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北心中一凉,她不顾小强子对面说了什么,猛地按掉电话,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得可怕,她下意识的往后躺着。
动作太大,屏风被她弄得一颤,她如同受了惊吓的小老鼠,惊惶的看着站起来的男人。
叶念墨看着她的样子就好像看着一只蝼蚁,光是她造谣丁依依这种蠢事就足够他对她冷眼相看,不过他还有一点想要弄清楚。
他清了清嗓子,音调比窗外水车转动的声音还要清朗几分,“我还想知道,你造谣我妻子的动机是什么?”
水北整个人柔弱无骨般的瘫坐在椅子上,心中明明有个声音在提醒着她,‘不要说,千万不要说,说了以后你会被他嘲笑的,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你动心,你现在说只会让他嗤之以鼻。’
“我喜欢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豆腐干一样干巴巴的从自己的嘴里流淌而出,然后消散在空中。
她觉得此时此刻,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被扒光了,浑身光溜溜的好像一颗卤蛋,而这颗卤蛋还需要站在繁华的时代广场上受万人嘲笑观赏,他们会说:“快看这颗不要脸的,不顾廉耻的卤蛋,给我倒贴钱我也不要。”
叶念墨没有如她想象的一样对她冷言冷语,他甚至眉头都没有因为她的告白而皱上一皱,仿佛她说的话与之前说的话一样不具备参考性以及被记住讨论的必要。
“水北。”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她,声音低沉,可以想想当他喊最喜欢的人时那种宠溺的语气,但事实上,现在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冰冷。
水北的脑袋被他冰冷之箭射中,她茫然的抬头看他,抬头纹让她神情苍老了好几岁。
叶念墨左脚往外微微撇着,右脚直直对着她,这是他准备离开时候的动作,“我很爱我的妻子,所以我希望一切会伤害她的言论以及行为不会出现在她身边,否则我会因为要保护她做出很多事情。”
他走了,留下这一串绝情的话,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自然也可以无视她脸上滚烫的泪水以及哀恸的神情。
她说出来了,在毫无预兆,没有计划的情况下把自己放在他脚下,吻着他的脚趾说爱他,然后被狠狠的碾压着。
身后的客人似乎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将空荡荡的杯子放进杯盘之中,玻璃杯子底部以及杯盘之间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如同婴孩在子宫里翱翔,忽然间羊水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从要窒息的空间中拽了出来。
叶念墨已经走了,彻底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她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装作偶遇看他了,她猛地起身,往四周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到了她那场不顾自尊的谈话,周围人冷漠的神情让她安心,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币拍在桌子上,然后匆匆离开。
屏风后,丁依依的目光一直投放在面前玻璃壶正在浮动的各种材料。有荷叶,枸杞,玫瑰,百合,应该还有句话。那一片片白色的东西是什么?是药材吗?如果是的话,又有什么作用呢?
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哪怕她已经听到水北踩着满地的心碎离开了这里。
电话响起来了,惊扰了周围的客户,她像对她投来一瞥的客人报以歉意的微笑,然后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