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阳,大明宫,东暖阁。
一位穿着锦绣道服的老道人,面对着香炉上的几个雕塑打坐念着经。
一道金黄色的大大轻纱隔开后,外面站着几个朝臣,仅有一位年迈的老人坐在最靠近轻纱的位置,佝偻着身子,昏昏欲睡的模样,老人名叫蔡严,是当朝首辅大学士。
“都说吧?”蔡阁老气若游丝地问道。
兵部尚书陈月亭率先拱手,“其一,西域诸国对突厥和吐蕃有所亲近,需要派兵驻西州,一方面震慑西域诸国,一方面防范突厥和吐蕃袭扰。其二北疆匈奴入冬前侵扰,需要军饷,其三,楚国边境对大周也有袭扰,应该出兵压制!”
蔡阁老闭眼道:“其二国之大事,拟至户部,拨款!”
“其一、其三……”
蔡阁老挥了挥手没让陈月亭继续。
随后工部尚书王子超回道:“开封府水系建设,预算500万两,截至今日只收到户部拨银100万两,若不加紧建设,明年雨季将要功亏一篑。”
户部尚书蔡孟大喝:“管我户部什么事儿,已到年根,国库不足,关中地区的兴周渠,关系到关中万千百姓的农业民生,已修建了八年,即将建成,更需要银子。都是你工部的事情,再说明年不一定有水患。”
蔡阁老瞪了蔡孟一眼,“虚,都是国之重臣,瞎嚷嚷什么,什么你的我的,都是陛下的,此事再议。”
“兴周,是个好兆头”老道人突然开口,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蔡阁老奉承道:“老臣也觉得是....兴周渠,工部今年定要建成,所需银两,户部拨...”
话音一落,齐声应诺,无人有异议。
“朕听闻,齐世子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轻声后声音传出。
兵部尚书陈月亭拱手道:“臣教子无方,招惹了齐国世子,世子派人在臣府上杀了人”
里面的声音依旧风轻云淡没来由地说了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真是首好诗!”
工部尚书王子超回答道:“臣听闻这是齐国世子所作”
正在这时,宦官进殿:“大理寺卿求见圣上”
老道人甩了下拂尘,宦官便让大理寺卿翁宏伟进来了,翁宏伟叩首禀告:“世子在大理寺被人毒杀了...”
蔡阁老猛然睁开眼睛,望向了陈月亭。
陈月亭脸颊抽搐了以下,立马跪下:“此事与臣无关,刑部大理寺可以核查。”
蔡阁老回答:“自然是要核查,但世子死了....”
陈月亭一脸严肃诚恳道:“大周应整顿军队,全军备战!”
翁宏伟叩首浑身颤抖地说道:“世子还未死,凶手已抓到了,是一个牢头...”
蔡阁老问道:“何人指使?”
翁宏伟颤抖地举起了手指向旁边的陈月亭。
陈月亭大吼:“污蔑,这绝对是姜莫陷害臣的!”
蔡阁老挑了挑眉毛,“你这是何意?大理寺是陛下的大理寺,不是姜莫的,也不是你虞侯的!”
翁宏伟解释道:“那牢头家中已找到了不属于他的五百两银子,而且姜莫被毒杀的消息放出后,把牢头放回家,那牢头就遭到了虞侯府上门客的刺杀。而李氏和赵氏已把李义友和赵江划出族谱,并且撤诉了...”
“呵呵呵”陈月亭不禁冷笑。
翁宏伟继续跪倒在地道:“姜世子上报申冤,望陛下和各位大人定夺!”
“说!”蔡阁老。
翁宏伟慌忙从怀里取出诉状,递给了阁老,阁老接过状纸,看了几眼眼中一抽搐。
轻纱后的老道人似乎也好奇,挥了挥拂尘,蔡阁老随即递给宦官,传到陛下的手上。
皇帝冷哼了一声,随手将诉状扔到了地上,“虞侯,你那么希望大周内战?”
陈月亭跪在地上,匍匐向前,穿过了轻纱后捡起诉状,诉状的内容虽然都是虞侯对齐国的阴谋,但状告的内容却是虞侯想要内战,分裂大周。
字里行间最重要的便是:齐国自始至终都是大周帝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翁宏伟自然不敢擅自定夺,只能将诉状呈上。
陈月亭把状纸扔到了一边,脸都贴在地上敲打地面,欲哭无泪,他怎么敢说,这一件件事情都是在这里商议过,陛下许可的呢?
陈月亭带着哭腔道:“若,齐国真是大周的一部分,那齐王应放弃兵权,和流官的任免,皆有陛下任免,他自当个闲散王爷好了!”
蔡阁老瞥了眼皇帝,随后说道:“我们关起门来说,齐世子确实胡闹,也没必要因此而引发战乱吧?且分利弊吧?”
陈月亭眼冒出火光,铿锵有力道:“燕国北寒之地,若强攻所辖之姜域不比让燕王自治,臣可以理解;但齐国富有,盐铁丰富,日后开发,定大于战争的支出!”
蔡阁老问道,“打齐国需要多少兵马?多少年?”
蔡孟也捡起纸团,展开看了看,随后便质问道:“若十万士兵,一年后勤运输,虞侯可知几何?”
陈月亭长跪不起,根据以往经验估算,“两百万贯铜钱或两百万两银子”
蔡孟补充道:“10万士兵,战争一年,所需要的后勤运输开支510万贯,占一年财政收入的5%,民夫免费的劳役征用,可减半费用,但要造成至少2万户人一年的生活困苦,如果遇到农忙时,受影响的农户将达到50万户。这仅仅是后勤运输的开支。而虞侯应该知道攻打齐国需要多少兵马多少年吧?万一秦楚也....”
蔡阁老干咳了几声,止住了蔡孟的言语。
50万,五年?陈月亭不敢作答。
他知道,这场战争中,他已然失败了。不是被小世子姜莫打败,而是被庙堂之上的人所打败。
“何况百姓也不愿....”
陈月亭大吼:“大周已外强中干了!”
“拖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