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单和姜莫在神都洛阳呆了整整八日,也没有皇帝的召见和旨意。这让田单嗅到了许多不寻常的政治味道,“世子殿下,你可许诺了臣国伯的爵位!”
姜莫一直在厢房里查找资料,对田单的突然闯入头也没抬:“田伯伯,只不过一个称号罢了,兖州的军法政均由伯伯负责,与一个诸侯国无异。”
“哼,真是好手段”田单已对大周的人忍耐到了极限,怒火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姜莫身上:“用更多的土地和城市,撤销了齐国最大的分封,为了让臣使用全部兵马抵御大周的侵犯,不惜把臣放入大周的必争之地。”
“那也是实际的利益和土地”姜莫拿着笔在纸上画着。
“哼,王上亲自在兖州镇守又能如何?臣无论是为了兖州还是自己,必须要被大周认可的爵位。”田单把大手掌拍在姜莫的桌案上,他对姜莫的不屑一顾很不满。
姜莫抬起了头,他明白田单的所求是合理的,一个大周皇帝认可的爵位,带给鲁地的正面影响比田单付出百倍努力的治理都有效得多。
姜莫起身盯了田单许久,田单忍不住继续道:“石头不落地,对齐国,对世子都是无法预见的隐患。”
姜莫坚定地答道:“以齐国世子的身份,入宫觐见。”
田单微微一笑,知道以姜莫世子的名义觐见和谈条件,至少是符合规制的,有机会的,也不会让他终日惶恐。
姜莫率领田单、秦慕、鲍勇和符合身份的仪仗,去宫外求见皇帝陛下。
宫外的宦官倒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进宫通报,可一个时辰过去后,传话的宦官仅留下六个字:“皇帝清修,勿扰。”
一行人又败兴而归。
姜莫如同早就预料到了一样,轻松的扇着扇子,田单更加的恼怒,姜莫却安慰道:“田伯伯,您既然是兖州州牧,自然要把兖州贸易市场的好处分给大周的世家,允许大周商人自由贸易,想必他们会在朝堂之上替您说话的。”
孙亮的信件中已说得明白,姜莫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除了自己再查张金鹏的生平外,他自知情商礼仪不够,而兖州的市场由田单自行决策,也是对田单的尊重。
田单望着马车上姜莫思索了一会儿,姜莫担心没说明白:“贸易往来密切,既会给兖州经济带来动力,也让皇帝陛下明白对大周是开放的,更让世家高兴,共赢的事儿何乐不为?”
“老夫知道。”田单拱手允诺,似乎刚刚想的并非让利,而是姜莫,于是长吁一口气道:“那世子和臣一同拜会郑、王、陆、李在洛阳的话事人吧?”
姜莫点点头,知道田单也帮姜莫铺路。
田单对姜莫说道:“我们先拜访郑家郑渊渟,是郑家在洛阳的话事人,正好顺路也和齐国有些渊源,应该最好说话吧……”
郑渊渟,官拜工部侍郎,已是郑家入朝的最高官职,其余做官的也多为盐官(收购和专营盐,也正好归工部管),说白了郑家人更多的就是做生意的,尤其是大周特许采砂石矿产还有贩卖粮米甚至还有酒肆酒楼。
家宅正坐落于皇城东南边,靠近朱雀大街并不太显眼的位置,大门与内部的庭院结构都很简单寻常,但仔细看物件都是十分精致有趣,显得很低调。
郑渊渟虽然比较严肃不苟言笑,但十分客气,对姜莫没有任何敌意和偏见。
几人寒暄行礼,在内堂就座,姜莫也很恭敬地拱手,“谢谢郑伯伯的招待,小侄带了些齐国特产,特来拜会!”
郑渊渟见到姜莫仪表堂堂、彬彬有礼,并没有理会田单让下人带上来的礼物,甚至有些打量意味地点点头:“不错,不像传闻那般荒唐”。
而姜莫和田单诉说诉求,愿意在兖州为郑家开放贸易市场,姜莫还拿出了近日才运到洛阳的第一批细盐,“除了粮米矿石的生意,还有齐国的精盐,全天下绝无仅有。”
郑渊渟仔细揉搓了细盐直接惊呆了,但似乎没有进入正题,冷笑了一声:“呵呵,我听闻是世子和孙家一同研制的精盐?”
田单已听说孙亮家会制细盐,但看到制出了如此精细的食盐,还是眼睛抽搐了一下,他知道已绝无可能回到胶东郡掌管盐铁生意了,心中烦恼不已但在异国又不能发作...
姜莫微微一笑,“小侄不学无术,只喜欢看杂书,做些小东西。如果郑伯伯喜欢,我也可以送些我自己做的小物件。”
郑渊渟依旧不苟言笑的点点头,“哦?还有这样的本事,不是坏事。”
田单见郑渊渟没有什么不满,恭敬说道:“那我和世子这番前来,是....”
话还没说完,郑渊渟抬手止住,“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为了天下人能使用此言,我也会竭力为世子说话的。”
这异常顺利的拜访,让姜莫和田单都有些慌张,但郑渊渟也并非小人,所以还是值得高兴。
畅聊了半炷香,便出了郑府,两人即将拜会太原王氏的话事人王子超,可就这几步路的功夫,突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了一支箭,直插姜莫车帘后,田单反应迅速挥枪打偏了箭矢。
秦慕也迅速上前取下箭矢,“这是大周的箭,还有个字条。”
姜莫把头探出了窗户,嘴角微微一笑,“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