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转身朝外望去。
只见一个极其阴柔的中年男子,掐着公鸡嗓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人,随意的扫了眼已经被搬得差不多的陈府,漫不经心的望向陈平德张口道。
“这个家吧,你是搬不了了。”
“城主有令,昨天夜里灵泉宗的接引长老,在天仙酒楼被袭击,生死未卜,此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个时候,你们陈家连夜收拾准备撤离石城,可不是一个好的迹象。”
“听说,接引长老刚到石城第一站就是你陈家。”
“但你家那个小子很明显没被接引长老看中,于是你便怀恨在心,夜袭天仙酒楼以报私仇。”
“逻辑很缜密,基本上没有什么别的点了。”
“城主已经下令了,今日你陈家是不可能离开石城的。”
“片刻后,城主便会率军前来,而不日,那灵泉宗也会派人来调查此事。”
“不得不说——”
面前这个阴柔的中年男人,掐着公鸡嗓像是惋惜一样的摇头感慨道:“你说你陈平德怎么在晚年就干出这么一件愚蠢的事情呢。”
“真是令人可悲可叹啊。”
“刘太监!”
陈平德面色阴沉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声音嘶哑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想走,我看谁能拦住?”
“我数三秒,再挡在我面前,老子将你另一颗蛋也摘下来。”
眼前这人,正是石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另外一家,刘家的家主。
刘一鸣。
而身后跟着的便是此人府内的武夫。
“呵呵。”
刘一鸣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一丝挪动的迹象都没有:“跟我耍横?当年我在石城起家的时候,你陈老狗还在石城玩过家家呢。”
“今天我就站在这儿了,你动我一下试试?”
陈平德没再多言,从旁边六子手里接过一柄足足有半个身子那么大的虎头刀,在手上掂量了几下,便斜拎在手上大步朝刘一鸣走去。
“当年?”
“当年你也不行,当年我能摘下你一颗蛋,现在我就能摘下你另一颗蛋。”
然而就在这时——
陈府院外突然传来一道道嘈杂声,不一会儿,一群披着甲胄的士兵从院门鱼贯而入,手持兵器将陈平德等人团团围在中间。
随后,一个披着官袍的男人缓缓从士兵让出的通道走上前来。
陈平德也没再朝前走去,而是手拎虎头刀站在原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嘶哑道:“城主,你这身官袍有好些年没有穿了吧?”
“唉。”城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开口道:“我也不想穿这玩意儿,每次一穿这玩意儿就意味着准没好事儿发生。”
“我这家业都置办妥当了,就等再过几年退位后就携妻儿老小回去安享晚年了。”
“谁知在末了出了这么一码事,我也很是烦躁啊。”
陈平德停顿了一下,才将手中大刀重新放在六子手里,平静道:“据我所知,石城的甲胄数量总共也就是百十个了吧,今天全部从库里拿出来,来到我陈府,这是将我陈平德当成那乱世逆子了不成?”
“不。”
男人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多的话我不想讲了,你陈府今天是肯定走不了了。”
“准确的说,在灵泉宗派人来调查之前,你们三大家族所有人都走不了。”
“在石城内,有胆量和有实力敢对修行之人出手的没几个。”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我只想说这次事儿做的过了一点。”
随后他一挥手,一众披着甲胄的士兵整整齐齐的又退至他身后,而他也转身朝外走去。
“今日无他事。”
“只是告知各位,这几日,你们谁都无法出城。”
“如做的太难看,也就只能兵刃相见了。”
说完。
男人便带领着一众士兵又离开了陈府,好像只是过来炫耀一番自己百八十个穿着甲胄的士兵一般。
而旁边的刘一鸣也冷笑了一下,拱手抱拳道:“那就不打扰陈家主了,让我们一起恭迎灵泉宗派人前来调查吧。”
“说不定陈家主真有什么盖世本领,到时候给此人也弄死,直接摇身一变,从陈府化身陈宗,也未尝不可。”
“再会。”
说罢,刘一鸣便一甩衣袖,不屑冷哼了一声,摔着身后一众家丁,也就此离去。
太阳才刚刚升起。
刘家便带着家丁,城主便带着士兵,齐齐前来。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一个灵泉宗的弟子死在了这个偏僻的小城,这件事情远比他们所想的要更加严重。
望着一众人离去。
原本性格易怒的陈平德此时反倒没有发怒,反而面色异常平静的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道儿,走不了了。”
没有修行之人出现。
那甲胄就是杀敌之利器。
百八十个披着精致甲胄,训练有素的士兵挡在城门口,这股力量根本就不是他那猛虎帮可以冲垮的。
他可以想办法搞到守城弩,但这些甲胄,他是万万没有办法的。
“可以走的。”
而从始至终就站在一旁没有讲话,单手拄着木伞的陈道停顿了一会儿后轻声道:“如果将石城比作擂台。”
“那我们陈府现在是甲方,而剩下的两家加上城主府便是乙方。”
“至现在为止,乙方对我们陈府仅仅只是拖延。”
“只要我们陈府上下所有人都豁出去性命,剩下几家是万万挡不住的,毕竟他们只是想暂时拖延几日而已,并没有想和我们生死相搏的打算,这对他们没有利处。”
“以命相搏,便可出城。”
“只是,值不值。”
“是啊,值不值。”陈平德先是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才微微疑惑的望向陈道:“道儿,昨日灵泉宗那修行之人在天仙酒楼遇袭,至今生死未明下落不知。”
“恰巧我们陈府今日准备前往京城。”
“很容易会让人觉得,昨日之事是我陈平德所做,今早准备跑路,引来怀疑也并不奇怪。”
“道儿你就没有想过,昨天那事真是为父做的?”
陈道扫了眼自己的父亲,摇头道。
“不会。”
倒不是因为他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父亲,而是他自己清楚那事就是他自己做的,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父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