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了我的人◎
鞭尾高高扬起,空中登时多了一层细密的浮尘。
许是没有控制好力度,挥鞭的时候,鞭尾擦过迟鉴的手背,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痕。
顾栖迟眉梢一压,骤然戾气丛生。
“站住!”娇喝声随之而来,顾栖迟冷冷望去,瞧见侧方多了个一个手握长鞭的姑娘。
姑娘看上去年岁不大,身着一袭红裙,精致繁复,金线银线交织绣着不少纱绞藤。上衣短小,短裙堪至双膝,露出半截细腰和匀称的小腿。五官秀美,可眉眼间的娇纵半点都遮不住。身后站着数位手持兵刃的随从,她抓着鞭子,双臂交叉在胸前,面露得意。
“你!转过身来!”她又是挥了一下鞭子,险些打在迟鉴的脚面。
巫萝本想着去花楼里寻几个相好的小倌儿,经过逐凉廷时无意一瞥,不想却瞧见一个极品侧影。男人长身玉立,背脊挺拔如松柏,宽肩窄腰。虽身着长衣,但笔直长腿轮廓难遮。他穿衣保守,仅露小臂,然其线条很是好看,肌肉轮廓分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乌发如墨玉,高高束起,耳侧碎发遮挡住半张脸,仅能看见眉骨到鼻梁的流畅轮廓,如山峦起伏;下颚线弧度优美,极为清晰。
巫萝几乎看傻,本想直接上前抓人,可转眼触及到男人身边的女子身影,唇角顿时下压。
真是晦气。
可这实在是男人中的极品,巫萝心思一转,还是挥鞭拦人。
“怎么,没听见我说话吗?”见男人没有反应,巫萝有些不耐烦,声音又抬高了些。
顾栖迟自动忽略掉旁边女子的尖声催促。她一把抓过迟鉴受伤的手背,目光冷凝,低声询问:“疼不疼?”
迟鉴:“......”
实不相瞒,你看得实在及时。若是再晚上片刻,伤口都自己愈合了。
“无妨。”迟鉴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轻咳两声。两人距离太近,方才顾栖迟胸前的馒头都顶到了自己的手上。
“那也不行。”顾栖迟的回答确实出人意料。耳边声音实在聒噪,顾栖迟转过身面对那名少女,思考片刻,扯住身旁男人的袖口把人也拉着转了过来。
“有何贵干。”顾栖迟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入寒冰,身旁空气仿佛冷了不少。
两人猝不及防转过身,让巫萝不耐烦的催促戛然而止。
她死死盯着迟鉴的脸,身旁的顾栖迟被她自动忽略。
绝。
太绝了!
巫萝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巫域男子成千上万,可没有一人能比得上眼前人的十分之一。
巫萝的想法从“看看这个男人脸长得怎么样”瞬间转变成“好家伙这个极品男人我一定要得到”。
她双眼发亮,握着鞭子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是从外面来的吗?”巫萝望着男人询问,声音温柔如蜜,与方才的催促完全是两个样子。
迟鉴根本没有打算回答她。少女看他的眼神恶心又黏腻,让他极为厌恶。他刚才随意一瞥,发现鞭子上面凝着不少干涸的血迹。
怕是伤过不少人。
他抿抿唇,扫了一圈她身后持刀的侍从,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
可下一刻,柔软的手掌覆上拳头,轻轻握了握。
“他从哪里来,与姑娘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顾栖迟突然上前一步,冷冷开口。
“我在问他,没和你说话!”巫萝问话被人打断,心生不喜。看到上前的顾栖迟,更是厌恶又妒忌。
该死,这个女子容貌竟也如此惊人。她将男人挡住大半,身体呈现出一个保护的姿态。两人看上去......竟是极为登对。
“他是我的人,你问他,自然就是在再问我。”顾栖迟散漫一笑,声音愈发冰凉:“姑娘你实在惹人生厌,我本不想同你说话。可你无端伤了我的人,我自然要好好问上一问。”
此处的喧闹惹了不少好事的百姓围过来观看。逐凉廷二楼的窗子也探出来不少脑袋,一边喝着凉茶一边看热闹。
“你!”巫萝被顾栖迟的话激得火冒三丈,可听到极品男人受伤,又顿时有些懊恼。
“伤了就伤了,我给他医好便是!”她咬了咬唇,继续道:“他是你的人?”
顾栖迟挑眉默认。
巫萝面露不忿,下定决心一般跺了跺脚,而后扬起下巴,开口道:“你开个价吧。”
“我要买他!”
巫萝其实很舍不得自己的小金库。可眼前的男人简直像一个妖精一样,让她如此着迷,她觉得多花点儿钱也未尝不可。
这样买男人的操作,她以前干过不少。有的女子给钱就卖,有的女子就算不想卖,也会顾及巫萝的身份,被迫将男人卖掉。她家的后院儿藏了不少从各地搜刮过来的男人,巫萝本是很为骄傲。可今天看到迟鉴后,才感觉自己以前的男人简直不能入眼。
顾栖迟被巫萝的的话气笑了。她心知这姑娘嘴巴里吐不出来什么好话,但也没想到这话如此离谱。
想买迟鉴?
顾栖迟侧过脸,从眉骨到下颌,仔仔细细地将男人的脸看了一番。
嗯,是她也很是喜欢的程度。
所以......她皱眉看了一眼巫萝。
她也配?
顾栖迟觉得巫萝的话不仅侮辱了迟鉴,甚至还侮辱了自己。炙热的太阳几乎将人烤熟,后背上的汗已经将束胸浸透。逐凉廷三个大字在日光下发着金光,似乎在告诉她这阴凉你是纳不成了。
顾栖迟垂眼捏了捏手指,发现热度惊人,手心也都是细密的汗珠。她觉得自己目前的焦躁值已经到达了顶峰。
众人对巫萝并不陌生,毕竟她这样在街上强抢民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少,被抢走男人的姑娘下场大多也不是很妙。
面前这位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姑娘身材纤瘦,面容清冷,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神圣而柔弱。
唉,蓝颜祸水,只能怪她娶了个太为好看的男人。众人已经开始扼腕叹息,却见仙子突然又上前半步,竟是笑了。
柔弱的仙子纤腰款款,掩唇轻笑了两声。接着,仙子掀起眼皮,一字一句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众人:“???”
巫萝也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毕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你说什么!”巫萝柳眉竖立,声音因着极度的愤怒变得有些扭曲。握鞭的手高高扬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狠狠抽打在顾栖迟脸上。
“我说——”顾栖迟却是毫不在意,拿过迟鉴手上的折扇,又上前几步,停在巫萝面前。
“你在说什么屁话。”
顾栖迟看着被气得浑身发抖的巫萝,戏谑一笑:“我乃你们巫域的贵宾,与巫族商议要事。”
她将纸扇合拢,压住巫萝手上的长鞭:“若是伤了我,耽误了正事,就算是城主的女儿,只怕也难辞其咎吧。”
顾栖迟笑着望向巫萝,满脸无辜:“毕竟从头到尾,都是姑娘你惹的祸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本姑娘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巫萝根本不相信顾栖迟的话,她成天在府上待着,根本没有听说过巫域要来贵宾的消息。
可是……巫萝转念一想,又觉得按照自己母亲和姐姐的做法,怕是有事情也不会和她说。
“那你尽可以试试。”顾栖迟毫不勉强,收回压在鞭子上的折扇:“姑娘请。”她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一动不动站在巫萝面前。
巫萝瞧她这幅样子又是火大,她咬牙道:“本姑娘偏要试试!”她迅速扬起鞭子,用力挥向顾栖迟。结果鞭子挥到一半被她身后的侍从拦住。
侍卫低眉敛目地握住鞭子,低声道:“小姐,慎重。”
“你给我松手!”巫萝重重扇了侍卫一巴掌,咬牙切齿道:“滚开!”
“小姐。”侍卫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握着鞭子的手已经鲜血淋漓:“城主嘱咐过,祭祀将至,莫要生事。”
“你!”巫萝听到“祭祀”二字后,气焰顿时灭了大半。她抬起脚将侍从踹到一边,眼中愤懑依旧,只是握着鞭子的手却未在用力了。
“你们给我等着!”她狠狠地剜了一眼顾栖迟,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你的男人,我一定会得到!”
她撂下狠话,重重砸了砸长鞭,打算转身走人。
顾栖迟却是又将人拦住。她伸出胳膊,手掌朝上:“医药费呢?”
她偏头指了指迟鉴:“若是留下疤痕,他一定会伤心。”
巫萝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心中郁结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粗暴地从身后侍从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锦囊,砸在了顾栖迟脚边:“给你!你这个穷酸女人!”
穷酸女人顾栖迟泰然自若捡起锦囊,在手上掂了掂:“多谢姑娘。”
这才终于放人离开。
巫萝离开后,围观群众见事情结束,没有热闹看了,也皆是散开。一时间,逐凉廷门前竟只剩下顾栖迟一行六个人。
顾栖迟握着锦囊转过身,就看到身后五人站成一排。顾十三与夏远站在一起,顾十四与夏近凑到了一块儿,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刚才看热闹看得很是欢快。迟鉴则是独字站在一侧,抬眼望着她,眼底如同幽黑深潭,波光涌动。
她读不懂粼粼波光下的东西。
顾栖迟躲开他的视线,垂眼随意地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她没有再走向逐凉廷,而是径直走向街市深处。
她展开折扇,重新抬手遮住头顶的日光:“走吧。”
*
顾栖迟没有找客栈住下。她找了个房产中介一样的店铺,向老板租了一个安静的庭院。
“老板您也看到了,我的人有点多,住在客栈不是很方便。”顾栖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侧过身露出身后的五个男人。
老板是个精练的女子,扫了一眼男人团后,看着顾栖迟的目光中多了好些敬佩。
老板秒懂:“好,姑娘您稍等。”
她拉开抽屉在里面翻了翻,而后找出一块玉牌与钥匙递给顾栖迟:“这处宅院住着舒适,地处街巷里侧,很是安静。”
“而且......”她凑近顾栖迟补了一句:“床又大又软,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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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督主风评被害】
【给我狠狠地do】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