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扛着的原因稍微往上滑了些,但也不该是腿弯往上吧。
那个女人——太高了。
江明溪就好这口,喜欢个头高挑的?
余遥没有多心,继续缠自己的拳带,到收尾阶段时,前面那一对狗男女也到别墅门口了。
江明溪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肩上被大衣牢牢裹着的人一条手臂突然滑了出来,软软垂在渣男背后,五指是张开的状态,瞧着软弱无力,一点劲都没有。
嗯?
喝多了吗?
还是说坐车太无聊,睡着了?也有可能在撒娇,耍赖不想动弹。
被宠着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多多少少会露出任性的一面,说明江明溪平时对她不错。
余遥深吸一口气,没继续往下想,专心缚拳带,扣好带头时渣男已经关上门进了院子,瞧不见人影了。
她没有着急,静静靠在椅背上,打算等一会儿再去追。
抓奸这个事可大可小,要讲究证据,毕竟如果是误会,可能会毁了江明溪和那个女人。
去早了俩人没有滚上,江明溪狡辩,说只是照顾喝醉酒的朋友也是个问题。
最好能赶在俩人办事当头,她瓮中捉鳖,顺带拍下照片,叫江明溪和小三连解释都做不到。
要不然的话,俩人可能都分不了手。
因为她爸妈很重视江明溪。
他俩一直觉得自己女儿这副德行,能找到江明溪这样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算渣男有一点小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如果没拿到确凿证据,对于爸妈来说就是捕风捉影,俩人打死都不可能让她断了来往。
渣男平时的表现和外在条件太能哄人。
和她不一样,江明溪家族给力,自己也争气,国外留学博士毕业,回来后进了一流的企业集团,没几年已经是管理一个片区的总经理,年轻有为,潜力无限,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
她家只是运气好,赶上了而已。
爸妈中彩票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都是普通人,不会做生意,也投资不好,只能学人囤黄金买房,那时候黄金和房价都便宜,花很少的钱就能买到很多。
金砖一条一条的往地窖里存,两三层的个户小楼和大院随便挑。
本来只打算买一栋,结果刚买完涨了点,那么点对于小平民来说,已经比做生意赚得还要多,所以俩人一合计,把钱都投了进去。
后来房子拆迁的拆迁,涨疯的涨疯,黄金也翻了好几倍,他们家也因此从暴发户,变成了超级暴发户。
人不缺钱后就想追求些别的,爸妈十分希望能像别人一样,成为一个家族或者世家,叫后代也能跟着享福。
两个突然暴富的人没有门路也没有人脉,商圈一个不认识,更做不好生意,俩人思来想去,决定去学。
先去各种富人聚集的地方跟人家偶遇,慢慢地打入其中,勾搭上了一个。
那个人就是江明溪的父亲江上淮。
她爸拜了江上淮为师父,跟着师父学投资。
有这样的关系在,两家逢年过节都会聚一聚,平时隔三差五余遥也会被带去拜见江父江母。
父母的刻意营造机会,加上她也确实看上了年轻英俊的江明溪,积极接触,俩人这才成为男女朋友的。
不过她爸妈说了,她以后最多继承几栋楼当包租婆,江明溪却是可以不断往上升的,等接受过社会毒打,江父会资助他自己创业。
往后房子有贬值的风险,搞不好人手一套,廉价似大白菜,但江明溪的前景却是广阔的,两两一对比,爸妈始终觉得她占了大便宜,所以平时有个不顺心,跟爸妈抱怨,无论什么原因俩人都怪她。
次次因为没有话题和相同的爱好、鸡同鸭讲兴起放弃的想法,也会被说作,这么好的男朋友不知道珍惜。
朋友也劝她,长得好看,能力强就好,别的都可以慢慢磨合。
她当时被说服,暂时熄了心思,准备好好经营这段感情来着。
事实证明找对象还真不能光看实力和样貌,人品也是要的。
余遥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下车来到铁门跟前,没有钥匙,不过她看了一眼高度,感觉这门拦不住她。
余遥在原地站了几秒,细细观察能落脚的地方,确定自己可以后攀着铁门爬了过去,稳稳跳进院里。
堂屋口也有个门,是密码指纹锁,指纹没有,不过密码她知道,因为来过这里。
江明溪长相俊朗,身材也不错,她当然是垂涎的,所以跟着回家过,原以为能擦出什么火花,结果好几次败兴而归,什么都没做。
那时候还觉得他是正人君子,现在只恨自己眼瞎。
那家伙不碰她,搞不好是心里有别人。
比如最近十分流行的,青梅竹马的白月光从国外回来,渣男干柴烈火之下和白月光旧情复燃。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余遥刚要按密码,突然想起来,以江明溪那种谨慎的性子,卧室的门肯定也是锁着的,那门是木的,反锁后除了从里面打开,就只能破坏。
江明溪在里面做些不三不四的事,当然不可能给她开门,只能靠她自己。
余遥手放下,改道去找工具。
二楼东边最大的一间卧室内,江明溪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壶水,正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
他指尖轻颤,眨眼频率极高,心脏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动,整个人处在既兴奋又紧张的状态。
因为他马上要做一件事,一件不道德甚至可以说犯法的事。
他突然歪了歪脑袋,朝床上看去,松软厚重的被子里躺了一个人。
一个长相出众,能力超群,无论何时何地都像鹤立鸡群的人。
所有人都说他江明溪足够优秀,夸赞他年富力强,其实有个人比他厉害百倍。
他是出了名的学霸,十九岁大学毕业,二十四岁硕博连读回国,仅花了几年时间在鼎立集团任命总经理。
有个人却是实至名归的神童,十六岁跳了好几阶大学毕业,读硕博的时候六年又跳了两阶,二十岁光荣拿了学位继承祖业。
家里情况比较特殊,爸妈早已离婚,各自有了新家庭,全都脱离了家族,爷爷也不认他们,只相信孙子,所以在年迈无力时把股份都给了孙子,让他继续发展。
一开始几乎所有大小董事都不看好他,觉得他太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慢慢地开始钦佩这个年轻人。
他也是其中之一。
崇拜且敬佩这个人,觉得他强大又美丽。
不知道是不是注视的久了,他渐渐地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有一天居然会梦到自己和他……
起初他无法接受,后来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同,但是去找别的男人时,发现自己硬不起来。
他好像只喜欢这个人。
性向还是正常的,唯独对这个人不一样。
自己也不晓得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只知道那股子潜伏起来的东西越来越浓郁,折磨的他睡不好,吃不好,做梦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克制不住的想去接近,触碰这个人。
他在网上发过贴,想知道自己这样是正常的吗?
很多人劝他去找医生看看,也有人骂他变态。
有一天,他收到一个私信,私信告诉他,他对自己兄弟也有想法,后来给兄弟下药,兄弟喝完睡的很深,他将该做的做完都没醒,第二天也只以为自己疮病犯了,没有放在心上。
男人对男人是没有防备的,尤其是兄弟之间。
江明溪立刻想到了自己和方堰。
虽然不是兄弟,但混一个圈,大学时又一个学校,有同窗之谊,现在也是上下级关系。
其实很方便的。
正如那个私信所说,男人对男人真的没有一点防备,他与方堰经常毫无隔阂地在办公室里谈论集团未来走向,一同参加酒宴。
前几天一个项目投了几次不中,所有人都放弃了,只有他还在坚持,最后终于说服对家,为集团赢来一笔可观的收益。
会议上方堰表扬了他,散会后把他留了下来,说是过几天约他去打斯诺克。
这是正常上级拉拢下级的手段,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跳漏了半拍,根本没想到机会这么快找上门。
打球中间,他要了两瓶饮料,俩人都开了车,没打算喝酒。饮料是解渴的。
刻意选的瓶装,用针孔打进去药,外面看起来还和平常没开包装时的一样,方堰不出意料没有察觉出异样,开瓶喝了下去。
上一刻还在跟他谈话,下一刻就出现胸闷气短头晕的状况,本来只打算在一旁休息休息,这一歇息,睡了过去。
那会儿他心急,喊了两声,居然把人叫醒了,药效没有完全发挥,他干脆谎称送方堰去医院看看头晕是怎么回事?方堰没有怀疑,成功被他骗到车上。
半路人已经睡深过去,怎么摇都没有反应。
江明溪脑海里立刻想起那个私信说的,只要动作别太大,不要留下痕迹,完事后那人都不会知道。
至少能昏睡一天,这一天对他做什么都可以,还能玩点小游戏。
江明溪想起什么,水杯放去一边,起身在床头柜里翻找,最下面一层柜子打开,里面是两副手铐和眼罩,还有些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儿。
他侧目望了望床上的人,心中动荡不断。
只要小心一点,不要留下痕迹,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余遥还在楼下找工具。
她记得江明溪院里有个专门放各种实用零件和维修器材的地方。
有一次来的时候,一个灯泡坏了,江明溪要打电话找人来修,她没让,因为她会换。家里出租了不少房子,有些电器老化,都是她和双胞胎弟弟修的。
爸妈抠门的要死,不舍得请人,只能自己人辛苦一些,久而久之练就了一身本领。
灯泡有新的就能换。
她跟江明溪说了情况,江明溪带她去了屋旁的小房间,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生活能用到的工具,不能用到的也有。
余遥很快寻对了地方,不过门是锁着的。她确实会修东西,但没有开锁技能,只好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意外发现窗户开着,里面没有贵重物品,也没有安装防盗。
口子很大,她一个人通过绰绰有余。
余遥单手撑着木框,爬上窗户后一跃跳了进去。
里面不大,所有东西一目了然,都陈列在墙上,余遥一一望去,开始在一排排工具里挑选。
江明溪院子里以前有颗桃树,只开花不结果,纯欣赏的,后来听说会招阴,不吉利,他有点迷信,自己动手砍了,所以房里有斧子。也有锤子。
锤子是小的,斧子是大的。
余遥一手锤子,一手斧子,犹豫了片刻,将两样杀伤力大的武器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小的别在腰后,大的拿在手里,确定不需要别的后又从窗台跳了出来,用密码开了堂屋的锁,光明正大进了屋。
江明溪的卧室在二楼,一个采光最好的屋子,余遥小心踩着楼梯,尽量不弄出声响,同时竖起耳朵听渣男屋里的动静。
不知道俩人在干嘛,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她已经到了二楼,趴在江明溪门口听了半天也没有响动。
难道真的误会了?
江明溪就是单纯收留喝醉酒的同事?
余遥背靠着一侧的墙,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刚刚瞧见的一幕。
那只软软垂下一点力道都没有的手。
刚刚其实不太冷静,心中一直冒出火气来,所以忽略了很多细节,也刻意不去想那些缠缠绵绵的东西。
现在才留意到好像哪里不对劲。
要喝多醉才能那样,被人扛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不是睡着或者撒娇,那江明溪……
不会趁人之危吧?
卧室内,江明溪捏着从抽屉里拿出的手铐,几乎可以说小心翼翼、像做贼一样轻轻地扣在床上的人手腕处。
然后拖着那只手,铐到床头的铁架子上。
自从跟那个私信聊过之后,他心里就动了想法,一应物品准备的很是齐全,床也早就换过,本来是软包的,改成了铁艺床。
江明溪拿起另一副手铐,刚要如法炮制,将方堰里侧的手也铐上,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很大很大的动静。
江明溪猝不及防,惊的手一抖,那副银色手铐掉在地上,与木质的地板磕碰,发出一声刺耳的划拉和沉闷声。
江明溪望着被屋顶明亮白光照的,闪着冷冰冰幽凉光芒的铁质手铐,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个念头。
完了,我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