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爷此时也赶了过来。
他毕竟做了多年军官,并且在九安坊做了多年坊正,对于衙门的规矩还是略知一二的。
这些捕头之所以态度如此蛮横,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拷上。
那是因为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试探一下对方的家庭背景。
若是家中有钱的,这时候便要对这些衙役意思意思了。
这些衙役再根据意思的大小,判断对方家中富裕程度。
然后把这个情况再告诉上面领导,这样领导便可以预估出索贿的额度。
不过通常情况,这些官府的人都是两边通吃,谁给的多就帮谁。
这已经是一条成熟的产业链了。
若是一点也不给的,那么进了官衙之后,可有的受了。
所以在古代,为什么普通老百姓怕报官,因为一旦接触官衙,无论谁对谁错,必然都要被扒层皮。
齐爷担心谭星渊受苦,于是单臂向张捕头行了个礼,而后小声说道:“差爷,您看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张捕头心灵神会,心中暗想,总算来了一个懂规矩的人了。
于是跟着齐爷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齐爷掏出二两银子,说道:“老夫是这里的坊正,这是给各位差爷喝茶的钱,还望行个方便。”
张捕头微微点头,直接把钱揣进袖中,脸上露出笑意,这二两已经赶上自己一个月的薪俸了。
于是笑着说道:“老人家,既然如此,我们自然不会为难那位小兄弟的。”
张捕头收好钱后,再次回到人群中,喝道:“既然坊正出面担保,暂且不用上拷了。”
说罢便领着谭星渊向着东都府衙去了。
九安坊居民不放心,也都一路跟随着。
此时皇宫内,长公主刚刚下朝,天天与这些官场老油条周旋,甚是疲惫。
此时女官依云守在一旁,一脸心事。
“依云,何事烦恼?”长公主说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是关于谭星渊的事情。”女官小声说道。
“何事?”长公主立刻放下茶杯,问道。
“他刚刚被东都府衙抓去了。”女官小心说道。
“因为何事?”长公主语气紧张起来。
女官这才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其中包括京城王家为了获取九安记牙膏配方,不择手段,找人来闹事,现在已经闹到官府了。
女官依云自所以了解这些情况,都是因为九安坊外那间胭脂铺,就是长公主安排在那里的眼线。
当谭星渊被抓走后,眼线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给了女官。
长公主一脸愁云,她知道这王家是三司使李洪的儿女亲家。
而李洪就是朝堂三大门阀家族之一的李家,专门把持着大肃朝的经济。
如今皇权衰落,若是为这事和三大门阀发生摩擦,实在不明智。
不过若是袖手旁观的话,万一谭星渊被叛刑入狱,到时候就晚了。
顾不得那么多,长公主决定亲自去东都府衙一趟。
不过女官依云提醒道:“长公主,您是以什么身份前去?”
是啊!自己一直在九安坊内隐瞒身份的。
而且对外,也隐瞒这自己和九安坊的关系。
依云见状,说道:“我看谭先生诡计多端,说不定不会有事,您要是不放心,咱们还是以赵公子身份去东都府衙看看,情况危急的话,您再出手相助。”
长公主深以为意。
于是二人再次女扮男装,朝着东都府衙去了。
东都府衙内,三班衙役手拿水火棍,分列大堂两边。
堂外则是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此时,三班衙役一边用水火棍敲击地面,一边口中高喊“威武”。
全场立刻肃静。
接着后堂走出一位穿着黑色官府的官员,走着四方官步,气场十足的坐着堂中间。
这人就是东都府尹魏德元。
而头上挂着牌匾:明镜高悬。
身后墙上也挂着各种匾额,分别写着:
铁面无私。
青天老爷。
两袖清风。
秉公执法。
……
看这个状态,感觉像进了匾额作坊似的。
谭星渊差点懵了,心中暗自吐槽:你这个也太假了吧!哪有清官挂那么多标榜自己的匾额的啊!
这感觉就像在醉春楼前面立个贞洁牌坊一样不靠谱。
此时东都府尹魏德元重重拍下惊堂木,而后沉声问道:“原告何在?”
“草民常发。”一个熟悉声音响起。
这人正是京城社会人高低眉。
接着,就见到那个高低眉领着几十号捂着嘴,咬牙切齿的人上了堂。
众人纷纷下跪,痛苦喊道:“望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而那高低眉常发递上状子。
府尹大人阅览完毕后,接着又问道:“被告何在?”
看来是说自己了啊!
于是谭星渊下跪道:“草民谭星渊在。”
这个东都府尹立刻拍下惊堂木,高声喝问道:“谭星渊,你可知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