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清伽送入圣玉堂内,秦琬让他在里面呆着,又与萧冽一同出来查看湖面的情况。
等到将近天亮,再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它今天不会再出现了。”秦琬看着湖面的脸色有些凝重。
萧冽打量着秦琬的神色,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这些怪物。”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秦琬沉吟了下,语气又变得坚定,“不过必须要把尽快把这些怪物处理掉,要不然等他们大量繁衍之后就来不及了。”
萧冽没有追问秦琬的猜想是什么,看到秦琬凝重的神情,萧冽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
秦琬本来并没有想过要让萧冽帮自己什么,但如今他在自己身边,她的心里竟莫名地涌出丝丝力量,一点点盈满胸膛。
天边亮出点点鱼肚白,在湖面上洒下粼粼波光。
湖岸上,一个身穿红色珊瑚嵌宝袈裟的和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圣玉堂外。
原本秦琬是打算在处理掉怪物之后,便把清伽重新绑回去。
可没想到这些人竟来的这么快。
“师父,他跑了!”一个小和尚看到那掉落在地上的绳子道。
为首的那人正是天元和尚,天奚国的圣佛爷,总管天奚国所有佛寺,就连天奚国的王都尊他为佛父,对他毕恭毕敬百般依顺。
秦琬远远的看着那天元和尚,他的面容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但长长的胡须雪白,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那一双眼睛清亮有力,仿佛看透世事一切,却又隐隐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浑浊感。
天元和尚走到那石柱下,拿了那绳子看了眼,道:“他是被人救走的。”
又一个和尚连忙道:“圣佛,徒儿在门口守了一夜,没有人从正门进来。”
天元和尚道:“救走他的人武功不低,应是翻墙而过或是从天海湖上来的。”
顿了顿,他注意到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有些水渍,一路延伸到了圣玉堂内。
“到里面看看。”天元和尚令道。
两个和尚立刻去开门,顿时看到了屋子里泰然坐着的清伽。
他们愣了一下,回头对天元和尚道:“圣佛,他没跑。”
天元和尚进了屋里来,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清伽身上,“有人来救你,你为何不走?”
“我没有杀师父,如果我走了,就再也不能自证清白。”清伽坦然自若地看着天元和尚道。
天元和尚蹙眉,眼前的清伽恍如变了一个人,之前明明只会哭哭啼啼。
“你说凶手不是你,那真正的凶手是谁?”他问道。
清伽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天在圣玉堂内,除了我,便只有一个人了。”
“之前数次问你,为何不讲?今日是圆乐的圆寂大典,你为脱罪,故意编出这等谎话来?”天元和尚的目光没有悲喜,对他来说,仿佛谁是凶手并不重要。
“我没有说谎。”清伽神情倔强地道。
天元却不再看他,令道:“把他押付到大典之上。”
左右两个和尚,上前将清伽抓了起来。
清伽咬牙,果然,天元并不在意圆乐的死活。
他想要挣扎,但相比这些武僧,他的身体太孱弱了。
“关于我师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单独谈一谈。”清伽的语气急促,有几分讨饶之意。
天元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清伽抿唇,看了看周围的这些和尚。
天元和尚明白了他的意思,饶有兴趣地让其他和尚退下。
转眼间,堂内只剩下了天元和尚和清伽两人,还有身后那个巨大的佛像。
清伽在天元和尚面前跪了下来,“我之前从师父那里听说,喜佛寺会为您办一些私密的事,我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会打半点折扣,求你不要杀我。”
天元和尚眸底闪过一抹波动,但很快又收敛住,恢复了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那天晚上,那个女人是如何杀了圆乐的?”
“她是用一个蜘蛛怪物杀了师父。”清伽这次没有隐瞒。
“蜘蛛怪物?”天元和尚眯起眸子。
清伽道:“我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历,她凭空召唤出了蜘蛛怪物,就像地狱里的萨尔。”
“你不如编个更可信的谎话?”
“我没有说谎。”
“那她为何只杀了圆乐,没有杀你?”天元和尚语气有些幽冷。
清伽抿唇,“我不知道……她说看我可怜而已。”
“如果她是因为圆乐帮本座做的那些事而杀他呢?”天元和尚不紧不慢地打量着清伽。
“只要我能接手喜佛寺,我愿为圣佛爷您而死。”清伽道。
天元和尚呵呵笑出声来。
“本座不相信你的忠心,不过,你若是能杀了那女人,本座可以考虑你的提议。”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短刃来,扔到了清伽面前。
“来救你的人是她吧?既如此,你也有办法把她再找出来。”
“证明给本座看,你是不是有让本座为你开恩的价值。”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
天元从圣玉堂内走了出来。
“把他抓起来,押到大典上。”他对左右和尚下令道。
那些和尚再次将清伽抓了起来。
这一次,清伽没有挣扎,在他们的押解下,离开了圣玉堂。
圣玉堂的屋顶上,秦琬与萧冽趴着身子躲了起来。
刚才天元和清伽的对话,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可还要去大典?”萧冽问道。
秦琬毫不犹豫地道:“自然要去。”
“就算他背叛你,你也还是要去?”
“人是我杀的,我只是去澄清事实,他要怎么做,和我没有关系。”秦琬顿了顿,道:“而且,他也不见得背叛了我。”
“你这么相信他?”萧冽的语气竟有些酸气。
秦琬挑眉看着他,“我不相信征战多年的萧大将军你连看人的眼力都没有。”
清伽有两个性格,一个很懦弱,另一个则是不择手段的保护自己。
刚才的那些话,只是他的手段罢了。
只是,秦琬是不可能引颈受戮,让他杀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