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为难这个眼神躲闪的三师姐,只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去那个狼藉的爆炸现场找一下还有没有可以回收的。只是让凌启有些失望的是,在爆炸中确实有一些可以回收的,只是尽是些别人不要的废弃物。后面的师姐看着这个在垃圾堆里翻找的少年,想着过会是不是直接给小师弟扔河里洗洗,虽然自己没有洁癖,但小师弟甚至钻到钻土兽身体里就有点让景语夕接受不了了。
景语夕捏着鼻子,远离了这个抱着一个腺体从吞土兽嘴里爬出来的少年,看着少年浑身黏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液体,甚至还带着一种奇怪的刺鼻气味,文学女最终还是无法接受,趴在一旁吐了起来。凌启看着面前这个三师姐有些错愕,挠了挠后脑勺缓缓说道:“师姐你要是受不了气味其实可以关闭嗅觉的。”
景语夕擦了擦嘴角,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这个抱着腺体傻笑的少年,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凌启只感受到身边的灵力被排空,然后自己被束缚在原地,一团巨大的水珠砸在自己身上,正准备掐个术诀闪开就听到三师姐轻柔的声音:“小师弟,关闭六识,这个灵液对你还有些其他作用!”凌启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体内,感受着灵液滋润在自己那些有些枯竭的经脉上,这才放下了戒备,闭上眼睛开始享受三师姐给自己的冲洗套餐。
凌启还是留着一些感知在外面,只是看到师姐缓缓解开了衣带吓得赶紧收回了神识,眼观鼻,鼻观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水珠外的景语夕看着总算安静下来的少年,轻笑了两声,重新穿回了外衣,在水珠外拿着一根根银针刻画下数道法阵。
好久,景语夕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眼前这个被层层包裹着的小师弟,坐在地上轻声说道:“要不是我欠你一次人情,这个灵液滋养术可轮不到你这个愣头青啊,小师弟。”只是说完后,女子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自己被掏空一半的储物袋,看着天空摇了摇头。
等到凌启被放出来时,已经快是三更时节,少年看着坐在一旁有些无聊地敲着棋盘的师姐,恭敬说道:“谢谢师姐。”
景语夕倒是显得没什么兴致,只是抬眼看了一下穿上衣服打扮了一番的少年,略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是不是长高了一些?”文学女站起身来,走到少年面前拿着右手比划着,看着本来和自己齐平的少年忽然比自己高出一指,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凌启被师姐这番举动搅得内心有些忐忑,看着坐在地上的身影想要安慰什么,但感受到师姐的失落好像不是自己引起的,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个三师姐性子有些直,面前这个一直叹气不说话的样子让凌启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从储物袋拿出酒壶,坐在棋盘的对面,对着有些落寞的师姐说道:“师姐方便说说吗?”
景语夕看着面前这个忽然体贴的少年,有些好笑地摆了摆手,然后看着天上那轮明月轻声说道:“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故事,只不过是在你看到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而已。”
凌启给师姐倒了一杯,师姐看着眼前这个酒盏,摇了摇头继续说:“我那个弟弟小我五岁,家里父母长年不在家,所以我这个弟弟都是我娘叫我带着。也许是跟我久了比较亲吧,所以这孩子总喜欢念叨着什么以后我来保护姐姐,我当时也没在意,只是笑着回复等你变得比我强吧。所以这家伙后来去了战场,有好些年没看到他了,刚才下意识的比了下个子,你也不需要在意,长大终归是件好事。”
凌启听着师姐的这个故事,喝了好几杯,然后看着面前这个望着明月的三师姐,笑着说道:“师姐,我那个石雕还在吗?”
景语夕看着面前这个明明眼神澄澈却故意装着三分醉意的少年,笑了笑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那个石雕,语带调笑地说道:“怎么,送出去的礼物还打算要回去吗?”
凌启没有回答,只是拿起石雕,看了看面前这个月下美人,笑着提刀刻了起来。也没有花费太久,凌启就将石雕又放了下来,看着面前有些吃惊的三师姐笑着回答道:“送出去当然没有收回去的说法,只不过之前总觉得师姐身上藏着什么,尝试着通过入景去推演,也幸亏师傅打断了我,否则我怕是会因为推演到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难以破境。”
景语夕捧起了那个石雕,看着这个和自己有七分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面容,笑得很开心。凌启看着师姐有些郑重地收起了石雕,又看向自己,双手撑着下巴轻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那个弟弟只不过是我虚构的角色的?”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只不过师姐明明不喜欢却依旧去做到尽善尽美,让我总有些觉得不太现实,刚才看到师姐为了遮掩自己的情绪尽然尝试自行压制。师姐真的不像是要求逍遥的修仙者,倒像个苦学者。”凌启只是笑了笑又喝了一杯,看着天上的明月,轻声回答道。
师姐看着面前这个不说实话的少年,笑了笑说道:“你还是没有说实话啊!”
凌启看着面前这个眼角带着淡淡笑意的文学女,也是笑着回道:“师姐你也是啊!”
景语夕索性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但是对这个仅凭自己在望月的细微表情就能看到自己曾经的记忆,这个手段,不知道师傅要是知道了还会不会放这个小家伙到处乱跑。不过又想到师傅那个冒失的二货样,又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凌启对面前这个三师姐说着能不能让自己回去了,却看到这个文学女摆了摆手指了指月亮。凌启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了一眼,却看到月亮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低头询问了一下敲着棋盘的师姐,却只得到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凌启知道此世的日月星辰与那边世界的有些不同,但在以前和叶寒生确认这个时,被一旁的峰主笑骂着你这个异乡人能不能不要做这种天圆地方的梦,这才肯定此世应当只是地界不同。
那月亮上的应当只是四境以上的人在空中做着什么,看了看脸色依旧平静的三师姐,凌启耸了耸肩,坐到了师姐的身旁,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把糖豆吃了起来,看到旁边眼神询问的师姐,赔着笑将糖豆分过去一半,然后师姐弟俩坐在棋盘前一起看起戏来。
凌启眼里金光浮现,却被师姐用右手轻轻覆了上去,看到凌启的不解,景语夕笑了笑说道:“你个孽徒认不出来空中的那个是师傅吗?”看到摊着双手作无辜样的小师弟,景语夕扶了下额头,然后摘下了那个黑色眼镜,把它戴到了少年的脸上。
凌启感受着自己鼻梁上多出来的玩意,转身看着眯着双眼有些得意的师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催动着双眼向天空看去。而当凌启看到空中的场景,这才明白师姐为什么要捂住自己的眼睛,上面这两个仙人的动静闹得太大了,空中尽是仙人法术留下的余波,尽管现在自己脸上多了一副眼镜还是能感受到一阵阵刺痛,不过看着打斗的两人,凌启的脸色却逐渐奇怪了起来。
“你们妖主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徒弟,说上面时候要回去就要回去,也太不把我太上当回事了吧!”空中那个有些不修边幅的道袍女子提着酒壶,看着对面那个气喘吁吁的白衣女子有些不满,但下手间还是留了几分力,感受到地上若有若无的窥视感,探查了一番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徒弟,微笑着摆了摆手。
对面这个白衣女子颇有些无奈,看着地上那个戴着奇怪法器的少年,叹了口气又将目光收回到面前这个女子,轻声说道:“我只是个跑腿办事的,你要想知道答案还是去问问我家圣女吧!”
道袍女子看着底下这个握着拳头有些不太对劲的小徒弟,摆了摆手回答道:“算了,你还是找我徒弟当面问清楚吧,唉,小白眼狼一个。”
白衣女子笑了笑,看了一下张着嘴想要说什么的少年,伸手示意他停下,然后看着这个坐在空中一个劲喝着酒的女子说道:“算了,小家伙还是不见比较好。小辈的事,我还是不掺和比较好!”说着,掐了个术诀,离开了那里。
道袍女子感受着对方气息的远离,这才松了口气闪身来到了地上,看着面前这个张着嘴欲言又止的少年,笑了笑说道:“那个妖仙是你的熟人吗?”
凌启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自己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有些模糊,苦笑了一声抬头问道:“仙人的规矩真的这么可怕吗?”
道袍女子看了一下旁边那个装着下棋却一直伸着耳朵的三徒弟,无奈地笑了笑回答道:“只不过是仙人求逍遥自在的一些代价罢了,哪里是什么仙人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