拖走一个她就罪过了。
余遥把桌上她第二喜欢的香菇、韭菜、烤茄子、金针菇吃完,那边何穗也被宁悠灌趴下来,另外两个还好,神智还清醒着。
余遥扭头去看方堰,饭后大家都闲着,来了几个人又劝了他几次,他林林总总喝了有十几杯,高脚杯子装的,方堰又实在,不耍花样,尽数灌下。
十几杯相当于一瓶多,红酒刚开始喝时没什么反应,后劲大,可能酒劲还没上来,现在看着状态还行,眼神是清明的。
就坐在她旁边,慵懒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小个茶杯把玩。
那杯子本来是白中带着蓝色花纹,有些土气,被那么漂亮的手端着,竟然显出一丝高档来。
果然东西好不好,贵不贵气,要看它周围的装饰和放在什么位置。
搁在博物馆它是文物,搁在有钱人的桌子上它价值不菲,拿在方堰手里,它看起来就像贵族用的。
方堰微微低垂着眉眼,睫毛很长,目光落在手里的杯子上,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听大家说话,还是沉浸在玩弄杯子上,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
他的位置好巧不巧,在灯光下,余遥离他太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和酒气,也看到了他黑发间露出的白皙额头,挺秀立体的鼻梁,淡色的唇,和精致的耳朵,上面还夹着一根烟。
再往下……
余遥决定收拾收拾,拉几个人走。
宁悠好像对接下来的聚会也没了兴趣,站起来说,“我去买单,咱们一起走吧。”
买单是不希望亏了那些男生,毕竟答应好的,有来有往,没了下场,自然要在这场上付点钱,真富婆不在乎那几个子,听着意思想全付。
余遥阻止了她,“不用。”
她指了指后面方堰的位置,“这位买过了,咱们直接走吧。”
其实还剩下一些酒水钱没给,是后面拿的,正正好,饭钱这边付,酒钱男生付。
方堰被她自动归在女生群体内,压根没拿他当外人。
白富美和真公主不是白叫的。
余遥临走前扫了一眼桌上,想看看还有没有遗漏和浪费。
何穗桌前挺干净的,只剩下半杯酒,刚刚那瓶奶她没喝,余遥喝的。
陆雪和张茜茜也还行,方堰的杯子酒还剩下很多,牛奶和开水都没了。
酒伤胃,喝不喝无所谓,其它不要铺张浪费就好。
几个人都不是滥用资源的主儿,余遥很满意。
她矮下身子,让几位帮帮忙,把何穗弄到背上,背着她下楼。
张茜茜和陆雪精神都还行,能自己走,方堰也自然地站起身,拢了拢衣物,跟在后面。
他虽然说腿软,需要人扶,但站姿标准,看着不太需要的样子。
余遥干脆没管他,只时不时回头看去,检查一下人数,别有人掉队了。
还好,人都在,怕何穗掉下来,宁悠张茜茜陆雪在两边扶着,方堰是男人,不好插手,只吊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
偶尔队伍走的慢了,余遥折身瞥去,会发现方堰靠在墙边歇息和偷懒,没那么死板。
几个人就这么下了楼梯直奔车子而去。
余遥体力足,何穗也才□□十斤,对她来说还没扛的训练麻袋重,轻轻松松将人塞进后座,顺道给她系安全带。
宁悠在一边看着,多少有些羡慕。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幸运。”
她正打开车门,方便其他人进来,“以后多多联系,我们也成为这样的朋友吧。”
余遥调侃,“好啊,她们三个都灌不倒你,下次我来。”
宁悠哈哈大笑,“我等着。”
她看陆雪和张茜茜上了车,将门一关,后退几步,去了自己的车旁。
在前方位置,离得不算很远,余遥从这边能将她的动静尽收眼底。
宁悠上了车后,她朋友倒车过来,宁悠跟朋友说了几句,朋友将车停在不远处,宁悠拿出手机指了指,示意余遥常联系。
余遥点了点头后她和同伴才离开。
余遥也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座,副驾驶座上已经有了人,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方堰是全车唯一的男性,不好跟女孩子挤在一起,正好是五位座的,后面三个人,前面一个他刚刚好,所以副驾驶座其实是大家默认留给他的。
刚刚她和宁悠一左一右堵在后车门口,他也上不去,只能坐前面。
余遥在他隔壁,边系安全带,边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本来说好的,扶你的,结果何穗喝成这样……”
她固执的想灌醉宁悠,人家没什么事,自己反倒醉得不省人事。
方堰脑袋枕在椅背上,拉了拉领带,哑着声音说话,“没事,是意外,不是你的原因。”
还能正常的对话,说明没醉,有意识的。
余遥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算完全失约,这不是没到最后吗?待会儿我把她们都送了,单独扶你。”
“嗯。”方堰可能酒劲在慢慢上来,说话时有气无力。
余遥多看了他一眼,面上微白,耳朵尖泛红,呼吸是正常的,不急不缓,也没有疼痛的表现,说明胃没事,就是喝多了。
她多少放心了些,又拧了拧后视镜,从里面检查后座几个人的状态,都还可以才踩了油门,先送最近的人回家。
陆雪离得最近,在市中心有栋小别墅,家里有阿姨,到了后余遥给阿姨打了电话,看阿姨把人接走才离开。
第二个是张茜茜,她爸妈出国,家里不放心她,让她和弟弟住的,余遥给她弟弟去了电话,也被接走才去了下一站。
何穗是一个人住,爸妈常年在外,她又喜欢新鲜感,经常换房子,现在这处房产是单身公寓,很大,又不爱束缚没请阿姨,单身狗真的很让人担心。
余遥犹豫片刻,让方堰等她一会儿,她去把何穗送上楼,心中知道这个会有点久,于是提前跟方堰打招呼,“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方堰没有意见,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一双眼从始至终跟着她来回挪动,看着她去了后座,将人背起走出来。
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摁了下来,余遥路过的时候,方堰正半靠在车框上,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没有表态,就这么静静瞧着。
余遥开始朝前走,尽头是商场的玻璃,会反光和倒影,把后面的景象映的清清楚楚。
方堰还在看着她,目光从未挪开过。
不知道为什么,余遥莫名其妙想起来之前俩人的谈话。
方堰说他爸妈离婚,谁都不要他,他要找个不会丢下他,一直拉着他手的女孩子。
对拉着他的手这一点十分执着,强调了好几遍。
他应该是怕被人丢下,这个丢下不仅是被女朋友丢下,朋友,兄弟,家人丢下对他伤害都很大。
余遥莫名其妙走不下去了。
其实何穗一个人住,她要做些准备,自己也不确定多长时间,二十分钟是最快的保证,有可能三十分钟,四十分钟,这期间方堰要一个人坐在空荡荡黑漆漆的地下室停车场三四十分钟。
余遥扭头瞥了一眼背上的何穗,她醉成这样,完全失去意识,不会自己搂她脖颈,很容易掉下去,可能,大概需要个人扶着。
余遥又背着人退了回来,跟方堰说明情况后,方堰一双眼微亮,喝酒前话不多,喝酒后好像更沉默了,但是解开了安全带,将车窗关上,钥匙拔掉,下车迈着勉强还算稳当的脚步站在她身旁。
“拉着我的衣角,别走丢了。”
只要不丢下他一个人就好,谁拉谁应该没要求吧?
方堰迟钝地颌了颌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拽住她衣服的一角,余遥往前走,他也跟着,两个人一起上的楼,也一起进的何穗家里,余遥让方堰去沙发上坐着等她,自己背着何穗去了卧室。
快速拿了湿巾给她卸了个妆,盖上被子,烧了壶水,倒了一杯搁在床头,最后把客厅的监控器拿进来,安装好放在卧室,正对着何穗。
没办法,何穗身边没人,喝醉酒又很危险,怕这家伙嗝屁没人知道做的预防措施。
另一头连接在她手机上,很早之前这家伙自己搞的,怕死。
说爸妈太远了就算看到也赶不回来,身边朋友都是酒肉的,真正能信任的好像就她一个。
余遥突然发现何穗昨天说的那话好像不是心血来潮和忽悠,是认真的。
因为就她一个真心朋友,所以想给她花钱,给别人不舍得,就给她舍得。
余遥很快抛下那些莫名其妙冒出的想法,最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关灯,就留了一个温和的小灯后退出房间。
到了外面一看,方堰坐在沙发的一角,一只手撑着脑袋,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余遥踩着毛毯过去,声音太小,没惊动他。
余遥人到了他身边,他还是没反应。
七八成酒劲上来,犯困了。
红酒的后劲很大很大,很多人都是后知后觉懵倒的。
余遥站在他身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莫名想起上次在江明溪别墅的外面,方堰也是这样毫无防备的坐着,从她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头顶的一抹白皙发旋,头发很柔顺,细细软软好好摸的样子,姿势很适合公主抱。
这次也很合适。
余遥心里止不住又开始发飘,想让他感受一把公主的待遇,上次没有抱成,其实有点小遗憾,正好这次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同时,还为了应约。
答应好要扶他的,抱和扶差别不大。
余遥胡说八道一番成功劝动了自己,撸起袖子,手刚摸在他膝盖处,他已经醒了,睁着一双阗黑阗黑的眼幽幽看来。
余遥:“……”
她撇了撇嘴,有些遗憾地蹲在他面前,“上来吧,我背你。”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不会同意公主抱,但是背的话在他能接受的程度。
方堰撑起身子,“为什么要背?”
余遥解释,“补偿你啊,说好的一个没有兑现,不补个豪华套餐说不过去。”
不仅答应的没有兑现,还把事情弄得很糟,比如带他兜风,给他吹得声音都带了鼻音,感冒了一样。
他早就说过,喝多了要人扶着,余遥不仅没扶不说,刚刚还让他帮着扶别人。
余遥抽空看了一眼屋里挂的表,进来前瞧过,折腾了足足三十六分钟,让他等了这么久,人差点睡着。
感觉自己干的都不是什么人事,所以要补偿他。
方堰似乎在斟酌她话里的意思,愣了一下,身子也顿住没有动。
余遥催促,“快点快点,我们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方堰喝过酒后的脑子迟缓了很多,少了些周到和礼数,再加上刚刚肯定眯了一会儿,刚醒,反应更慢,被她这么打断和催促,只能凭着本能办事。
余遥又急急喊了几声,根本不让他把脑中的一团乱麻理清,方堰被催得狠了,像是着急了一样,蓦地带着满身的冷香和酒香趴在她背上。
余遥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把人骗上来了。
拐卖无知少男的感觉越发地控制不住涌上心头。
我可真坏啊。
余遥由衷感叹。
欺负男孩子的基因太强大,看到方堰这个样子就忍不住。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时方堰好像很别扭,第二次自然很多,自己凭着记忆调节到上次最佳的状态,让余遥可以很自然地背着站起身,朝外走去。
还跟上次一样,到了有门和摁电梯的时候,方堰会主动出手,她只要背着就好。
方堰蛮轻的,不累,很轻易给他送到楼下,往车里塞。
方堰好像习惯了她的粗鲁,没有在意,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一动不动,半点反抗和阻扰都没有,被她轻而易举弄进副驾驶座内。
余遥和上次一样,踩着车,绕过他半个身子,给他系上安全带,说豪华套餐就豪华套餐,都不带让他动的,直接自己给他把事都做了,末了车门一关,从前面去了另一边,进了驾驶座,准备妥当后踩了油门离开。
方堰的家在哪她还记得,新中大厦的26层,2608,密码她都还有印象,太简单了。
余遥怕换地址,问了他一句,“还是那个地方吗?”
方堰人在座椅里,又闭上眼,歪着脑袋枕着一角,要睡不睡的样子,大概是在思考吧,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余遥朝他那边看去,方堰面色越发的白,耳朵尖上那丝丝毫毫的红都褪了下去,只剩下白,惨白惨白的那种,像生了病,有点畏寒。
身上还穿着她的衣服,一开始是敞开的,现在系上扣子,衣口收拢到最上面,很冷的样子。
来来回回的折腾,又假寐了一会儿,睡着的时候身体热气会散,冻着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