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寿宴,竟然有人中毒,邢宗良、余巳仁见状迅速率兵将大门封了。邢宗良从军营归来,带了十余亲兵,却不想用到此处。
上官律见局面开始混乱,急出言安抚:“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上官律不愧是江湖名宿,一言既出,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唐门人等被江湖众人言语声讨,并未回话反驳,立在这大院里却是底气十足、毫不胆怯。
上官律大声说道:“此事太过巧合,老夫认为不可轻易论定便是唐门所为。”
冉行舟、刘卿元已是奔过去查看张锅头的伤势,几个马帮锅头已围在了那,两人上前,只见张锅头仰面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浑身抽搐。
刘卿元上前俯身一手搭在张锅头的手腕处,不多时开口道:“脉象紊乱,毒已攻心,难救!”
“今日之事唐门难逃干系,我等为绝刀门做事多年,冉门主定要为张锅头讨个说法!”马帮今日来了不少人,几个锅头你一言我一语,认定了是唐门下毒,十几个马帮汉子将唐门一行人围了起来,这空当,那张锅头已是断了气。
好好的寿宴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冉行舟纵是胸中憋闷,但也只能强装镇定,维持大局。
冉行舟面色严肃,大声说道:“诸位,不想老夫这寿宴竟出了这等事,先给诸位赔不是了,但是还请诸位稍安,老夫今日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待。”
“门主,在下有话要说。”一江湖短打打扮的汉子起身说道。
众人一看,竟是马帮头领孔柏,今日自家弟兄中毒身死,他又岂能作壁上观?
“孔头领有话请讲。”冉行舟见是合作了十数年的故交,语气稍有缓和地说道。
“今日张锅头惨死,这死状不知大家是否还有印象,当年跟随刘少侠走马帮,一同遇害的五位马帮弟兄便是这般模样的死法!”这孔柏今年刚过五十,身形健壮、孔武有力,武功虽然只排在风云榜山字中等,但在江湖上也略有些名望。
刘卿元说道:“不错,方才我已仔细查验过,张锅头的死状确与六年前那几位马帮弟兄一样。”
“唐门既然特意登门澄清当年之事,那可否让我等搜身一验。”孔柏看向唐冠杰等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唐冠杰暴怒:“你说查便查?把我唐门当成什么了?!”
唐三意欲言又止,只轻咳了两声。
“四叔,这些人欺人太甚!若说有嫌疑,在场之人均有嫌疑!为何只针对我等?!”唐冠杰转头对唐三意说道。
唐三意清了清嗓,上前一步说道:“看来武林同道对我唐门依旧是颇有成见,也罢,今日若是不遂了诸位的愿,只怕我等这十几人是出不了这大院了。”
“还请唐四爷见谅!”孔柏这话虽然客气,但嘴上可是一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
“无妨。”唐三意拉住唐冠杰,继续说道:“唐门弟子听令,将随身携带的物件拿出来,让各位武林同道过过眼!”
“唐四爷,还是由我等搜一下吧,谁知你门下弟子会不会暗自藏起什么东西来。”孔柏不屑地说道。
唐冠杰闻言便要上前争执,却被冉行舟抢先说道:“承蒙唐少门主、唐四爷通情达理,那老夫就冒昧得罪了,不过为稳妥起见,老夫认为搜身一事由青城派代劳为好,各位以为如何?”
冉行舟为避免再起事端便推举上官律在中间调合,这事做的还算是周全,但在场众人早已认定是唐门下毒,唐三意委曲求全的姿态不过是欲擒故纵、掩人耳目拖延时间罢了。
上官律素有青松君子的美名,此时倒也当仁不让,担起了这搜查唐门人等的重任。
廖玉衡等青城弟子上前,便要对唐门这一行人搜身,唐冠杰却是一脸桀骜,极为不服,唐三意见状主动上前伸平双臂任凭搜查,其余的唐门弟子犹豫了片刻,也抬起双臂配合,不一会便搜出了不少瓶瓶罐罐,但经过上官律仔细查验均是唐门最普通的毒药,毒性并不致死。
唐冠杰轻哼一声,正待开口讥讽,却见廖玉衡脸色大变。
廖玉衡一把将一唐门弟子制住,将一极为小巧的黑色瓷瓶扔给了上官律,说道:“此人方才趁我等不备,竟将这药瓶含在口中。”
那唐门弟子奋力挣扎,却被廖玉衡擒得死死的。
唐三意脸上惊慌神色一闪,唐冠杰急步上前便要拿过那黑瓷瓶瞧个仔细,却被上官律轻轻一挥手挡了开去。
上官律将那黑色药瓶示与众人看,说道:“诸位方才都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这黑瓷瓶便是从这位唐门弟子身上搜出,张锅头是不是因此而死,一试便知。”
“师叔,小子这便寻条野狗来试药。”冉云瀚自方才便一直忍着,如今证据确凿,自是自告奋勇。
“好,有劳世侄了。”上官律、冉云瀚说话这空,已有绝刀门弟子与不少江湖人士上前,与马帮的汉子一同将唐门围了起来。
唐冠杰此时已无方才傲气,低声与唐三意说道:“四叔,这可如何是好?庚德身上怎会有这来历不明的玩意?”
“莫急,唐庚德入我唐门十数年,向来忠心,而且那黑瓶里的东西未必是毒药。”唐三意口中虽是这般说,但心中也是没底。
不多时,冉云瀚便牵了只黄狗来,看那模样,应是从哪户人家买来的。
上官律等人正要用这无辜的黄狗试药,却听到角落里一人说道:“各位何必着急,怎就如此笃定这瓶中物是毒药?何不先问明白了这瓶中到底是何物,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披着破旧斗篷戴着兜帽满脸胡茬的落魄汉子。
“你是何人?此处可有你说话的份?!”孔柏见徐亦航衣着破旧,料是无名小卒,都没多瞅一眼,轻蔑地问道。
“在下徐亦航,至于有没有说话的资格,还轮不到孔头领在这指指点点。”徐亦航怎会惯他人毛病,直接怼了回去。
“你?!”孔柏闻言微怒,转身指着徐亦航便要动怒。
“也好,的确该先问问。”上官律及时发话,孔柏只得暂且作罢。
上官律看了看徐亦航,似是认了出来又好似没认出。
“唐三意,你唐门的弟子,便由你来问吧。”上官律说道。
“多谢上官兄。”唐三意竟是抱拳行了个礼,客气地说道。
“庚德!关于这黑瓷瓶,你可有话要说?”唐三意向那弟子问道。
“四、四爷,弟子不知啊。”这名为唐庚德的弟子一脸恐慌地说道。
“不知?那此物为何在你身上?你又为何要吞入口中?!”唐三意心想坏了,八成又被人栽赃了。
“弟子的确不知此物为何会在我身上,更不知这瓶中到底是何物,方才廖师兄搜查时,弟子才突然发现怀中多了这物件,担心这来历不明的玩意会为我唐门引祸,才藏入口中。”唐庚德言真意切,却是不似有假。
“这般问法怎能问出个所以然来,谁会承认这杀人毒药是自己的,以在下之见,直接试药吧!若这瓶中之物并非毒杀张锅头的毒药,我等便向你唐门赔罪,倘若是的话,就休怪在场众豪杰为武林除害了!”孔柏义正辞严地说道,在座江湖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孔头领言之有理,上官贤弟,试药吧。”冉行舟见群情激愤,急忙出言安抚。
“慢着。”徐亦航又打岔道。
“阁下到底意欲何为?!三番两次出言阻止!”孔柏大怒,提声喝道。
“在下只是见不得无辜生灵替人受罪,疼惜这家犬的性命而已。”徐亦航悠悠地回道。
“哼!那这瓶中之物由谁来试?!莫非阁下愿意以身试药?”孔柏质问道。
“在下倒是不敢试这来历不明的玩意,不过在下有个提议,既然这张锅头是吃菜中的毒,何不让这家犬先试菜?”徐亦航依旧不恼,慢慢说道。
徐亦航确信这菜中无毒,从他进了这大院开始,便仔细打量了这院中的宾客,那张锅头自打进院起便神色不安,与旁人交谈时也是心神不宁,方才更是佯装吃菜,只动了一次筷子吃了一口而已,怎会如此巧合便中了毒,张锅头中毒必是有人算计好了的,目的吗,自是阻止绝刀门、唐门重归于好。
“这?”孔柏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落魄汉子竟然说到了点上,张锅头中毒不假,但这菜中是否含毒谁也未曾去确认过。
徐亦航不等孔柏反驳,继续说道:“诸位既然都确信张锅头是因这饭菜中毒,那用这家犬先试下菜并无不妥吧?今日冉门主热情招待我等,总不能让冉门主莫名其妙落个招待不周的骂名,万一这菜中无毒呢?”
绝刀门众人顿时对这落魄汉子心生好感。
上官律又多看了徐亦航几眼,暗自心想:“这蜀地江湖何时又出了这等人物?”
守在大门处的邢宗良却是一脸笑意,暗道:“我亦兄弟在此,岂能让宵小胡来?”
一旁的余巳仁看看徐亦航,又瞅瞅邢宗良,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名为徐亦航的落魄汉子,虽然看不仔细那兜帽下的样貌,但这声音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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