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搂着秦阮,在她耳边低语:“你的警告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甚至得寸进尺。”
耳边的呼气声,传来的热度,对秦阮来说不太妙。。。
她眼帘朝下,小声道:“哪有。”
三爷搂着秦阮的肩膀,凑近她耳边低声呢喃着什么。
这明显的宣示姿态,看得对面的霍二爷唇角直抽。
他轻哼一声,不满道:“这年头还有主动闯进狗窝杀狗的,真没天理啊!”
秦阮闻言,瞬间红了脸颊。
霍三爷抬头瞥了霍奕容一眼,警告意味颇浓。
他嗓音轻慢,话题回到宋情身上:“宋情总归是宋家的人,不要闹出人命。”
在三爷看来,即使附属家族也要给予该有的尊重。
霍奕容扯了扯唇角,眼底深处的桀骜与冷血快要压不住,却也乖乖道:“知道了,我也没有把她怎么样。”
绝口不提,之前他对宋情的杀意。
如果刚刚没有人来打扰,他真的会杀了她。
……
西院。
有一片并排的数栋小楼。
这里是霍家暗卫的居所。
霍栀匆匆而来,脚步如风快速冲上楼。
不过几分钟,又如一阵风般冲下楼,朝二爷所在的小楼内跑去。
她手中握着一截黑色,像是绳类的东西,在日光的照射下,有抹亮光一闪而过。
霍栀以最快的速度,再次返回霍奕容所住的小楼。
她秀丽双眸望向跪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身体摇摇欲坠的宋情。
霍栀唇紧紧抿起。
她六岁来到霍家,今年二十四岁,用了十多年爬到霍家首领的位置。
宋情十六岁来到霍家,如今已经十年了。
这么多年来,暗卫部的人都能看得到,宋情的能力在她之上,比她更适合霍家暗卫首领的位置。
宋情的能力甚至隐隐要超过霍川,她才是暗卫里女性中最有实力的那个。
这么多年来,宋情在暗卫部好像没什么存在感,可她成绩又漂亮的让所有人注目。
她永远是任务完成最出色的一个。
宋情的能力卓越,出身也让暗卫部里其他众多人羡慕,她平日里很低调,好像无欲无求。
无论是实力还是行事风格,暗卫部里很多人都尊重她。
霍栀也是如此,她对宋情多了几分敬佩。
昨晚二爷赴傅家的约,是宋情跟霍栀的一名手下陪着去的。
今天宋情的这场生死之劫,霍栀是除了当事人之外,比其他人更清楚一些内情。
宋情犯了二爷的规律,违抗他的命令。
这视为背叛,这是大忌,会被抹杀的。
然,宋情出身不比四大家族,六大世家,也算是小世家出身。
她是宋家的人,注定会比其他人多个机会。
三爷震怒之余,也保持了几分冷静,下令把宋情驱逐霍家。
这么多年的努力,被一句话打入地狱,宋情怎么受得了。
她跪求三爷,发誓再也不会违抗命令。
二爷是多么冷酷的人啊,他做的决定,向来不允许人反驳,除非那人是三爷。
霍栀亲眼目睹宋情的卑微哀求,亲眼目睹坚强的人,也有悲恸落泪的一幕。
二爷是真的要杀宋情。
那一刻,不止她看出来了,霍羌跟其他暗卫也明了。
他们不敢出声劝阻,这只会换来二爷的加倍震怒。
幸好,幸好三爷跟夫人来了。
宋情命不该绝。
霍栀迈着没什么声音的脚步,走到跪在地上的宋情身边。
她伸出紧紧握成拳头的手,送到眼前无动于衷准备赴死的宋情的面前。
霍栀缓缓张开手心,露出藏在掌中的东西。
那是一根黑色皮筋,绳上穿着一颗呈黑色曜石。
“情姐,东西我拿来了。”
宋情湿淋淋即将结冰的头发微动,抬头露出忧郁眉眼。
极具攻击性的美颜布满死寂,在看到霍栀手心的那根皮筋时,宋情眼底露出一抹亮光,像是看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她颤抖地伸出手,从霍栀手心拿走那根头绳。
宋情手指不太利落,颤抖的手费了一番力,才把皮筋戴到手腕上。
黑曜石碰到她的手背,稳稳垂落在腕间的虚空。
宋情一颗心轻轻落下。
她好像扯动了一下唇角。
霍栀站在她身边,所在的角度看不清楚。
等她想要看个明白时,宋情再次恢复面无表情,死寂沉默模样。
霍栀抬眼看向厅内,听着二爷逗两个小主子的笑声,压低声说:“情姐,我先进去了,今个三爷在你会没事的。”
低不可闻地声音回应了霍栀,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有一个嗯。
霍栀右手按在左手腕间,盖住那根黑色皮筋。
唯有垂在腕间虚空中的黑曜石,在阳光折射光芒下,发出暗沉亮光。
霍栀离开后,宋情右手从左手腕上移开,双眼直勾勾盯着那根头绳。
周围没有其他人,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笑容不太好看,却胜在温情,眉眼柔和。
冷冰冰的美人满身刺收起,露出她的柔软之地。
宋情右手食指与拇指,捏着腕间的皮筋,轻轻拉扯,直到拉到极限,再缓缓松开手。
“啪!”
皮筋弹回,狠狠弹在宋情腕间的皮肉上。
那一片皮肤很快泛起红意。
宋情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她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
每次皮筋弹回,发出的沉闷声响,以及腕间袭来的淡淡刺痛感,都让宋情唇角弯起的弧度越加深一分。
深渊早已囚禁她,禁锢她的四肢,限制她的行动。
此生此世,她再也爬不上来。
她的肉身沉入在深渊最底,灵魂献祭给这一生所追逐的光。
宋情停下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却令她能平静的小动作。
在零下十度的室外,她跪姿完美而好看。
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最坏的打算。
二十六年光阴,让她历经了人生七苦。
此生无憾。
死而无憾了。
厅内。
霍栀走进来,正在跟霍三爷交谈的霍奕容,偏头冷冷看了她一眼。
他淡声问:“人送哪去了?”
霍栀脚步停下,恭敬弯身回道:“回二爷,情姐跪在门外。”
正在逗霍栀玩的秦阮,拧眉看向外面的天色。
虽说阳光明媚,可在这深冬之季,室外的温度处于零下十多度。
宋情全身都湿透,就这么跪在门外,就算是个铁人也受不住。
“嗤!”
霍奕容嗤笑一声,笑声满是讽刺与残忍:“自作聪明的东西,爱跪就一直跪着!”
霍栀唇动了动,抬头去看霍羌。
对上他微微摇头的动作,也就没再开口。
秦阮把两人的动作看在眼底,脸上露出一抹趣味笑容。
霍三爷捏着她的脸,压低声问:“笑什么?”
他清楚捕捉到刚刚秦阮那一抹笑容,饱含深意,有种准备要使坏的感觉。
秦阮眯起漂亮眸子,对三爷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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