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如同被蚂蚁啃食，疼痛难耐，像是要撕开她的五脏六腑，将骨头全部打碎。
额角细汗密密麻麻地渗出，她眉头越蹙越紧，青筋纹路顺着脸颊，一路蔓延绽出。
而紫色的魔纹在脖颈处若隐若现，枝叶攀缠，逐渐开出糜丽的彼岸花。
“你想不想……杀了他们？”
在暗黑寂静中，骤然响起一道苍老深沉的声音。
似是蛊惑般，循循善诱，“他们那样对你，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想要报仇吗？吾可以帮你，帮你获得你想要的强大力量。从此世间，再无一人可以左右你。”
那道声音一直在耳畔萦绕，自带回声，洗脑似的不断循环。
白清月只觉得浑身疼痛难耐，哪还管它说什么，闭着眼，直接选择忽视。
“沉默的话，吾就当你答应了。”
白清月：？？
答应什么？
他还没说条件吧。
“等……等等。”
她用尽全力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急促地喘息着，好不容易从已经痛成浆糊的脑子里搜罗出话来，“你有什么条件？”
这种通常都是趁人之危跑来骗人的。
不是想欺骗她的身体就是想骗她的灵魂。
总之，邪门歪道多了去了，鬼知道它是什么。
“吾需要你的血。”
白清月：！！！
她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个骗子！
“不要。”
白清月咬牙，果断拒绝。
她现在可能是残了，但不是脑残。
她是有病才会答应当他的血奴。
“若不是吾救了你，你早就死在深渊里了。”
那道声音遭到拒绝，似乎有些不悦。
几万年来，从没人对他说过一个不字。
这个女修竟然敢拒绝他。
“我的确没死，生不如死。”
她面色惨白，耷拉下眼皮，轻喘着气道。
“如果你愿意答应吾，吾可让你免受这种痛苦。”
“不要。”
白清月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别以为她不知道血奴是什么待遇。
一阵子的生不如死跟一辈子的生不如死，她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要是就这样答应了他，那她下辈子几乎就算是废了。
活下来了又怎样？如果是那种永远看不到天日的活着，那她宁愿痛痛快快地死。
更何况，他这么厉害，大可以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囚禁起来豢养的。
如今却要再三询问她这个小喽啰的意见。
这就说明，他无法强迫她。
果然，在她再次拒绝后，那道声音消失了。
白清月松了一口气。
照这个情况来看，她并未被魔神封印溶解，而是掉进了魔境深渊。
只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就是没死，也得打骨折。
幸亏她不是寻常凡人，平时也有注重炼体之术，身体素质够强，不然早就摔成一滩烂泥了。
刚刚那道声音，估计是深渊里的哪个魔物，觊觎她的血，所以想跟她做交易。
这些魔物惯会钻空子，洞悉人心，喜欢趁虚而入，攻击人心最薄弱的部分。
饶是她理智尚存，也差点被哄骗了去。
现在腿断了，走不了。
白清月也不挣扎了，靠在石壁上坐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仿佛一闭眼就会魂归九天。
好累……
她耷拉着眼皮，疲惫和痛意交织着冲击而来。
这条命看来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苍白干裂的唇角轻轻扯了扯，无力至极。
可惜了……
紧蹙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来，她双眸紧闭，头一歪，手从身侧无力地垂了下去。
漫长的沉寂过后，血腥味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散发出诱人的香甜。
无数双猩红的眼睛自黑暗中沉沉亮起，蠢蠢欲动。
闪着金光的小黑点舞动跳跃着，不断朝她身边聚集而来。
【滚！不许跟老子抢！】
【你谁啊？你说不准抢就不准抢？老子偏要！】
......
寂静深渊里蓦地响起激烈的争执声。
——
好冷。
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冰窖中，浑身僵硬，寒凉刺骨。
白清月面色惨白，下意识将身子蜷缩起来。
冷……
她骤然清醒。
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白清月“唰”地一下睁开眼。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脑子空白，一阵宕机。
水滴声滴滴答答，在幽静的岩洞中分外清晰。
她下意识动了动。
却发现周身荆棘遍布，她躺在偌大的冰床上，手脚被黑色的干枯玫瑰枝束缚，挣脱不得。
忽然，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她皱眉，目光下移，发现手上正围绕着无数金光闪闪的小黑点。
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溢出，流进它们的身体里，金光外隐隐闪烁着红色光芒。
白清月：“......”
得，没死成，要变干尸了。
最后，血都被吸干了，它们还不知餮足，纷纷凑上前反复舔舐着她的伤口，想试试看还能不能吸出血来。
“够了，她会死的。”
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些小黑点才依依不舍地停下舔舐的动作。
白清月忽然觉得手背有些痒。
她皱了皱眉，奋力眯起眼睛去看手上的伤口。
这一看，却是让她顿时愣住。
只见方才裂开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上面环绕着白色的柔和白光。
最后，整块皮肉焕然一新，白皙细腻，好似之前从未受过伤。
白清月有些震惊。
原来这些小黑点不光能吸人血，还能帮人疗伤。
“你可考虑好了？吾的耐心有限。”
那道苍老深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清月有些无奈，这个魔物怎么阴魂不散的？
她的血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能引得它们这般垂涎。
沉思片刻，她缓缓垂下眼睑，轻声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我的血？”
空气中沉寂了许久。
就在白清月以为它不会回答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再度响起。
“你的血中，有吾需要的东西。”
需要的东西。
白清月眯了眯眸子。
是因为她的特殊体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