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渊与阿飞两人吃饱喝足之后,没有理会那对爷孙,径自离开了酒楼,向着兴云庄而去。
只是,尚未到兴云庄,两人就意外见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凭他们两人的记忆,自然不会认不出来,这正是不久之前还见过的铁传甲,李寻欢的仆从。
只见铁传甲正跟着一个独眼妇人向着城外方向走去。
如今李寻欢有了麻烦,被诬陷为梅花盗。凭铁传甲的性子,此刻必然会想办法救李寻欢的,怎么会反而跟人出城呢。
如果赵明渊没记错的话,这便是那什么中原八义的事情了。
还中原八义,想起这件事,赵明渊就感觉恶心,既然被自己碰到了,那就不能不管。
以赵明渊和阿飞两人的功夫,自然可以不动声色地跟在铁传甲他们后面。直到来到城外山脚下的坟堆旁,有一间小小的木屋,看起来似乎是哪家看坟人的住处。
没想到这里便是中原八义的聚集点。
很快,那所谓的中原八义也聚齐了。
除了那个独眼妇人,还有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一个卖臭豆干的瘦小汉子,一个背药箱的郎中,一个卖鸭脚酒水的小贩,一个测字占卜的瞎子,一个樵夫,一个背着长枪的劲装汉子。
这也就是所谓的中原八义了。
中原八义的老大叫翁天杰,绰号“义薄云天”。能获得这个绰号,自然是极为讲义气,对待朋友就像对待亲人一样,凡有所求,必不让朋友失望。
翁天杰十七年前已经死了,那独眼妇人便是他的遗孀,“女屠户”翁大娘。
中原八义的老二便是便是那瞎子“神目如电”易明湖。听这个绰号,便知道他目光锐利,明察秋毫。但因为翁家庄的惨案,他的两眼被人打瞎。
而且,他以为便是铁传甲害死了大哥翁天杰。从此,绰号变为了“有眼无珠”,不仅是说自己眼瞎了,也是说自己看错了人。
中原八义的老三“宝马神枪”边浩,背着一把梨花大枪,向来最喜欢交朋友。
中原八义的老四叫金风白,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南阳府一帖堂金家药铺的少东家。正是这拿着药箱的男子。
中原八义的老五“安乐公子”张承勋,是万牲园张老善人的公子,如今却是那卖鸭脚的小贩。
中原八义的老六,江湖人称“力劈华山”,便是那手持大斧的樵夫。
中原八义的老七,“阴阳刀”公孙雨,便是那个麻子。
中原八义的老八“赴汤蹈火”西门烈,便是那个卖臭豆腐的瘦小汉子。只见他一头挑着火炉,一头挑着油锅、酒水,倒是不负赴汤蹈火的称号。
如今,人终于到齐了。
那瞎子易明湖长叹了一口气,“十七年了,我们已经等了十七年了!”
翁大娘也不禁长叹:“十七年,十七年了。”
这十七年显然不好过,其中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血泪。七个人一齐瞪着铁传甲,眼中仿佛要冒出火来。
他们找铁传甲找了十七年,这十七年来,他们即便是做小贩、做樵夫,受苦受累,却始终不曾用这一身武艺做过任何不义之事。
从这方面来说,贫贱不能移,他们几人也确实可以以“义”相称。
只是,他们找了十七年,难道铁传甲这十七年便好过吗?
不管他们几人怎么辱骂铁传甲,问他为什么要出卖翁老大?铁传甲却始终沉默不语,半句话都不说。
翁大娘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便把这铁某人杀掉好了。还等什么?”
边浩道:“我们不妨先把话说清楚,最好还要找外人来主持公道。若人人都说这铁某人该杀,到时候再杀不迟。”
麻子公孙雨反对道:“这还用问?谁会说他做的事情不该杀?”
瞎子易明湖道:“既然都说他该杀,问问又何妨?”
公孙雨咬着牙道:“你想找谁来主持公道?”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不如赵某来为你们主持公道。”
“谁?”“是谁?”“什么人?”
只听声音便知来人距离很近,众人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便知道此人武功非凡。
唯有铁传甲听到此声音很耳熟,抬头一看,两个人显露出身形,正是赵明渊和阿飞。
铁传甲又低下了头,他死都不愿意把那件事说出来,只能辜负他们的美意了。
只听他惨笑道:“你们不用麻烦了,杀了我便是。”
赵明渊听了笑道:“伱这样岂非置中原八义于不义之地。”
中原八义他们其他的尚且能忍一忍,但这不义之名,却怎么也忍不下去。
公孙雨问道:“我们哪里做得不义了?这铁传甲忘恩负义,卖友求荣。难道他不该杀?”
赵明渊问道:“哦,他怎么忘恩负义,卖友求荣啊?”
金凤白道:“我们兄弟八人,情同手足,每年中秋都要在大哥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后来,三哥又带来了一个朋友,便是铁传甲。
我大哥向来义薄云天,对待朋友便像亲人一样。我们几人离开后,大哥还把这铁传甲留下款待了几个月。
但这铁传甲竟然暗中勾结我大哥的对头,半夜里前来行凶,杀害了我大哥,还一把火烧了翁家庄。
只有我大嫂侥幸未死,却也受了重伤。”
那独眼翁大娘嘶吼道:“你看见我脸上的刀疤了没有?这一刀几乎将我脑袋砍成两半。若不是我侥幸活了下来,只怕没有人会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公孙雨跟着吼道:“这些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他。”
铁传甲咬着牙道:“我的确愧对温大哥,死而无怨。”
公孙雨大呼道:“你听见没有?这是他自己说的,哪还有假?他这难道还不该杀吗?”
赵明渊道:“哦,是吗?我只听到他说对不起翁天杰,却没有听到他承认,他就是凶手啊。”
铁传甲听了此话,霎时色变,低下头来,再也不肯说一个字。
赵明渊接着道:“刚才铁传甲是跟着这位翁大嫂走过来的,我想凭他的武功,要对付翁大嫂不难吧?为什么他却自愿来到此地呢?”
中原八义他们几人静了下来,连那翁大嫂也不再说话。
赵明渊继续说道:“而且,你们也没有把铁传甲绑起来,也没有点他的穴道,看起来铁传甲在你们心目中,并不是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丧心病狂啊。
反而,你们很清楚铁传甲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根本不担心他会突然动手。
对不对?”
众人哑口无言,因为赵明渊说的正是事实。
(本章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