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霜眉头顿时一挑:“习武之人被伤成这样?日后恐怕再也无法练刀了吧。”
羽音点点头:“不过你别忘了宋不疑哇,人家后来可是九脉门门主呢。不知她用了什么神奇的法子,竟然治好了常赦,甚至帮他修补好了脚筋和手筋!”
闻言,赵溪月也是微微一惊。心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手筋其实就是手部的肌腱,还有一些剑鞘等软组织的统称。既然是用外力挑断的,那么就说明软组织挫伤的十分厉害。
别说是这个时代了,就算是现代医学界,想要完全修复,也需要花费不少功夫。
这么一说,她倒是很想见见这位仁心圣手宋不疑了。
赵溪月又问道:“这么说来,宋不疑对常赦有恩啊?两人为何又会闹成现在这幅样子?”
羽音道:“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了——何婉。此人原本是烟花之地的一名娼妓,但不知为何被常赦看中,赎身于他之后,便为他洗手作羹汤,甚至产下一子一女。”
英雄救美人,倒也是常见的套路。不过赵溪月倒是没想到,常赦和宋不疑之间竟然没有男女私情!
羽音脸上露出一副有些可惜的神色,道:“宋不疑虽说给常赦治好了病,一双眼却也彻底失明,成了个瞎子。常赦历尽艰险寻来一株异草,本想着给宋不疑恢复眼睛的,却不料,何婉生孩子时难产,将这异草给吃掉了。”
常赦心知有愧于宋不疑,便常年外出去寻找新的法子。可就在他一次外出归来时,推开门却发现,自己的妻儿趴在饭桌上,唇角淌血,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噗……”言霜嘴里的茶顿时喷了出来,很明显,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超乎了他的意料。
赵溪月也微微挑眉:“……是宋不疑做的?”
羽音摇头:“至今为止没有查出是谁,但若不是她做的,常赦又怎会想杀了她呢?”
赵溪月问:“不过这等秘辛,你那义兄竟然会告知于你?”
听到她的这句话,羽音古灵精怪的吐了下舌头,小声说:“我悄悄把他灌醉了,谁成想他说醉话,全都说出来了。”
醉话的可信度不高,也不知这段故事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赵溪月凝眉思索片刻,看天边的暮色快要蔓延,也不再多想,带着几人付钱离开。
等回到珂羽山庄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羽音说她那哥哥好容易才睡下,不想让她们打扰,就先给赵溪月和言霜安排了住的屋子。
赵溪月一向,看病么也不急于一时,便答应下来,越好明日早晨,待她哥哥醒了之后再过去看病。
翌日,晨时。
她收到羽音的消息后,提上药箱,和言霜一同来到山庄边缘处的一个小院子内。
这一路上,她发现珂羽族的确很喜欢种植,别人的山庄都是花圃喷泉和雕像,他们珂羽族则十分接地气,不管什么园林景观,统统铲了种东西。
来到小院子跟前,这里守着四五个男子,看样子应当是珂羽族的侍从,看到羽音时,脸上纷纷露出一抹敬意,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便让他们进去了。
院子里还有几个侍女,看羽音匆忙走来,脸上纷纷露出暧昧笑意,打趣道:“小小姐,又来看你的神仙公子啦?”
羽音脸上飞快的浮上一层红晕,明媚的眸子含着一层水色,娇嗔道:“都闭嘴,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扣了你们的点心!”
“哎哟,我好怕呀。”
“你快些进去吧,那位公子今日的气色似乎不错呢。”
羽音一听这话,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赵溪月心道:我说她一个独生女哪儿来的哥哥,原来是情哥哥呀!
她跟着羽音进了房间,发现这儿的装潢极具特色,估计是珂羽族的习惯。房间内静悄悄的,内间处挂着一层白纱,隐约可见有人躺在里面的床榻上。
“哥哥,你在吗?我带着人来了,就是你说药丸做的不错的那个哦。”羽音站在白纱前羞怯的喊了声,可里面却迟迟没有传来动静。
赵溪月却敛了笑意,上前一步站在羽音身旁,细细观察了下那道影子后,脸色微微一变,抬手就要掀开白纱往里面闯。
羽音来不及阻止,只能急匆匆的跟上去,拽着她的衣袖小声说:“你不要这样啊。哥哥可能还没睡醒,他伤得很重,平时很少能睡着的,我们不要——”
伴随着她说话的功夫,赵溪月和羽音往里面走的越来越深。顿时,两人都面露震惊,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那一大滩血。
血泊中横着一把长刀。刀柄以金石铸成,顶端镶嵌着一颗翠色宝石。刀身线条流畅,泛着薄薄寒光,上面还有一抹血迹。
更重要的是,这把长刀她十分眼熟,曾无数次护她于危难之间,而用刀之人白衣翩跹,乃是天下最温润端方之人。
——宋辞礼!
羽音的一声尖叫还未喊出口,赵溪月便猛地跨步上前,紧盯着宋辞礼毫无血色的脸,以及他脖间仍在蔓延的大片血迹,一瞬间,手指都跟着颤了下。
真的是他!他不知经历了什么,双目被纱布裹住,隐约能瞧见眼窝的地方渗出一片红意。脖间伤口整齐平整,看样子他应当是用刀自刎了!
“宋辞礼?喂,宋辞礼!”赵溪月马上掏出纱布给他止血,然后吩咐羽音把能喊的人全都喊过来,又让言霜拿着小刀,给他们每人都取一点血出来,放在小碗里。
羽音已经被地上的血迹给吓破了胆,将赵溪月当做主心骨,哪怕她说的话十分离谱,还是马上去做了。
房间内只剩下她独自一人,赵溪月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实验室空间,取出一大堆针管和输液管、空的输液袋。然后开始用力给宋辞礼做心肺复苏。
她一连做了十多分钟,双臂又酸又痛,可是完全不敢停下短暂休息片刻后,继续开始按压。
宋辞礼,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自刎可不是一个君子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