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装修雅致豪华的进口咖啡店里,女孩穿着白色的女仆装,站在流理台里,低头给咖啡拉花。
一只干瘪苍老的手在吧台轻轻抠两声,女孩抬头,看到来人,唇边漾起清甜的笑,“陈爷爷,您来了呀?”
慈祥的盯着女孩,“怎么在这上班?电视台实习结束了吗?”
温筱知道,老人从不玩年轻人的东西,连短视频凭台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根本不知道她所经历的事。
她也不希望老人家为她担心,这些年,照顾她很多了。
“嗯,结束了,我现在正式进了一家公司,这里就是周末来打打工的。”温筱笑着道:“陈爷爷,您去那边坐着,我给你冲杯咖啡。”
老人家挑了靠窗的卡座坐下,很快,温筱端了一杯咖啡过来。
“陈爷爷,您尝尝,看看怎么样。”
老人家端起来珉了一口,唇角沾了一点泡沫,“不错,挺香的,有点你爸爸当年的水准。”
温筱笑:“那您下周还来,我还给您冲。”
陈老:“等我忙过这一阵的吧。”
老人家又问了温筱生活上的问题,知道她生活的很好,便也放心心,:“前两天去看过你父母了吗?”
温筱点点头,“去看过了。”
老人家知道,虽然温筱父母早早就离开了她,但是温筱很孝顺,每年都雷打不动的去看他们,便道:“我也是准备去看看,路过这才来看你。”
温筱:“谢谢您,陈老。”
老人家长长叹一口气,“应该是我谢谢你父亲,否则,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我。”
温筱:“不要这么说,那是我父亲自己的选择,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提起往事,气氛有一点凝重。
陈老道:“你看,我人老了,唠叨,又说起这些叫你难过了,我去了,你忙工作吧。”
温筱:“没有的,多亏您和伯母的照顾,我才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温筱起身,把陈老送出咖啡厅,直到车上。
陈老开着他的桑塔纳,到了墓地,从后背箱拿了纸钱。
走到墓碑前,苍老浑浊的眼睛,盯着上头泛黄的照片,哽咽开口,“老朋友,我来看你了。”
屈膝蹲下身,打开黑色的塑料袋,大火机蹿起橘色的火苗,纸钱瞬间成灰。
一阵清风吹过,带着火星的纸钱四处乱蹿,有淡淡的漆包线焦黑味顺着空气萦绕在鼻尖。
老人不确定的又嗅了一下,的确是漆包线的味道。
膝盖跪在地上,脸贴着地搜寻,看到贴着底座下头那枚简易原始的窃听器,目光凝重。
是谁?
要监听一个人的墓碑?
那些埋藏在心里多年,一直找不到缘由的疑虑一一在心里略过。
目光凝在澹台邑三个字上,他当年到底有什么秘密?
好像早就预知了自己的命运一样。
这个监听他的人,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思考一瞬,最终,又收回手,没动那枚窃听器,转身走出墓地。
立刻拨通了温筱的电话,“记着你的父亲的嘱托,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世,近期,更不要靠近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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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慈善晚宴内场的通道里,铺了长长的红毯,红毯两侧,不少记者蹲守在两边拍照。
鞠妙最近曝光度倒是不少,但是口碑崩盘越来越厉害,今晚准备借这场慈善晚宴拉回点口碑,19米长的红毯,她已经走了十五分钟,掐腰转肩,又新换了一个性感姿势,忽的,媒体都举着相机朝前跑头一拥风。
鞠妙:“……”
一回头,颜柠穿了一件渐变水蓝色高定,绚烂的水晶灯在她头顶,给她洁白的面庞渡上一层毛绒绒的光,像是白雪公主从童话里走出来。
媒体对着她一通狂拍。
一个记者多不剩,鞠妙翻了翻白眼,进入内场。
慈善晚宴的桌子上,摆着名帖,鞠妙找了一圈,看到自己的名帖,和颜柠的摆在一张桌子上,咬牙,这些人一定是故意的!
好像她现在就真的是颜柠的对照组是的。
目光从颜柠的铭牌转过去,发现颜柠的旁边居然是容冽。
是那个鲸华集团的容冽?
左右觑一眼,见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快速将自己和颜柠的铭牌对调,坐了下来。
这是那种中式晚宴,一张桌子十二个人的那种。
鞠妙目光在桌子上的铭牌又扫了一圈,眼睛盯在一张铭牌上,差点瞪出来!
还有季晏!
鲸市,不,应该说是华国最有钱的俩个男人。
好难选啊。
鞠妙犹如古代皇帝选妃,纠结了一下,果断起身,把颜柠的铭牌和季晏对调,换过去。
还是广撒网比较合适。
听说男人的财力和长相成反比,万一太丑,她也下不了嘴。
抽抽左边的空位,右边的空位,鞠妙心里生出很高的期待值。
得意的小身体晃了俩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颜柠坐到她对面,倒是隔的远了,但是容冽,季晏一抬头,对上的正好是颜柠的脸。
給她换到隔壁桌啊。
又撅着屁股,身体横在桌子上要去换名牌,指尖触到一点铭牌,一道疑问声传过来,“你这是干嘛呢?”
鞠妙此时恒陈在桌子上一点,就还挺沙雕的,讪讪收回手,站起身,朝颜柠笑:“我帮你检查名牌有没有坏。”
颜柠:“……”
颜柠一脸的,你猜我信不信?
鞠妙:“呵呵,做瑜伽,最近身体不太好。”
颜柠也懒的理她,扫到她身旁左右的铭牌,一张是季晏,一张是容冽。
颜柠回想张阿姨那天说的话,季晏是哪天回来来着?
好像就是今天。
如果今晚季晏有时间,那她明天是不是可以离婚了?
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犹豫了一瞬,给季晏发了一条微信,【我在橙光慈善晚宴有活动,你几点的飞机?】
盯着手机好一会,也没收到季晏的回复,颜柠估计着对方应该是在忙,也就没关注了。
圆桌上铺了漂亮的暗银纹桌布,颜柠脚伸进去,偷偷在桌子底下脱了高跟鞋,光着脚丫子蹭在柔软的地毯上,舒服多了。
穿这玩意,就真的是受罪。
颜柠估摸着跺一脚,华国经济都要震上一震的大佬,应该是最后压轴出场,也就不浪费时间,藏拿出手机,带上耳机,自学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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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为斟酌犹豫了好半天,几个小时以前临上飞机的时候,想着毕竟是自己违背颜柠的意思,把可能换癌症的事情告诉的季晏,还是应该自己和季晏解释清楚,于是,用微信打了一段文字,飞机临起飞之际,点了发送,关掉手机。
季晏扫了一眼,盛为求生欲挺强的一段解释,凝在颜柠的短信上。
她这是变相邀请他,和她一起出席晚宴吗?
同行的王副总这边,耐心抱着电话和妻子沟通,“别生气,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明天给你补过,证监会突然介入公司,要查账,事关重大,缺了我不行啊。”
电话另一头,才勉强挂了电话。
王总不知道季晏这桩隐婚。
看到季晏瞥了他一眼,脸有点热,颇为尴尬的解释了一句,“唉,老婆比较粘人,季总,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
季晏唇边翘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又一闪而逝,“我跟你不一样。”我都是夫人追着我哄。
为了博得他的关注,连装癌症的事都干出来了!
王总:“?”
在王总满是不解的目光中,季晏转头看先特殊高洋,“你去橙光慈善晚宴,给她带一套珠宝去吧。”
高洋秒懂:“我会办好的。”
王总落后一步,压低声音打听季晏的八卦,“季总不是想不开,也要进入婚姻当孙子了吧?”
推着行李箱的高洋心说,你想多了,同婚不同命。
在季晏哪里,只有颜柠挖空心思等着季晏的命。
当孙子,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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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柠一学习就进入忘我状态,她薄薄的上眼脸微微垂下来,显的长长的睫毛小扇子是的,根根分明,长直发披散下来,露在外头的手臂显的又白又长。
周围人来人往,嘈嘈杂杂,她安安静静坐在那,像是冬日里被人遗忘在角落的一株兰花,香味不浓郁,但悠远绵长,很难忽视。
高洋一眼扫到,心说,难怪生扑季总的人那么多,这位嫩脱颖而出。
这颜值,当真是逆天。
不说话,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真是赏心悦目,但从颜值上这一点来说,的确还是配的上季晏的。
捏紧了手里的珠宝盒,微微倾出一点弧度弯下身,压低声音道:“太太。”
闻言,颜柠半垂的薄薄眼皮掀上去,头也往上抬,入目是一张半垂下来的脸,短发,五官整齐,看着一副精英模样。
这颜值,倒也算的上帅,就是称不上惊艳,颜柠心说。
颜柠看着面前男人递过来的盒子,好像和上次盛为给她的同系列。
起身想推拒,就听见高阳说道,“集团有很重要的事,季总很抱歉,让我给您带过来的,算是补偿。”
汗。
这人不是季晏。
等等,他怎么又送自己珠宝?
这这这,他不会是不想离婚吧?
系统大喜:【你真厉害,人都还没见到呢,他就一再对你献殷勤,看来你能逆袭成功。】
颜柠:“不是塑料夫妻吗?为什么一再送我珠宝?”
系统也很疑惑,季晏不是应该很讨厌原身的吗?
但这的确是一个好信号,【季晏对你好是大好事啊。】
颜柠心说一点也不好,她可没兴致和女主抢人。
“不用了,你退给季总吧。”
高洋心说,颜柠这脾气渐长,还学会拿乔了。
“抱歉,季总吩咐了给您的。”
颜柠咂摸出来这潜台词,意思就是说,我只听季总的吩咐。
一道磁性的玉质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对话,“抱歉,借过可以吗?”
颜柠转头看过去,面前的男人,看着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白色衬衫,深黑色高级定制西装,劲瘦长腿,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透明的镜片后头,一双眼睛细长饱满,眼尾微微上翘。
水晶灯在他镜片上投射了几只清亮的光点,鼻梁修长,唇瓣珉成直线。
清冷尊贵,如山崖边的青竹。
颜柠和高洋对立而站,档了通道,颜柠往旁边退一步,“抱歉。”
颜柠听见高洋说:“容总好。”
男人矜贵冷淡的回了一句:“高总巧,季总不来吗?”
作为季晏的贴身特助,在季氏,高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外头也都称呼一声高总。
高洋:“集团有事。”
颜柠见容冽目光转过来,落在她身上,极小的弧度,颔了下首。
容冽扫到自己的铭牌,又若无其事移开,坐下。
高洋也同样扫了一眼铭牌位置,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坐了下去。
鞠妙当然也不认识季晏,高洋和颜柠在另一头说话,声音压的低,她也听不见。
见高洋坐的是季晏的铭牌位置,自然把他当做季晏。
酸的牙都疼,颜柠居然认识季晏?
那她就选容冽吧,鞠妙想,看着可比季晏帅。
唇角往上提,弯出梨涡,捏着甜腻的嗓音道:“容总,久闻大名,你好,我是鞠妙。”
容冽极淡的点了下头,又移开目光。
扫过来的目光很清淡,称的上是敷衍,人都有幕墙心里,鞠妙也不觉得有什么,暗暗将身子挺的更直。
虽然是晚宴,主要还是慈善,并不会像中餐那样,摆很多菜在上头,主要是放了一些饮料,西式小甜点,用来垫垫肚子而已,面前的白色大盘子相当于是摆设。
容冽这边刚落在,上头,主持人宣布开始,陆续展示慈善拍品。
颜柠似是很有兴致的看着台上,余光不是瞥向容冽,对方专注的看着台上。
第一件藏品,是一枚极为罕见的古董花瓶,也是盛为感兴趣的收藏,专门叮嘱颜柠,让她拍的,出价很高,底价就是五百万。
前头人一百万,几十万的叫了十多回,颜柠终于叫到670万万两次。
主持人重复问道:“670万一次,有没有加价的?”
“670万两次,还有没有加价的?”
全场静默无声,就在大家以为不会再有人出价的时候,鞠妙出声,“800万。”
颜柠:“……”钱够多的!
颜柠:“850万。”
鞠妙:“900万。”
颜柠:“901万。”
鞠妙盯着颜柠唇角淡淡的笑意,犹豫纠结了一下,终于没加价。
盛为热衷于收藏古董,颜柠又替他拍一副古董水墨画,起拍价160万。
颜柠举牌爱,“170万。”
鞠妙举起牌子,“200万。”
“201万。”颜柠一点也不气,眼睛弯弯的看向鞠妙,“鞠老师,还加码?你加多少,我都跟一万。”
颜柠唇瓣的笑容干净从容,一丝怒气也没有,鞠妙也看出来,颜柠是想要这幅画的,原本是想把价格顶的高一点,再颜柠多出点钱,颜柠这样一说,鞠妙反而拿不准了。
颜柠不会是故意钓她吧?
“既然你喜欢,那我就不跟你抢了。”
下一件藏品是一副油画,这幅画笔触细腻,构思灵巧,颜色运用的也很好,只是这个画家没什么名气,起拍价挺低的,10万。
颜柠举了牌子和人竞价,“15万。”
坐在颜柠旁边的一位圈里人开口问杨能,“颜老师喜欢这幅画?”
颜柠:“是蛮喜欢的,从这幅画就能看出来,这个画家在作画上很有天赋,以后应该有升值空间。”
容冽的目光隔空落在颜柠身上,丝毫不掩饰眼里的赞赏,道:“颜老师的眼光很好,这幅画运用的是空气透视法,虚化了背景,面部表情渐隐,眼睛很传神,假以时日,这位作家的作品翻无数倍是必然的。”
颜柠:“谢谢容总。”
鞠妙咬了咬牙齿,她就坐在容冽边上,也没见容冽给他一个眼神。
合着他喜欢这幅画?
“容总说的真好,”鞠妙举起牌子,“30万。”
又看向颜柠:“抱歉啊颜柠,我主要是喜欢这幅画。”
颜柠:“那我们就各凭本子拿下吧。”话音落下,“200万。”
鞠妙也怒了,她就不信,还抢不过颜柠了,“500万。”
一下子飙升这么多,会场内所有人都朝鞠妙看过来。
颜柠举牌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不给鞠妙任何时间考虑,像是铆足了劲是的。
颜柠:“700万。”
鞠妙:“1000万!”
颜柠:“1300万。”
鞠妙握着牌子的手都发紧,咬着牙冠,“1500万!”这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了!
颜柠:“恭喜你啊,鞠妙。”
鞠妙:“你不要了?”
颜柠:“我就不多鞠老师所爱了。”
鞠妙:“……”!
看着颜柠唇角似有若无的笑,鞠妙一口血呕在心口。
上档了!
一副不知道是谁画出来的什么东西,她居然出了一千五百万!
猴年马月才能升值啊。
直到慈善拍卖结束,容冽和颜柠再没什么焦急。
颜柠上了保姆车,手指在后座轻轻拍,竖起三根尾指,第一根落下。
第二根落下。
第三根,两车相撞的追尾声,颜柠身子自然的往前倾了一下。
司机急停车,颜柠推开窗户,前头,容冽和他的司机正好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追了容冽车的人,叫苦不迭。
颜柠:“容总,我载你一程吧?”
容冽的身量很高,上身倾下一点弧度,似是思考了一瞬,很绅士的道:“那麻烦你了。”
颜柠唇瓣翘起弧度,“不麻烦,受人恩惠总要还的。”
容冽:“?”
颜柠:“没有容总一激,某人也不会冲昏了头脑啊。”
容冽轻笑了一声,“顺手之劳罢了。”
颜柠:“上车吧。”
容冽绕着车子一圈,啪一声,关上车门,“麻烦滨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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