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
铁骑如龙,
数千缇骑出了锦衣卫的校场之后,便兵分数路,往城西疾驰而去,到了目的地附近这才开始骤然收拢。
从天上往下看去便如同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而那白马寺山门所在之地便是蛛网的中心。
骆粥自己则是带着数百南镇抚司的精锐从一条贯穿东西的主街笔直的朝着白马寺杀了过去。
“咚,咚,咚……”
这是数百匹马蹄一同踏下的沉闷声响,便是长街上的青石板都止不住的颤动起来,震得临街店铺的招牌晃动不止,灰层漱漱的往下落着,所过之处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是避之不及。
“骆大人,快到了!”
王如龄策马到了骆粥身旁,指着距离四方官道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开口道,原本清源山就坐落于城西,上草木郁郁葱葱,风光秀美,是城西所辖附近十几个坊市的百姓踏青游玩之处。
只是那九戒和尚游历回来之后,前后不到五年的功夫便将那原本占地不过两亩的白马寺扩建了数十倍,占地百亩有余。
清源山,
山脚下,
“这便是白马寺?”
“还真够阔气的!”
骆粥等数百缇骑最先赶到,望着那道高约五丈的木质牌坊嗤笑出声道,牌坊上并无太多花哨而是直接了当的刻着白马寺三字,寺门立于山脚之下。
意思已经不言而喻,那帮秃驴早就心安理得的将这座山头看成了自己的私产。
“相公那人是谁,也是来上香的?”半山腰的台阶上有女香客问道身旁的文弱书生。
“谁知道呢,娘子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上山吧,早就听说白马寺的送子观音极为灵验,寻常不孕女子上山求那菩萨,小住几日,回家没多久便能诊出喜脉,算算日子,来年七八月份便能抱上大胖小子,也算是给家父有个交代。”那书生打扮的男子话语中隐隐透着欢喜。
“可,总觉得那帮人好像来者不善,会不会扰乱了庙里的清净,听庙里的大师傅说,求菩萨的时候得清净一些,才灵。”那女香客低声道。
“莫要担心,那庙里的方丈九戒大师,不仅佛法玄妙,而且修为高深,老夫也见过不少江湖高手,和军伍中人来这庙里求佛,上香,也都守规矩得很,放心吧,你们且安心去吧。”有年长之人宽慰道。
“别墨迹,只管上山便是,今日本就是庙会开启的时候,在迟一会怕是都挤不进去了,我还感谢给佛祖添些金箔,祈福保佑呢。”有中年富商拍了拍腰间的荷包,催促着前边的人。
“上京城内,有缘之人还挺多的!”
骆粥放眼望去,不论是一旁的山道,还是那牌匾后那数千步的台阶都满是香客,人头攒动,倒也没有愧对这人潮如织香火旺盛的名头。
只是仔细看去那些香客的穿着打扮,没有几个带着寻常市井坊间的的穷酸气,便是身穿绫罗绸缎的人也不少,尤其是那胀鼓鼓的荷包格外引人注目,走起路来,银子相撞清脆作响。
“那些秃驴确实会做生意。”
骆粥往上一些看去,发现那山上风光秀美之处全都保留了下来,在山中最为幽静之处,还搭建起了不少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以供那些达官贵人闲来无事小住几日,不会被旁人打搅。
而清源山顶上则是几座巍峨的大殿,也是所有信徒上香祈福之地,远远看去甚是雄伟,让寻常香客平添几分虔诚之心,心甘情愿掏出兜里的银子,与佛结缘。
“这位施主……。”
牌坊下两名僧人正在清扫着地上的落叶,看着那骤然而至的数百缇骑,皱眉皱了皱,却也没有太过多想。
毕竟甘露亭的事没有一个活口。
何况这还是在上京城内,加上寺庙里平日上香的达官贵人众多,便是那些凶神恶煞的武将也见过不少,自然没有太多警惕之心。
“这位施主,若是要上香的话。”
“还请走旁边的山道。”
“莫要惊扰其他香客。”
一位年长的扫地僧看着领头的骆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悦,毕竟正值庙里一年一度捞银子的时候,这会功夫有人带着几百名凶神恶煞的汉子杵在门口。
这不是影响生意吗?
“噗通……”
那老僧人话刚刚说到一半,骆粥便讲手中的绣春刀送了出去,刀尖直接捅入腹中,随后用力一搅动,后者呐呐地张着嘴仰面倒地。
“上香?”
“还是留到你们这帮秃驴的坟头上吧。”
骆粥望着地上的尸体冷声道,并不是每个寺庙里都有深藏不露的扫地僧的,毕竟依照这帮秃驴的性子,若是有那般修为,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哪里安心在山门清扫落叶。
“咻……”
余下那人见状大惊失色,想逃,可还没来得及迈上台阶,一道弩箭便直直的从他的后脑勺灌入。
“骆大人,山上那些香客人太多,要不要先行驱逐下山?”王如龄放下手中的强弩后殷勤的问道。
“驱逐?”
“不都是来求神拜佛祈求平安的吗?”
骆粥望着山上的络绎不绝的香客玩味道。
恰逢此时,
余下那几路缇骑也是策马赶了过来,数千铁骑声势浩大的样子,便是傻子也都知道出了变故,所有的香客停了下来望着那些满身戾气的锦衣卫满心畏惧。
“传令下去,分出五百人来,把各处台阶,山道……上的所有香客通通都赶到上边的主殿上去,再留下一千人把所有下山的道路全部封死!”
“不论他是不听劝告下山的香客,还是想要趁乱逃窜的秃驴,只要遇见下山之人,全部就地诛杀!”
“终日求神拜佛祈求庇护!”
“不晓得干了多少缺德事?”
“本官今日便让你们都好好看看,那佛能不能先保住自身?”
骆粥望着前边那些香客嗤笑出声道,话音落下,那些还停留在在山脚处没有来得及登山的信徒也是停下了脚步,生了退却之心,可那些锦衣卫确是不依不饶。
来都来了还想走?
冷冽的雁翎刀逼着那些信徒一同登山,从天上往下看去,上千铁骑分散开来,往各处下山的道路奔去。
被点到的几百人更是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顺着台阶而上,如同驱赶羊群一般,将各处的香客往山顶撵去。
“余下的一千六百人便随本官上山吧!”
骆粥抽出腰间的雁翎刀冷声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