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鼎楼那边,凤宛卿看着满座的宾客,咬着唇,握紧了拳头。
对面金玉楼那边已经散了场,这边宾客吃完,却还叫唤着要上酒菜。
蒋氏忙着张罗,在这微冷的初冬,额头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宾客们都被凤清歌抢走了,蒋氏没了法子,一时下不来台,一拍脑门子,想出了个办法。
酒席定都已经定了,钱花出去了,总不能对着一屋的酒菜干着急。
为了帮凤宛卿博个好名声,她想出了与民同乐的法子,招呼了所有路过的平民百姓来帮凤宛卿庆贺生辰。
如此,虽然比不上对面的排场,但好歹宾客满座,倒也是热闹的很。
但这些人实在是粗俗不堪,吃白食不带礼物就算了,吃饱喝足了,还想着再让小二上菜,好打包些带回家。
如今都酒过三巡了,一个个的都还赖着不肯走,叫嚷着让继续上菜。
忙着应付这些人,蒋氏还抽空看了凤宛卿一眼。
自从开宴开始,凤宛卿就不发一言的站在一旁,只冷冷的看着闹哄哄的一切。
她心里不舒服,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
蒋氏心里清楚,她也不得劲儿,但是皇后娘娘都亲自来了,她输的一败涂地。
她也没有法子了呀,只能怪那些人都是势利眼,一个个的都不讲廉耻!
又有一桌宾客叫嚷着让掌柜的上好酒,蒋氏沉下脸,顾不得安抚凤宛卿,一扭身上去应付了。
凤宛卿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尖利的指甲扎入手心。
一次又一次,自从凤清歌回来后,她输的一败涂地。
今日好好的生辰宴,成了现在这场闹剧。
传出去,她凤宛卿会成为整个燕都的笑话。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丢过这样的人?
同样是生辰宴,同样是未婚夫,为什么凤清歌就能有皇后和宸王助阵?
而自己这边,只有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蒋氏?
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
凤宛卿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玉佩,恨老天不公。
泪眼朦胧中,她看见蒋氏还在跟那些贱民周旋,心中一股怨气浮起,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华鼎楼。
直到到了景王府门口,她才停了下来。
守门的小厮自然是认识凤宛卿的,见了她,赶紧热切的上前问道:“凤小姐可是来找我家王爷的?”
她是景王府未来的王妃,小厮不敢怠慢,见她点点头,赶紧亲自带着人去找萧赞。
凤宛卿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萧赞坐在书桌前画着什么,他书案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侍女,那侍女粉面桃腮,长得很有几分姿色。
一见凤宛卿突然来访,萧赞赶紧收起桌上的画卷,站起身匆忙道:“宛卿,今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办生辰宴?”
前些日子,凤宛卿还特意让人给萧赞送了信,告诉他今日自己要办生辰宴的事。
她没有直接邀请萧赞,想着他若是有心,今日自然会去给自己撑面子。
但可惜,她想多了,萧赞根本就没有心。
他不仅没有去,还在自家书房跟貌美侍女画画作乐。
犀利的目光落到那个侍女身上,那侍女脸上原本带着恬淡羞怯的笑容,被她冷眼一看,立刻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瑟发抖。
察觉到凤宛卿身上的异样,还有低沉的气场,萧赞走到她身前,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哄道:“这是怎么了,又是谁不长眼惹你生气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只手放在背后对着那个侍女晃了晃,那侍女见状,赶紧捂着脸退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还懂事的帮他们将书房的门给带上了。
书房只剩下他们两个,萧赞将凤宛卿抱起,放到了书案上。
凤宛卿手撑着书案,抬头对着萧赞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她手往后摸索着,将方才萧赞卷起来的画卷摸到手中后,展开看了一眼。
“画的真不错,这丫头长得挺水灵的,等我过了门,给你收了房做妾伺候你怎么样?”
她嘴里说着看似讨好的话,语气却冷冰冰的。
萧赞脸一僵,伸手就将那画卷夺过来撕了。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罢了,你若是看她不顺眼,我让人把她发卖了就是,我今日不过是闲了,拿她打发时间罢了。”
听了这话,凤宛卿心里却并没有觉得好受一些。
闲的没事干都不去自己的生辰宴,却在书房跟丫头打情骂俏。
越想越委屈,眼泪顺着脸颊就开始往下掉。
她咬着唇,红着眼眶,气的心肝都在发颤。
“你知道吗,今日生辰宴,凤清歌仗着宸王的宠爱,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明明是我们邀请的客人,却因为皇后娘娘给她撑腰,都去了她那边,我今日多难堪你知道吗?”
她嘶声控诉,含泪看着萧赞,恨铁不成钢,同样都是未婚夫,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难道男人果然是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吗?
哽咽了几声,她继续说道:“我丢人也就算了,但我是你未来的王妃,如今我的脸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你以为景王府就不会被人嘲笑吗?今日皇后跟宸王撑的不是她凤清歌的脸面,而是打的景王府的脸。”
她深知自己现在处境尴尬。
如今虽然还挂着凤家嫡女的名头,但是到底是个养女,上回在宫里也被凤清歌比下去了,想必不止夕华公主对自己不满,只怕周贵妃心里也对自己不满意。
所以若只是自己的脸面,萧赞也不会十分的在意,在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但抬出宸王府和皇后娘娘就不一样了。
萧绝再是残废,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如今又正是紧要的时候,萧赞不会不当回事。
果然,一听到这些,萧赞眉头就是一皱。
“你是说,今日凤清歌生辰宴,皇后娘娘和萧绝都去了?”
“他们不仅去了,还带得一众朝廷官员见风使舵,全都去了他们的酒席,我这边原本邀请的客人,一个都没留下,这哪是打我的脸啊,分明是觉得我们景王府不如宸王府,一个个的跟红顶白,真是现实的可怕。”
她说完,借着低头擦眼泪的动作,偷偷的打量萧赞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