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霖按下激动的心情,假装淡定地问,“是吗?我都不知道,谢神医可否详细讲讲
“嗨,这事啊,说来话长,”谢谨直起腰,大眼睛咕噜噜转,贼贼一笑,“姑娘若想知道,可以拿一些事情来交换,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简霖眼神一变,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真是人不可貌相,能成为右护法的人,果然不简单。
“好,成交,”简霖暗中盘算,这事不难的,“到时候我告诉你,你告诉我,不许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谢谨发誓。
两人暗中达成交易,而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
隔天一早,简霖精神抖擞起床,早早往魔尊卧房方向走去,想看自己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还未走到跟前,远远地大总管和谢谨在走廊处说话,两人凑得极近,咬耳朵嘀嘀咕咕,看起来关系分外亲密。
简霖顿住脚步,不想过去打扰,哪知谢谨先看见她,招手请她过来。
这两人绝对有阴谋,简霖打起精神,警惕地走过去,含笑打招呼,“大总管,谢神医,早啊。”
“阿沛姑娘早啊。”谢谨笑容别有深意,一看就从大总管那里知道不少消息。
简霖眼睛一眯,事情发展到现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之前为了在魔宫吃得开,故意让大总管误会,现在傻眼了吧,纯属活该。
“早,不知谢神医睡得可好,今日何时开始给魔尊疗伤?”简霖问。
“睡得很好,疗伤这事不能急,我现在开始准备,大约傍晚时候准备好,入夜动手,午夜前结束,”谢谨胸有成竹地说,“阿沛姑娘请放心,绝对没有问题,白天你可以多陪陪魔尊,告诉他别太紧张,一定要相信我。”
简霖听着想笑,魔尊是需要安慰的人吗?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然而不容简霖拒绝,大总管和谢谨联手把她送入魔尊卧房,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简霖回头握住门把手,试了试,纹丝不动,根本推不开。
她真是服了这两人。
“谁?”屏风后面传来声音,是魔尊。
“是我,”简霖放弃开门,转过身对魔尊道,“魔尊大人,方便我进去吗?”
“进来吧,没什么不方便。”魔尊淡淡地说,语气中透着一股懒散的味道。
简霖抬起脚步向里走,只见魔尊衣着整齐,盘腿端坐,床上被褥没有动过的痕迹,他单手撑着下巴,见简霖进来,缓缓转动眼珠,表示自己注意到她了。
这种状态其实不太对劲,以往魔尊怎么会发呆?只要他有点时间,不是在打坐练功,就是在忙正事,怎么可能在床上干坐一晚?
“魔尊大人,”简霖凑过去,小声地问,“你一晚上没睡吗?怎么不抓紧时间好好休息,谢神医说今晚开始,这才大早上,不然现在躺下休息一会儿?”
“不必,休息或者不休息,对我而言没有区别,”魔尊保持姿势不变,只用余光扫她,“倒是你,大早上来找我,有事吗?”
说起这事,简霖只觉得无奈,“我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然后谢神医让我进来陪陪你,告诉你不要太紧张……”
魔尊额头抽痛,谢谨啊谢谨,总会有一百种方法气死他。
眼见魔尊眼神要杀人,简霖连忙劝阻,“魔尊大人,别生气,病人最好保持心情愉悦,谢神医只是好意,再说我没什么事,我愿意陪魔尊大人。”
“你不懂,”魔尊缓缓直起身,伸手捂住伤口,“谢谨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特别爱多管闲事。”
简霖不知道发现什么,勾起唇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魔尊疑惑,“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了?”
简霖伸手点点自己的下巴,笑着对魔尊说,“魔尊大人,你下巴这里有个红印子。”
许是一整晚都在托腮思考,魔尊下巴处留下一道指印,简霖从未见过魔尊如此鲜活的时刻,他向来狂傲自恋,即使受伤也要强,从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此时一道小小的红痕,暴露出他一晚上发呆的事实,真让人心软软。
魔尊下意识捂住下巴,随即放手,死死盯着简霖,“就当没看见,你要是敢说出,我定要你好看。”
“哎呦,知道啦!”简霖搬过一把椅子,坐在魔尊对面,关心地问,“魔尊大人,你在担心什么?愿不愿意跟我说说?”
“不愿意,涉及魔宗机密,我跟谁说,都不会跟你说。”魔尊扬起下巴,满脸写着不信任三个字。
简霖不生气,又问道,“好吧,那我们闲聊吧,魔尊大人,你后宫里为什么没有女人?你知道大总管为这件事很操心吗?”
“道理很简单,没有女人只是为了避免麻烦,”魔尊眼神瞄向简霖,“万一来我身边的女人,是个细作,潜伏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暗杀我,到时候便多了很多麻烦,不如最开始杜绝这种可能。”
这话说得,简霖总感觉在影射自己。
“不是吧,魔尊大人那么强,我想就算有细作,肯定也会露出马脚,将细作杀掉便是,”简霖不同意,认真辩驳,“这叫因噎废食,总不能为了不踩到狗屎,一辈子都不出门吧。”
魔尊一顿,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辩驳。
“再说魔宗又不讲究禁欲修炼,我记得魔宗下属有一门名为合欢,其中讲究的是男女双修的功夫,”简霖说得头头是道,“魔尊,你身为一宗之主,总该做出一点表率吧。”
简霖各种暗戳戳,试探魔尊,只见魔尊忽然轻声一笑,饶有兴致地反问,“简沐笙,我记得魔宗不讲究禁欲修炼,你观澜宗讲究吧,没想到你好意思与我谈这些。”
哎呦,还真忘了。
忘记她在此世的身份,简霖本人当然没什么不好意思谈的。
“因为我离经叛道,”简霖笑嘻嘻,脸皮特别厚,“我天生就该是魔宗的人,我看我就该拜入合欢门下。”
魔尊眉毛一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勾勾手指,对简霖说,“你过来。”
“什么?”
“过来,站到我身边。”
简霖不明所以,站起来凑过去,“魔尊大人,有何吩咐?”
魔尊不说话,猛地抬起手握住简霖后颈,将她按向自己。
简霖只觉得魔尊的脸不断放大,能清晰看到他的睫毛,以及深如潭水眼眸,啊啊啊啊,这是要做什么?
救命啊!简霖抬手按住魔尊肩膀,拼尽全力阻止眼前的脸进一步放大。
“你别躲啊,”魔尊眼中闪过一抹恶劣的笑意,压低声音说,“简沐笙,我发现你这个人很会讲大道理,一旦真做些什么,你便怂了,真是好没意思。”
简霖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回想起那次在蜘蛛精蛛网里的亲密接触,以及之后的懊恼,她忽然鼓起勇气,真想试试。
试试这一吻下去,魔尊会不会对她动心。
思及此处,简霖闭上眼睛,破釜沉舟似的,低头吻下去,没想到最终却落了空。
她惊讶地睁开眼,发现魔尊侧身躲过,随即被气笑了,“魔尊大人,你躲什么?”
魔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当然要躲,你这个女人,真是可怕。”
简霖咬牙,好不容易打开缺口,她才不愿意轻言放弃,“魔尊大人,你为什么不愿意,是无法忘记百年前那位凡人女孩吗?”
简霖问出这话的时候,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无论魔尊大怒发火,将她轰出去,都算是正常的表现,谁让她非要揭人伤疤,都是她活该。
没想到魔尊表现很平静,伸手扶着简霖的肩膀将她推开,“你怎么会知道,是谢谨告诉你的?”
“算是吧,”简霖直起身,一边回忆一边解释,“从我到舞姬坊,就开始听闻不少风言风语,我们舞姬坊的姐妹,谁都做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成为魔尊的女人,总比一直跳舞讨生活好,所以我从她们那里听到不少传言,当然从谢神医那里听到的最多,最准确。”
“嗯,确实有那么一回事,”魔尊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我不太记得了。”
“什么意思?”简霖没听懂。
“我的父亲,上一任魔尊,临死前对我下了诅咒,”魔尊点点他的太阳穴,用最轻巧的语气说出事实,“他封印了我所有有关那位女孩的记忆,我对她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以及简略的几件事,并且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还是我的臆想。”
“解除封印的方式很简单,当我娶妻生子,用第三代的血脉,便可以轻易破除封印,”魔尊叹息一声,“只是那时候,我已有妻有子,记起当初那个女孩,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简霖听傻了,这事离谱中透着合理,老魔尊做事简单有效,逼得魔尊退无可退。
一个男人,有妻有子,总会多几分顾忌,谁还能奋不顾身去找当年的白月光。
更何况,以她对魔尊的了解,她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他绝对不会轻易辜负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存在便更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