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岁月如梭,暂时平静的日子一晃而过。
短短十日内,登州、莱州内田氏封地下的官员、兵马、百工、工匠以及门阀,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本就听从田氏已经开始做迁徙的准备,田氏仅仅保留矿场和制盐坊的官员和工匠。但实际上,还有自己大片土地的富户和底层农户、百姓,都还是不愿意迁徙。
其中尤其是田氏兵马的调度,也是潜在向大周表明:可以应战。
这一切都在姜莫和孙亮的算计之内,旧鲁地——兖州就是因为管理层的人忠于所谓的鲁公,都纷纷逃走,并带走了大量工匠,已然鲁地发展缓慢,还有流寇作祟,税赋不高却也贫苦。而田氏带去的正是兖州需要的——人和钱,而留在即墨一代的人自然只想过安定日子,或本就认同齐国,齐国也更好治理即墨。
姜莫更是没有闲着,因和父王因杀死宫女置气谁都不见。清晨在王宫里跑步减减这具身体的肥膘,每日的饭量也不如从前,肥肉也绝不吃。
白日在书房内绘图、雕刻什么东西,还让铜铁匠打制了各种奇奇怪怪非常小的物件。倒是有一个东西,大家都喜欢,就是一种用绳子编制的吊床,吊在两棵树之间,晃晃悠悠如同秋千,每一个侍女侍人都玩的欢快。
这些举动在外人看来,都以为世子疯了,更让所有人不解的是,姜莫尽然安排人去王宫内外,各个人家的茅厕里刮飞溅在墙上厚厚的一层粪水。并且要求人尝一尝,苦的就刮,还有甜味就不必刮。
就连陪在姜莫身边的太史刚、金笛和梧桐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随之而来的,就有姜莫因为一个宫女的死而与父王置气的流言,当然古代大多数人都把女人当做物件,何况是宫女,所以大多数人猜测世子生气瞎胡闹真正的缘由是被派遣大周。
很快两三日后姜莫便要离开临淄去往神都洛阳。
齐王已下令调任孙亮去即墨县令,鲍勇的父亲鲍息调离兖州,任命为胶东郡守掌管登州、莱州等地。同样田单撤去封地,正式任命为兖州郡守掌管东郡、薛郡两地,允许迁移旧部。
此时姜莫才允许孙亮进入梧桐苑。
姜莫一直在书房摆弄着什么,金笛在一旁端茶倒水,梧桐把孙亮引进书房。
孙亮一见到姜莫就跪下请罪:“哎,殿下呀,那事情已过去多日了。本是王喻打乱了计划。她要活着,就必须有人替她死,这是最好的办法。”
“何必呢?那还不如让我去死。”伺候一旁的金笛一听就恼怒了,本就生无可恋的她,听到有无辜人替他而死,更是难受不已。姜莫也曾多次安慰,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好好活着,就当是为了纪家,为了查出谋划纪家的幕后黑手。金笛之前见姜莫因田氏的暗探被杀而怒,以为是惺惺作态,但这次因为无辜宫女死去,大发雷霆,并且根本不见孙亮和齐王,才知道姜莫是真的为杀无辜之人生气。
姜莫头也不抬的继续摆弄自己的事情,一言不语。
孙亮一时语塞,撇了一眼金笛又望向姜莫,随后闭眼叹了口气,狠心厉声道:“殿下,那只是个下贱的宫女而已,您身处政治中心,日后会见到更多的人,无辜而死。甚至还可能是您身边的人,这是不可避免的!身为世子,您不该如此妇人之仁,您看到的应该是齐国、甚至天下,某些个人的牺牲是为了整个姜氏齐国的利益,亦或者是天下人的利益。”
孙亮看中姜莫身上的聪慧和能力,如若他要成为齐王,就必须学会漠视某些生命。而身在王室,这些应该早就经历过....
姜莫怒不可揭,丢下手中工具,正要起身反驳,孙亮继续铿锵道:“哪怕您逃避、去了大周,您会更加的身不由己。况且,很多事情你不知道,难道就不会发生了吗?您如果真的想改变,是要改变的是整个天下的政治体系...”
姜莫被孙亮的一席话惊呆了,深处古代皇权时代,居然有改变政治体系的想法。但姜莫并没有任何野心,况且如果争夺天下,将会死更多人。他只想认识认识这个世界,安稳的过完这一生,当然冥冥之中他感觉到大周或许和自己穿越的缘由有联系,他想要探寻缘由...
“或许我生来就是普通人吧”姜莫长叹,思考一番后说道:“但你说服不了我,如果是战场上的一名战士,他的死可以换数百将士的活,我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他。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时刻准备献出生命,但无辜的人并不是当权者随意利用的工具!无论怎样的阴谋诡计,只要你愿意想,可以只针对参与者。”
孙亮和金笛都有些哑口无言的望向姜莫,思路清晰完整,并没有被孙亮的义正言辞所屈服。
“世间安得两全法?有些牺牲总是迫不得已的。”孙亮依旧不依不饶。
“虽然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依旧在发生,但我不参与任何争斗,至少因为我而死的人会少一些...”姜莫内心其实也明白孙亮的意思,但他在现代确实就是个普通人,见到新闻上流血和死亡都会惋惜,何况只是因为自己的某些决定,就造成某些无辜的人死呢?
“您这是逃避啊,您不参与或许死的无辜人更多....”孙亮起身一副苦口婆心模样,极力想要挽救这位误入歧途的明君。
“好了,慎之,都过去了,还争个面红耳赤干嘛?”
“诺”
姜莫显然已经不生孙亮气了,起身真诚的说道:“你说的,我明白。如果我始终不愿见一人死而已。如果牺牲你能一统天下,我也宁可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