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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 颜色

    只剩下萧恒坐在上首看着边上那一篮子草莓,缓缓地扯了扯嘴角。

    真是有趣。

    他的身世暴露到现在也不过才多久?几个月罢了,可是接连出了多少事了?迫不及待的诸如汾阳王之流要蹦出来打压帮他的苏家。

    忙不迭的要站出来陷害他的心腹的也有。

    连从死去的胡皇后身上动心思的人也有。

    更有趁机来拉进关系的,也都有。

    真是什么都见识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天寒地冻,可宫中的暖房却仍旧能培育出诸多的奇花异草,此时此刻,他的廊下摆着一盆一盆的三角梅,看上去新鲜极了。

    陈东的案子还没了,如今又出了个胡建邦的事儿。

    胡建邦.....

    背后的人抛出这个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跟此人可并没什么联系.....

    而与此同时,童家的府邸中,白衣方士扯下兜帽,看着在书案后头挥毫的齐云熙,笑着赞了一声:“好画!好意境!您真是越发的进益了!”

    齐云熙不大满意,收了笔慢条斯理的净了手,这才请他坐下,问他:“事情大约是办成了?”

    白衣方士脸上的表情很和煦:“是,都办好了,胡建邦的事儿如今闹的也算是大了。他闯下的这个祸,他自己是兜不住的,少不得要求到萧恒那儿。”

    齐云熙就呵了一声,她自己是极不喜欢胡家人的,所以她后来等到胡皇后死了,先就陷害了胡家。

    胡家的人死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个胡建邦,其实跟胡家并没什么血缘关系,可齐云熙也早早的就关注着他了。

    如今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胡建邦这个人,嘴里什么不说出来?他这个人,得等到了京城才有用处。”齐云熙喝了口茶,气定神闲:“听说萧恒向来牙尖嘴利而且果决,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人他预备怎么处置。处置的不好,那恐怕太后的千秋,他过的也不会那么舒服了。”

    萧恒为什么能够翻身,说到底是元丰帝的意思,要让他们倾覆其实也很简单,抓住元丰帝的心思就行了。

    前面的汾阳王跟庄王都是一脉相承的蠢,该做的不做,却都跟苏家宋家过不去。

    白衣方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其实也可挑拨庞家与之相争,我不信庞家就当真对于他的身世如此大方,毫无芥蒂。”

    “这个之后又再说。”齐云熙摇头:“不必扯进那么多人来,利用的好也就罢了,若是用不好,庞家还成了敌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白衣方士也就不再多说,跟她说起了旁的事,两人聊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敲门,齐云熙叫了进,一个净手的小伙儿闪身进来,跪着行了礼,就轻声禀报:“夫人,有人跟踪乔丹宁.....”

    齐云熙手上泡茶的动作就是一顿,哦了一声:“什么人?”

    白衣方士也朝他看了过去。

    “是个货郎,说是磨镜子卖货的货郎,可仔细问过了,却发现从前并没这么个人。”安子弓着身子:“只怕是为了之前汾阳王的事儿。另外.....派去盯着通州汪家别庄的人回来禀报,说是那边时常使人京城通州来回跑。”

    乔丹宁毕竟是经手的人。

    “瞧瞧,我就说那丫头是个狡猾的小狐狸。”齐云熙面色不变,脸上的笑意有些冷淡:“既然他们对乔丹宁如此有意思,那就成全了他们。你去,让乔丹宁往外面多跑几趟,把人引出来。”

    安子急忙应是,又有些迟疑:“引出来之后......”

    齐云熙就笑了:“送他们一份大礼,去吧。”

    白衣方士略微蹙了蹙眉:“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些?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我不去招惹她们,她们竟不知死活。”齐云熙对于苏家的态度要淡的多,可是因为苏邀曾经踩着许慧仙,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既然有了机会,那自然也该还一巴掌回去。

    “小孩子不听话,就是要经历一些事。”齐云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否则就容易翘尾巴。”

    白衣方士也就不再多说。

    夕阳即将落下,天边一片墨绿色的云彩,看上去蔚为壮观,别庄上到了这个点已经是做饭的点了,四处都是升起的炊烟和做了农活往回赶的佃户们。

    汪悦榕站在榕树底下往下看,指着羊肠小道上那辆马车笑了起来:“快看!那是我哥哥的马车!必定是京城又给咱们捎带东西了。”

    她们两个在别庄住,不管是汪家还是苏家,东西都送个不停,生怕委屈了她们,是以两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邀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笑了笑就摇头,跟着她一道下山,才下山,就听见人禀报,说是汪五太太来了。

    这倒是有些意想不到,汪悦榕有些茫然的跟苏邀对视了一眼:“五婶还怀着身孕呢,怎么她亲自来了?”

    汪五太太原本在汪家的地位就很高,如今怀着身孕就更是了,全家上下都生怕她有个什么不测,恨不得把她当宝贝供着的,按理来说,怎么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让汪五太太跑出来才是。

    “我去看看。”汪悦榕收了玩笑的心思就要出去,可还没来得及出去,汪五太太已经先进来了,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一进来就拉了汪悦榕的手有些焦虑的问:“你们都在庄子上做了什么?”

    这话问的有些奇怪,汪悦榕跟苏邀都怔了怔。

    还是汪悦榕先挑眉摇头:“没做什么呀?每天除了在后山跑一跑,就是在庄子上呆着玩,家里的嬷嬷们都跟着,能去做什么?”

    汪五太太的骨节却有些用力的泛白,面色也很难看的盯着汪悦榕:“那为什么,如今京中人人都在传,说你们在别庄里肆意妄为,还.....还招蜂引蝶,不规矩?”

    这话是打哪儿来的?

    汪悦榕当即就皱眉:“五婶,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她们又不是疯了!

    汪五太太的脸色更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