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发现现在很不对劲,可能时间到了会好起来。贺舒“噗”地一下把酒都喷了,他一手去拿纸,一手拎起惨遭横祸的手机,啧啧赞叹地欣赏那高大威猛、器宇轩昂的两个字“川妹”。
虽然是他亲手改的,但是真的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笑出声。
他乐不可支地捧着手机回过去,“拍完了。”
没几秒,周壑川的短信又进来。
川妹我在你们影视基地门口,接你去吃饭。
贺舒一愣,腾地站起来,他扯了一把沉迷恋爱的赵昀磊,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晚上联系”就急匆匆地跑了。
赵昀磊差点被他那手劲儿扯地上去,还没等他坐稳当,谭??就眉头一立,开始撵他,“行了,你也赶紧走吧”
“”哀怨的赵昀磊只好拉拢着肩膀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那边贺舒一出门拔腿就跑,速度快得直带起一阵平地而起的妖风。他像道闪电一样跑了几百米,远远看到周壑川的车停在外面,立马来了个急刹车。他站住脚步,整理整理衣服,确保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这才慢悠悠地迈着方步一派悠闲地走过去。
他走到周壑川车边敲了敲他的车窗,一手搭在车顶,俯身看着缓缓露出脸的周壑川,笑得风流极了,“怎么来之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怕你忙,”周壑川皱眉,给他开了车门锁,“你怎么从外面过来的”
贺舒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哦,刚刚跟赵昀磊去就酒吧了。”
“空肚喝酒”周壑川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要身体刚好一点就不顾惜自己。”
贺舒手一顿,淡淡地说“我身体一直很好。”
周壑川神情微愣,他瞥了眼贺舒,眼中懊恼一闪而过,“抱歉。”
他没说因为什么抱歉,但是两人都明白。
贺舒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自认为已经把他俩这种混乱的关系看得很透彻了,却没想到他还会为此争一时的口舌之利,让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他那无往不利的情场手段每次一碰到周壑川总会铩羽而归。
贺舒往后一靠,轻轻吐出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后天我就要去武当山拍戏了。”
周壑川“后天几点的飞机”
贺舒“上午九点。”
周壑川点头,“好,后天我送你去机场。”
贺舒笑了,手指在他手背上轻快地划了一下,“这么贤惠啊”
周壑川抽空瞥他一眼,反手把他捣乱的手握住,不客气地捏了捏。
“好好开车,别搞小动作。”贺舒脸不红心不跳地恶人先告状,顺手把手抽了回来。
周壑川又看他一眼,嘴角笑意一闪而过。
两天之后,贺舒拎着李胜给他整理的行礼下楼,早就等在一旁的周壑川非常自然地接过去放到后备箱里。俩人先去吃饭,周壑川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把人送到首都机场。
周壑川停稳车,转头看他,“我身份敏感,就不送你进去了,你安全落地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贺舒嘴角一挑,“这就完了你这车外面看不见里面吧。”
周壑川怔愣了一下,还没从这突如其来一句话里品出点其它的味道,贺舒就一撇嘴,“算了,管他呢。”
他解开安全带,一手撑在周壑川的椅背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探身过去,他坏心眼地欣赏了一下周壑川瞬间紧绷起来的表情,慢慢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还不忘用牙齿暧昧地磨了磨他的下唇。
周壑川瞳孔猛缩,他突然伸手扣住贺舒的腰身往怀里一扯。
光顾着耍帅的贺舒完全忘了眼前这个不是以前那种被亲了只会乖乖脸红的小兔子,而是只一撩拨就容易狂化的大狼狗。他一个重心不稳,栽歪下去,慌不择路间只能一手按在他肌肉结实的大腿上,一手搂住他脖子。
接个吻差点扭着老腰的贺舒还没来得及觉得丢人,就被周壑川一把掐住了下巴,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贺舒呆了片刻,赶紧推开他。
他看着一脸阴沉的周壑川,又开始冒坏水。贺舒左手依旧挂在周壑川脖子上,支在他腿上的右手却不老实地一点一点从大腿摸到腹肌,又从腹肌滑到胸口。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戳,“我一会还要和剧组赶飞机,你是想我见不了人”
手掌下得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见状贺舒赶紧飞快地在周壑川唇上又亲了一口,然后抽身坐回去,下车。他扶着车门,看着车里脸色黑成锅底的周壑川,笑得志得意满,他欢快地朝他挥挥手,“行啦,我走了,记得想我。”
贺舒跟着剧组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之后又坐车,爬山,等到他们到了武当山上的宾馆安顿下来的时候都快吃晚饭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很多事要忙,反倒是演员们比较轻松。贺舒收拾好东西,和李胜周壑川说了一声,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光未亮,贺舒就醒了,他推开窗子一望,满山苍翠隐在云雾之中恍若仙家福地一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山间的清气在他肺腑间打了个转,几个来回就将他胸中的郁气驱散个一干二净。贺舒自嘲地笑笑,在喧嚣的城市里呆得太久他都快忘了,这种放眼千山重叠,飞鸟横绝的日子,才是他本应该有的生活。
他洗漱过后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白日里人气鼎盛的武当山还未从晨曦中醒过来,来游玩的游客睡意正酣,只有赶早课的道士们在山道上留下一个朴素悠然的背影。
一个年轻的小道士和贺舒走了个碰面,还有些诧异,像是没想到有人能起这么早,他有些拘谨地朝贺舒笑了笑,略一施礼,就与他擦身而过,转眼消失在红墙绿瓦的拐角处。
贺舒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些没回过味来。
好些年没见过跟他行礼的武当小道士了,果然,他们不喊打喊杀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武当山大得出奇,贺舒也没什么目的地,只是四处闲逛,最后随便找了处僻静的竹林打了一套拳。
天际的朝阳从云海中冒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发顶,瞬间给整座武当山披上了一层恢弘的霞光,树林里渐起悠悠鸟鸣,早起的鸟儿们雀跃地扑腾着翅膀迎向乍亮的天光。
贺舒缓缓收势,从参差树木间遥遥望向金光灿灿的武当金顶,周身内力猛然运了一个周天,硬生生震开了一尺内满地的树叶。他站在青石板上,足间轻点,像一只鹄鸟一样拔地而起,又在树梢间一晃而回,折下了一根长长的树枝。
他右手执树枝,左手竖掌如刀,沿着树枝轻轻一抹,就将其上的枝杈绿叶清了个干净。他以树枝代剑,信手挽了个剑花,那弯弯扭扭、一掰就折的树枝在空中平平指向山林,半点不颤。
贺舒淡淡道“出来。”
贺舒到这满打满算也有一个月了,可他还从未碰到有内力深厚如林中藏匿之人的。若不是那人刚来时没注意踩了一片叶子,以贺舒现在的功力恐怕根本发现不了。
林中蓦地一静,几个呼吸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慢悠悠从林中走出来,他捻了捻胡须,一双含笑的眼亮得吓人。
贺舒握着树枝的右手背到身后,神经质地紧了紧,差点把不禁折腾的小东西给捏碎了。
讲真,他一看到武当特产“仙风道骨老道士”就觉得牙疼
就跟少林特产“德高望重老和尚”一样,是让每任魔教教主“闻风丧胆”的终极杀器
其实真要动起手,教主们是不怕的。可这帮老家伙们偏偏有一个让教主们咬牙切齿的相同爱好,那就是只要抓到了魔教教众,就喜欢慈眉善目地说一句,“魔教内务我等不好插手,还请魔教教主亲自上门领人,清理门户。”
虽然每次教主们去领人的时候都拽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但是他们内心真的很烦躁好吗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
就像班主任每天笑里藏刀地说,“你这孩子我管不了,叫你妈来吧”
谁特么愿意天天被找家长啊
还回回都放地图炮烦都烦死了好吗
每次贺舒都很想真诚地说
“我求你了你下回别找我,直接替我宰了,成吗”
贺舒无语地把手机丢还给常清微,转身回去继续拍戏。
常清微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失神。在他看来,应该是没人愿意自己的绝学被他人偷师的,可他却从未在贺舒身上看到这种防备和警惕,这让他忍不住想起掌门昨天对他说的话
“当一个人对自身的强大足够自信时,他永远不会害怕别人的赶超。”
常清微有些茫然。
掌门究竟是想让他们学太极拳,还是想让他们也有这样一颗强者之心呢
贺舒顶着众道士求知若渴的目光艰难地拍完一上午的戏,陈定看了看回放,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点头放他回去休息。贺舒赶紧松口气,捞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背着包走在回宾馆的路上,正神飞天外地想着下午休息要去干什么,突然脚步一拐,消失在小路的转角处。
十几秒后,一个瘦瘦小小、帽檐压得极低的中年男人站在贺舒消失的地方一脸茫然,他四下看看,觉得奇怪刚刚还近在咫尺的目标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他呆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男人警惕地后退了两步,见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半点人声都没有,心里一毛,掉头就跑。
然而他还没跑出两步,一只修长的手凭空从他身后伸出来,爆发力十足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男人惊恐地瞪大眼,拼命地去掰脖颈间铁钳一样的手,想要挣扎着喊出一声救命。然而他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来,就被一股大力掐着脖子拖进了一旁幽深的树林。
男人眼前阵阵发黑,满脑袋只有两个字完了。
贺舒像掐着小鸡仔的脖子一样,轻轻松松把吓得面无人色的跟踪者拖到了没人的地方。他随手把人脸朝下往地上一丢,抬脚牢牢地踩住他的后背,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娇媚温婉的女声,“说,为什么跟踪他”
吓成一滩烂泥的男人浑身一僵,傻眼了,女的
见不是被跟踪的对象发现,男人的胆子稍微大了点,他强自镇定地狡辩道“你胡说什么谁跟踪他了”
女声版贺舒冷笑一声,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干净利落地卸了他的胳膊,“胳膊断了还能接回去,你猜脊椎断了,你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男人疼得差点抽过去,却因为喉咙受制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他在贺舒脚底下疯狂地摇头,脸都被地上的树枝蹭破了也不敢停下。
贺舒微微松开掐着他掐着他喉咙的手,“说。”
“咳咳咳,我真的没有跟踪他,”男人咳了个惊天动地,脸红脖子粗地解释“我,我是个gay,看他长得帅,想和他要电话号码,求你放过我吧。”
“哦”贺舒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猜我信不信”
“真,真的啊”
贺舒出手如电,连点他后背五个大穴。男人疼得一绷,整个人像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连叫都没叫出来,就直接白眼一翻疼昏过去了。他昏了大概十几秒,才渐渐恢复意识,贺舒见状轻轻一笑,听在男人耳朵里简直比女鬼的阴笑还可怕,“还想再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