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收到家母的书信,说是几年不见,越发的思念他了,希望他近几日能回去看看,谁知,萧宸临走时,牛牛一个劲地扒拉着行李要往里面钻,谁都拉不走。
子归舍不得牛牛,洛初便一挥手将这个天天在自己旁边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弟子给打发走了,美名其曰“见见世面”。
这日,洛初正在魔宫里散步,行至转角处却突然被一双手捂住了口鼻,
洛初一惊,准备挣扎。
“别嚷。”
Woc,本来没想到要嚷,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绝逼是要嚷的!
“救……”
“师妹,是我!”那人低低在她耳边说道。
洛初一愣,不可思议地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头发黑玉般垂下,五官清秀中带着温润,一身精致白袍,随微风拂动。
这不是云心一还是谁!
洛初的眼睛慢慢湿润了:“师兄,你还活着,太好了!这么多天了,你去哪儿了?”
云心一有片刻的失神,随后急急说道:“魔宫戒备森严,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
不等洛初反应,便拉着她往魔宫外走去,脚步匆忙,不似平时那般从容。
薛俞和师无鉴正在魔宫外,见到洛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们这是做什么?”洛初看这阵势,心里直发慌。
云心一拽住她,准备御剑离去:“来不及解释,师妹,先跟我们走。”
洛初不肯:“等等,我先回去跟成之打声招呼,他找不到我肯定又会炸毛。”
“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薛俞浑身颤抖,眼里泪光闪闪,低吼道。
洛初面色一沉,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长话不好短说,湮散肯定去通知柳成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惜,本座已经来了。”
四人俱是一僵,转头望去。只见前方倚立着一个黑衣身影。柳成之浑身魔气翻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墨色的长发被风旋着,眼尾泛着诡异的红,张狂、妖异,可在薛俞他们看来,却是血腥、死亡的颜色。
“你们,想带本座的师尊去哪儿?”
薛俞正想拔剑,却被师无鉴制止住。
云心一上前一步拦在洛初面前,面色沉沉:“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孽障,你骗得你师尊好苦!”
“师兄!你说什么呢?!”洛初大惊,却是多了些维护自家徒弟的意味。
“既然走不了了,那就直说了,师妹,你与这魔头联姻之事,使得仙府众人对魔族放松警惕,可谁也不曾想你走之后,八大魔将带领魔族士兵夜袭云上仙府,我因为闭关修炼逃过一劫,可仙府众人,无一幸免。”云心一冷冷地看向柳成之:“试问,除了你魔尊柳成之外,还有谁能轻而易举地调动魔族众人?!”
“不可能!成之他不会做这种事的,师兄你忘了吗?之前灭清雅峰的是元陌梨,柳成之他……”
话说到一半,洛初却愣住了。
云心一掏出一面铜镜,铜镜上正是魔族屠杀云上仙府的画面。
“有了尸体,便可以使用搜魂术看到死者生前的记忆,云上仙府被一夜血洗,却尸骨无存,不正是这魔头想要掩藏罪证嘛!”他说着,手中的长剑直指柳成之:“百密必有一疏,你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南月峰峰主苏不言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记忆封存在这铜镜中埋于地里。”
听到这里,薛俞的瞳孔骤然紧缩,眼底的恨意更深。
柳成之看着铜镜中的画面,有一瞬的微怔,随即自暴自弃地笑了笑:“真是不幸,被师尊看到了。”
不等洛初说话,云心一继续道:“这些天我一直不现身,就是因为被魔族的人追杀,他哪是去找那白衣人,他就是来杀我的!”
洛初看着柳成之,温和地笑着,声音却有些压抑着的颤抖:“成之,你跟为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是你说的,为师便信你。”
柳成之看着手中的剑,红光如焰火、黑气如乌墨,慢慢开口:“是弟子一时疏忽了。”
湮离一听,面色惨白,上前跪着道:“尊上,属下办事不利,属下罪该万死!”
“嗯。”
下一秒,黑气便捅穿了湮离的身体,几滴血液溅到柳成之的黑色长袍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洛初的脸刷的惨白:“你……你在骗为师,对不对?对不对!柳成之!”
柳成之垂眸:“师尊,你知道的,弟子从不骗你。”
薛俞终究是忍不住了,拍开师无鉴的手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尊!”
柳成之看了看薛俞带在手上的那串佛珠,眼尾挑了挑:“放血消灾。”
“就因为这事?你记恨他这么多年?还要杀他?!”
“就因为这事?”柳成之露出邪气的笑:“薛俞,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啊。”
薛俞死死盯着他,半晌才哭着问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嘛?”
“本座不信天命,信命者才会相信报应,本座只信自己;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命,那就逆天改道好了。”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柳成之缓缓说着,语气却危险至极:“薛俞,你真以为本座顾念旧情,不会杀你?”
薛俞几乎气疯了,完全没意识到柳成之的不对劲,厉声道:“我想啐你,又怕玷污了我的唾沫!你就是个下贱胚子,蓝黄异瞳的杂种,亏我之前还拿你当兄弟,你还我师尊,你把我的家还给……”
洛初看出了柳成之目光中没有掩饰分毫的杀意,尖叫道:“不要!!!”
可惜迟了,血魇剑红光一闪,极快地向薛俞袭去,势如破竹!
“薛俞!”师无鉴撕心裂肺地吼道。
薛俞一愣,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心口处的大洞,血从伤口潺潺淌出。
红黑色的魔剑倏地飞回,柳成之看着剑上的血,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笑:“本座说过,本座会杀你的。”
薛俞无力的向后倒去,师无鉴冲上去抱住他:“薛俞,你撑住,师兄马上带你去找医修……你撑住!”
薛俞笑了,用满是鲜血的手抚上师无鉴的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师兄……疼啊……我想……回家……”
“好……师兄带你回去……你再坚持一下。”师无鉴急急地抱起他站起来。
血在衣襟缓缓晕开,薛俞阖上眼,那双手终究是垂下了。
“薛俞!”师无鉴目眦欲裂、肝肠寸断。
洛初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瘫软在地上,已经惊得呆住了。
她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此刻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心中隐隐的痛蔓延至全身。
皱了皱眉,想问问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却终究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