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邦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云雪。原来桂嬷嬷自从前年从东北回京之后,就被老国公惩处,罚她一家到庄子上做事了。
这桂嬷嬷是云氏的陪嫁,也是从小伺候云氏的丫头,她跟随云氏到了国公府之后,就成了云氏的左膀右臂。后来沈瑄身边的一个亲随看好了桂嬷嬷,在沈瑄和云氏的默许下,两个人成了亲。
桂嬷嬷在国公府里得势,一家子跟着也是趾高气昂的。桂嬷嬷的两个儿子,在外面仗着国公府的势力,跟一群地痞混混在一起,倒是个地头蛇一般的人物。不过,自从桂嬷嬷被撵到庄子上之后,他们一家就混的有点差。
“夫人,这桂嬷嬷的两个儿子,好赌成性。一直都在京城的几处赌坊转悠,据说是最近欠下了不少的赌债。桂嬷嬷以前积攒的银钱,也被儿子败的差不离了,听说最近几日,那两个小子又欠下了一些赌债呢。”许安邦最后说道。
云雪挑眉,“照你这么说,桂嬷嬷对她那两个儿子十分疼爱了?”
“是,疼的很呢。”许安邦回道。
云雪想了一想,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这样,你去伯府,找宋天福。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过来一趟。”
许安邦闻言赶忙退了出去,然后就去了隔壁找天福。今日是十五,衙门还没有开印呢,所以天福在家哄云霞和大公主。一听说是大姐找他,天福就赶忙要来侯府。云雷听说了,非得要跟过来不可,于是天福就带着云雷一起来了侯府。
云雪在侯府正院的花厅里见了天福和云雷,然后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跟天福说了一下。
天福是京城兵马指挥司的副使,协助顺天府管理京城治安的。那些赌场啊,还有什么地痞混混的,也都要归他们管着。尤其是之前京城发生叛乱时,天福就负责了一阵子京城的巡查等事情,那时候就跟这些人有接触。
云雪是想借着这些人的手,逼迫桂嬷嬷开口,说出当年的事情来。这桂嬷嬷是云氏的心腹,一般的事情,云氏是瞒不住她的。
天福听了云雪的话,就笑了,“大姐,这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好就是了。”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别看天福岁数不大,但是他心思细腻,而且思虑事情十分周详。这也是云雪为什么让天福帮忙,而不用云震帮忙的缘故。
“天福哥,你好歹的是个官儿,不能直接跟他们接触,不如让我来帮你吧。”云雷这时眼睛滴溜乱转,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非得要帮天福办事不可。
天福看了看云雪,“大姐,你说呢?”
云雪盯着云雷看,看的云雷有点不自在了才说道,“你是不是过年闲着难受了?你三哥最近没逼着你念书?”云霆看云雷可是很严的,不过云雷聪明的很,功课再多,他也能做得完。
“三哥后天就要启程回乡参加县试了,他忙着呢,没工夫管我了。大姐,让我来帮你吧,天福哥毕竟是官,若是以后让人家知道了可就不好。我不一样,只要有人牵个线儿,我跟那些人认识了就行。不用天福哥出面,也省得让人抓了把柄。”云雷笑嘻嘻的说道。
云雪看着云雷,这小子聪明的很,说起来,倒是也该让他历练历练了。“好吧,你跟着天福,给他搭把手。”
对于弟弟们,云雪从来不会特别的要求他们做什么,都是依着他们的喜好去做事。反正弟弟们都很省心的,也不会去胡闹。云雷这孩子,比起云震和天福来,几乎就算是没吃什么苦了。这小子,让他提前见识见识这世间百态也是不错的,省得成日读书,都成了书呆子了。
云雷一听姐姐同意了,乐得直蹦,“大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时候不早了,云雪想要留他们在这边吃中午饭,这俩人却并没有留下。“大姐,云霞说让我陪她吃中午饭的,我们就不在这边了。”天福笑呵呵的说道。“晚上各处有花灯,指挥司的兵马要出动巡逻呢,明日衙门开始办差,到时候就没工夫陪云霞了。”
云霞因为跟大公主交好,两个人在伯府和王府里换着住,再加上天福也忙一些,就没时间总缠着天福了。过年这阵子,可算是顺了云霞的心意,天天都缠着天福不松手。天福很是宠爱云霞,不管云霞要求什么,他都会满足,更何况只是陪她吃饭了。
云雪闻言叹了口气,“天福,你也不能太惯着云霞了,你这样万事由着她,将来可怎么好?”天福今年十四了,说亲也不过是三两年的事情。若是任由云霞这么缠着天福,怕是真的会耽误了天福的。
“大姐,没事的,云霞还小呢。”天福不在乎的笑了笑。“好了,事情我会留心去办的,大姐,我们走了。”说完,天福和云雷就走了。
天福了云雷走了之后,云雪就坐在那里思考事情。整件事情,现在还是乱乱的,找不出个头绪来。而且,找到了证据之后,接下来该怎么做,也是个问题。
沈鸿骏进来时,就见到云霞坐在那里沉思,他来到云雪的身边,搂着云雪的肩膀,“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云雪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吃点东西吧,下午就要进宫了,晚上怕是不会太早回来的。”沈鸿骏比较清楚云雪,一遇到那种宴会,云雪就吃不下多少东西,有的时候还会挨饿的。所以这会儿就得盯着云雪多吃一些。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沈鸿骏哄着云雪,吃了不少的东西,然后才罢休。“没事的,不用担心。即便是在宫里,也不用战战兢兢的,姑母对你好得很,什么都不用怕。”他又安慰了云雪一番。
云雪其实根本就不紧张这些,不过瞧见沈鸿骏那么在意自己,云雪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丫头们给云雪妆扮好了,便出门直奔宫城。今天晚上,皇宫里会放烟火,还有各色的花灯。总的说来,永徽帝算是一个很勤俭的皇帝了,很少大摆筵席之类的。
但是除夕不举行大宴,若是元宵还没有,总是觉得差了些什么。于是每年都是元宵节,宴请一些声名显赫的功勋之家进宫来一起赏月看灯。
都说是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这话还真是没错,沈鸿骏和云雪从侯府出来时,天空里就零零落落的开始飘雪花了。
“今晚上的花灯,肯定十分好看呢。宫中的御花园里,今晚定然是美丽极了,你可要好好瞧瞧啊。”沈鸿骏拥着云雪的肩膀笑道。“可惜不能陪你去城里逛逛了,今晚京城的几处重要街道,都会有花灯呢。”沈鸿骏有些遗憾。
“御花园里的花灯,不晓得要比外面的漂亮多少倍呢,咱们在宫里看就是了,倒是没必要到外面去挤。”云雪这几天累的慌,其实也没那个精神和体力去逛街了。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来到了宫门之前。有禁军守卫上前来验看了出入宫禁的令牌,然后就把沈鸿骏夫妻放过去了。宫宴在御花园正中的紫宸殿中举行,故而沈鸿骏一行便朝着御花园行去。
皇宫之中,哪里还能再坐车?再者云雪也不是宫中的内命妇,只能是步行往御花园而去了。也幸好他们是从北门进宫的,没有多远路就到了。
紫宸殿前,有无数的宫人和内侍等候。沈鸿骏夫妻一到,就被宫人和内侍分别领走。云雪跟在两个宫女的身后,一路来到了偏殿,今日皇后娘娘会在这里同诸位外命妇相见宴饮。
此时,偏殿内已然有不少女人在等着了,云雪看了一下,竟然见到了锦绣和云霓。她快步来到二人面前,惊喜的问道,“云霓,你怎么也来了?”
云霓是要嫁给云霖不假,但是毕竟还没有成亲呢,按说这种场合,她是来不了的。想来,是皇后娘娘恩典,特意下旨宣云霓进宫的。
“皇后娘娘说,让我进宫来陪陪她。”云霓笑的很灿烂,未来的婆婆这样看重自己,对于云霓来说,就是一种最好的肯定了。
云雪点点头,云霓能有这样的福气,不错。以前还担心,怕皇帝和皇后不喜云霓,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倒是十分疼爱云霓呢。“好,这样就好。”
云雪打量着妹妹,见她今日打扮的也十分贵气得体,云霞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看着云霓这个模样,还真是有几分亲王妃的架势了。云雪不禁有些感叹,小女孩真的是长大了。
云雪三人便坐在一起,低声的谈论着这阵子宴请的事情。锦绣就说起来自家,她不像云雪似的,还有福婶和方姑姑帮忙,所以就更加的累人了。也好在韩家才是第一年在京城过年,在京中的熟人并不多,也只是云震衙门里的一些人需要宴请而已,好歹的算是应付过去了。
“大姐,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大户人家过年竟然是这么累啊。我这几日,累的晚上倒头就睡,真是受不了。侯府里怕是比这边更忙呢,你怎么样?可别累坏了自己啊。”锦绣说起这个来,就忍不住小声的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